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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舟子一聲接一聲地驚歎,把小非搞得瞌睡都沒有了。

"你到底看見了什麼呀?"小非不耐煩了。

"我看見了你!"她將那紙高舉起來,弄得"嘩嘩"地響。

小非奪過那張紙,放到油燈前。很顯然,那仍是一張白紙。但舟子要小非拿筆來,小非找出鉛筆,她就在旁邊嚷嚷道:

"你畫呀,畫呀!"

小非畫了一道線,那道線就成了河流的標示。小非又畫了一個圈,那個圈瀰漫開來,不見了,過了一會兒又從紙上呈現出來。不過這回是一個田螺形狀的地形圖。舟子說:"這是我們鎮啊。"小非入了迷,又畫了很多小圈,小三角,小正方形等等。一會兒功夫,一張複雜的地形圖就呈現在紙上了。小非興奮得哭了出來。

"你哭什麼?你奶奶又不會死!我剛才見過她了,好著呢!"

舟子不高興了,她覺得小非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自高自大。實際上,今天夜裡她同小非分手後她就潛入了小非家中,她看見了一切,心裡既震動又迷惑,所以就待在小非家不走了。當陌生女人往祖母臉上插小旗時,舟子躲在暗處沒來由地興奮著,就好像那張臉是自己的臉一樣。後來,她還和錘子在過道里撞上了。她被撞倒了,那男孩還在她肚子上踩了一腳,使得她好長時間不能動彈。她躺在黑暗中,聽見屋裡人來人往的,心裡恨恨的。她認為小非向她隱瞞了好多事,而那位祖母,簡直是個法師,不是普通人。現在小非什麼都有了,卻還哭。舟子心裡空空的,眼前發黑。剛才她從抽屜裡拿出那張繪圖紙的時候,看見紙上畫著很多利箭,紮在一顆顆的心上;她每晃動一下紙張,就有一支箭射向空中。後來她要小非畫圖,本來是抱著惡作劇的心理讓她嚇一跳,沒想到她竟無師自通地就畫出了她祖母畫的那種地圖。"我倒不如去死!"舟子自暴自棄地說。

突然,兩個女孩同時愣住了,因為她們面前那面鏡子裡頭出現了祖母的臉。那張臉上沒有小黃旗,卻有很多小洞,像生了痘之後的麻臉一樣,只不過那些洞都很深。祖母的脖子上還搭著兩隻毛茸茸的爪子,不知是什麼野獸的爪子。兩個女孩不約而同地扭過頭去看,但他們身後什麼也沒有。祖母這張嚇人的臉怎麼會映在鏡子裡頭呢?她們實在不敢盯著那張臉瞧了。後來舟子就吹黑燈。小非叫舟子同她一塊睡到床上去,她們就上了床,兩人都用被單蒙緊了臉。

隔壁祖母房裡一直有響動,小非早注意到了。

"你奶奶盼望怎麼個死法呢?"舟子在被單底下悄悄地說。

"我奶奶不會死!"

"原來我也是這樣想,現在嘛,我已經改變了看法。"

時間已經過了下半夜,祖母房裡還在鬧騰,兩個女孩都聽到了粗重的喘氣聲。小非很想過去看,可又不敢違反祖母的命令。一會兒她就變得迷迷糊糊的。儘管迷糊,她還是感得到舟子用什麼東西縛住了她的兩條腿。又過了一會兒,手也被捆到背後去了。"現在她要在我臉上插大頭針了。"小非想著這事,就像與己無關似的。不過舟子並沒有在她臉上插大頭針,而是撇下她到隔壁去了。小非聽見她們三個在隔壁大聲說笑,就放心地進入了夢鄉。她實在睜不開眼了。

小非醒來時看了看鐘,已經是下午了。家裡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她的心裡變得輕鬆起來,她甚至哼起了歌。她衝到廚房裡漱洗完畢後又吃了一碗炒飯。這時她才記起祖母。

祖母仍然躺在那張大床上,臉上插滿了小黃旗,只不過雙手已經不再綁在背後了。一陣慘痛的感覺襲來,小非想,原來一切都是真的。

"小非,小非……"祖母微弱的聲音喊道。

"奶奶!奶奶啊!!"

"你幫我把鼻子上的這幾面小旗拔下來。"祖母的聲音像口裡含了一口痰似的。

小非爬上床,開始拔出一根針。但這根針不是原來那根針!原來的大頭針都是一寸多長,這一根卻有五寸長。這麼長的針,一定刺到祖母的腦髓裡頭去了。小非想到這裡,又看看帶血的鋼針,心裡只想吐。

"小非,你快點呀。"

小非定了定神,鼓足勇氣又去拔另外四根針,一一將它們拔下。她不敢細看這些五寸長的針,也不敢看血糊糊的鼻子,她心裡不知怎麼有溜走的衝動。

"這回我好多了。"

祖母嘆了口氣,也不管滿臉的小旗,一下子就坐了起來。但很快她又往後一倒,"唉喲唉喲"地叫了起來。

"怎麼啦?怎麼啦?!"小非狂亂地撲到祖母身上,想按住她亂抖的身子。突然,她的身軀僵硬了,在床上挺得像一把弓一樣,後又轟然塌下去。

"你要壓死我了。"她的聲音像快要窒息了一樣,"有一根針斷在我裡頭了。"

小非以為祖母要死了,就坐在板凳上哭了起來。她聽到舟子在外面叫她,但她一點也不想回答。舟子叫了一聲又一聲,還憤怒地用腳踢門。她不知用什麼方法撞開大門衝進來了。

中篇小說(三)第130節 地圖(6)

舟子一進臥室就走向祖母,麻利地將那些大頭針一一抽出來扔到地上,那上面全都帶著血,小黃旗也被染紅了。做完這些後,她就用一塊白布將祖母的臉蓋上了。小非握住祖母的手,從那溫熱的手心小非感到祖母其實心裡是很平靜的。

"舟子真能幹。"祖母在白布下面說。

奇怪的是床單上並沒有染上大片血跡,會不會祖母已經自己復原了呢?小非想去揭那塊白布,舟子制止了她。

"這可是我的功勞。要不是有根鋼針斷在她裡頭,我也不會來幫你這個忙。"舟子得意洋洋地說。

"針斷在裡面會有生命危險嗎?"

"哪裡會呢?這是件大好事。"

"舟子真聰明。"白布下頭的嘴又說話了。

舟子告訴小非說,她已經找到蜜了,在一個巨大的蜂窩裡頭。不過她已經改了主意,不打算去獲取那些蜜了,她要將那些蜜當成一個秘密存在心裡,這樣更有意味。她每天都去看一看那個蜂窩,這樣做已經好幾天了。小非聽她矯揉造作地說出這些鬼話,不由得皺了皺眉。她隱隱地感到舟子說話越來越像她母親了,而且她母親是小非厭惡的那種人。

這時白布下面祖母的那張嘴又開口了。

"小非要好好向舟子學。我已經幫不了你什麼忙了。"

可是祖母這句話卻使舟子頓時沮喪起來。本來她已經在用水清洗那些鋼針,聽了這話之後她就一愣,將大頭針從盆裡撈出來,隨隨便便地扔在桌子上。她將溼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揩乾,坐在小凳上發起呆來。

看來祖母問題不大了,小非心裡也輕鬆起來。她將臥房裡的東西收拾好,又搬了張小登進來,同舟子並排坐下。

"我想起了錘子那個小流氓。"舟子說,"他竟敢找你借錢。"

"是啊--"小非誇張地拖長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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