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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這地方沒人識貨,死當來的銀子不多,也只夠他們維持生活。

她沒吃過這樣的苦,卻一點都不委屈,看著容璟邰慢慢恢復了力氣,行走起身均與舊時無異,更覺得歡喜。

容璟邰卻替她委屈,她這樣好的姑娘,合該一輩子華服美食,不該陪他過這麼苦的日子。

瞎子到底能做什麼呢?

他靜靜想了兩日,鋪開紙張,把曾經擅長的字畫撿了起來。

雖說雙眼瞧不見了,觸覺卻比以前更靈敏了。飽蘸顏料的筆鋒含有水分,宣紙上便會留下溼痕,即便幹掉

作者有話要說:雖說雙眼瞧不見了,觸覺卻比以前更靈敏了。飽蘸顏料的筆鋒含有水分,宣紙上便會留下溼痕,即便幹掉之後,也會有些微的凹凸不平。

他便以此來分辯,一點點摩挲著紙上的痕跡,慢騰騰地寫字作畫。練了幾回,找回了以前的手感,寫字作畫還有模有樣的。

成雅風好一番盛讚,以為他只是閒來無事的消遣,卻不知她的夫君早已想到了更深更遠的地方。

作者有話說:原打算一章寫完的,然而沒寫完,大概還要有半章_(:3」∠)_

☆、襄城

一日暗衛帶著大皇子出門遛了個圈,回來後用過午膳,成雅風牽著他走到床邊坐下,用熱騰騰的藥湯浸透溼帕給他敷眼。

容璟邰卻握上她的手,從袖中掏出了一個小小的荷包,放在她手中,唇畔似有淺淺笑意。

“這是……”成雅風不明所以,這荷包是她前兩日親手縫的。她母親去得早,一手針線功夫極為粗淺,做出來的這荷包上頭都是毛刺刺的針腳,摸上去一點不平整,模樣更是醜得不像話。

他卻極為珍惜,每天得了空子就摩挲許久。成雅風瞧著好笑,猜他是因為看不到,所以不知道這荷包有多醜。成雅風便任他去,也沒揭自己的短。

此時卻把這荷包還給了她,這是何意?

覺出那荷包有些份量,裡頭放了東西。成雅風解開一看,裡頭竟是兩錠雪花銀。

“這是賣畫得來的。”他極為認真地說。成雅風怔怔瞧著掌心中的兩錠雪花銀,一時竟呆住了。

“如今……我只能賺這點銀子。”容璟邰抿抿唇,輕聲答:“卻不知,你會不會嫌棄?”

若是從前,這點銀子掉在路上,他都不會多瞅一眼。如今,卻是好幾日寫字作畫所得。

成雅風笑得合不攏嘴,他把這兩錠雪花銀交到自己手中,比曾經他送自己價值千金的首飾更覺歡喜,一時差點掉了眼淚。連忙抹抹眼角,輕哼一聲調侃道:“你身有隱疾我都不嫌棄了,如今不過再添一條眼盲,又有什麼好嫌棄的!”

他雖看不到,卻也偏頭極認真地“注視”著她,眼中點點茫白也似在發亮似的。

原先他能瞧見的時候,眸中空寂一片。如今失明瞭,反倒慢慢有了神采。

兩人面面相覷好一會兒,他沉默著不作聲,成雅風心中一慌,怕自己這話損了他的顏面,忙要描補一二。

此時兩人一坐一站,容璟邰忽的握著她腰肢抱上床,一翻身便輕輕巧巧把她壓在身下。近得呼吸可聞。

他這回猶豫的時間比往日都要短,唇湊了上前,在她臉上找了一會兒,才找準她唇的位置。

“你……”

“其實,”容璟邰輕聲打斷她的話:“我沒有隱疾……”

成雅風一時怔然,腦子全成了漿糊,先是顰著眉細細琢磨了一遍他這話,覺出其中深意慢慢張大了嘴巴,瞪大的雙眼炯炯有神,模樣十分可笑。

察覺到抵在身下的那處滾燙微微跳動了兩下,勃勃生機,且極有侵略性,她終於後知後覺地明白了什麼。

牽涉到賣官鬻爵一案中的幾位大臣被抄了家,所抄家資盡數收歸戶部。怕百姓心有不滿,當年的稅便減了一成,百姓紛紛額手稱慶。

太子此舉讓不少老臣安分了,卻也寒了心。吏部尚書身為三朝元老,與他們同朝為官幾十年,老來晚節不保,散盡家財不說,一輩子博下的好名聲也毀了,著實惹人唏噓。

這些年世家一直對太子重用寒門不滿,虛與委蛇步步退避,如今被逼到如此地步,自然心中恨恨。

文宣帝剛理了幾日朝事,又覺得頭疼,胸口也沉悶氣滯,唯有清晨最涼爽的時候能舒服些。太醫說他這病還沒養好,不能費心神,勸他多休養。

文宣帝細細琢磨兩日,此時離承昭及冠還有大半年,也是時候放手讓他去做了。便又稱病不朝,仍是由太子代為監國。

他的病情瞞得死死的,除了身邊近侍,朝中無人知曉陛下的病情究竟如何,是以文武百官都在暗中揣摩:到底太子這監國一職會做多久?更有甚者,揣測陛下這病還會不會好?

如今文宣帝連著十幾日不朝,竟有幾位老臣上書言太子於朝事上尚顯稚嫩,奏請陛下允兩位親王入京主持大局。

盛親王與廢太子同為先太后養大,裕親王又是一向死性不改,如何能放他們入京?豈不是縱虎入山林?

文宣帝自是怒極,嚴辭訓斥瞭如此提議的幾位老臣,怕出了大亂子,只能撐著病體處理朝事,請親王入京的事遂壓下不提。

承熹這日出了宮,她打小學習古琴,教她的女先生性情溫和,兩人成了忘年交。這日正是那女先生的五十華誕,承熹便出宮為她賀壽。

這女先生性情淡泊,不愛權謀,這些年來只在民間教書。她家中都是規矩人,知道面前的人是公主,跪伏於地行了大禮。承熹推辭不過,只好受了。

雖那女先生留了膳,承熹卻不敢再留,她的家人礙著承熹的身份各個唯唯諾諾。把人家的壽辰弄成了這般嚴肅的模樣,承熹過意不去,不好久留,與女先生賀過壽,敬過三巡酒水,留下賀禮後便告辭了。

這一條街是秀水街,京城的富商新貴多居此處,街上遍是敞亮的店堂鋪面,熙熙攘攘十分熱鬧。

大興民風開放,路上好些年輕婦人都與夫君並肩而行,有幾對不怕人說閒話的小兩口還手挽著手,十分恩愛的模樣。

承熹側頭瞧了瞧江儼,也默默把手挽了上去。

江儼身子一僵,同手同腳地走了幾步,總算恢復常態,卻仍是心生盪漾。方才公主在那女先生家中喝了幾杯水酒,如今雙頰微粉,她又容貌姣好,街上好些路過的百姓都若有若無地看上一眼。

江儼不想她這模樣被別人瞧見,看見前頭的一家酒樓,便問:“公主可要嚐嚐這家的掛爐烤鴨?”

承熹抬頭一看,這家酒樓外頭掛著一個紅字招牌,上頭“百味齋”三個大字十分顯眼。承熹小時候吃多了藥膳,身子養好了以後,比常人更看重口腹之慾,看到這“百味”兩字便心中一動。

跑堂的小二眼招子極亮,吆喝一聲:“客官,您裡邊請!”連問都沒問,徑直把二人往頂樓雅間請,天字間已經被佔了,便把兩人迎到了地字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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