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火蛾黨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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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馳心中“咯噔”一下，被朱顏此狀嚇了一跳。

朱顏抬起頭，滿臉淚水。

他記憶裡的朱顏俏皮可愛智慧過人，臉蛋紅潤還帶著點嬰兒肥，雙目晶亮可與星星作比，可眼前這個朱顏雙頰凹陷，眼窩青黑，髮絲披散，身形瘦削，撞到他懷裡不堪一握。

匆匆點頭，朱顏跌跌撞撞離去，卻在第二道迴廊處被一個人截住去路。

潘馳笑起來：“這不知道的還以為病的是你呢。”

朱顏倏然抬眸，景林滿面疲色，雙眸卻炯炯有神，說到夜襲火蛾黨據點亦義無反顧。

然而朱顏置若罔聞，推開他往前走。

“屬下已經做好安排，今晚夜襲火蛾黨據點，拿到解藥救治大閣領。”

潘馳心頭不妙，幾步追上去：“我今早上醒來就聽聞沈渡中毒昏迷，到底怎麼回事？”

情況已經差到不能再差。

朱顏睨他一眼，與他擦肩而過。

“探子出不去進不來，如今便是援軍行至何處也不知曉。”

被這個舉動嚇著，潘馳趕緊追上去：“我知曉沈渡是為我找解藥中的毒，到底如何了？”

手中的信被她揉皺，景林複道：

無他，潘馳醒來便過來找朱顏，就是因為那些內衛都不肯說。

“京城恐怕是送不到了，”景林聽到喊聲過來，他才從外邊巡邏回來，“現如今的營州城可是被圍得水洩不通。”

朱顏頓住，雙手掩面，許久抬起頭來看天，將眼淚逼回，重新看向潘馳。

卻被一語驚醒。

“沈渡，”她哽咽了一下，“沈渡中的毒不是中原的毒，是西域的毒，而且比你之前中得毒還要猛烈。”

研好墨，攤平信紙，拿起平日裡沈渡用的那支筆，鬱色斂了斂，落筆寫好，準備派人快馬加鞭送到京城去。

潘馳這幾日病著其實身體也沒複原，這會兒被日頭照著生出些薄汗來，可他一直抬起衣袖為朱顏遮擋太陽，聞言猛地放下衣袖，急促道：“西域的毒？”

朱顏走出房間，朝著書房那邊去，現在最緊要的還是讓朝堂得知這邊的情況，加速派來援軍。

“嗯，”朱顏點頭，看了眼潘馳，“來羅敷將那解藥敷在解藥瓶的外面，那毒須得身上有破口才有效，而沈渡此前剛被半面鬼們圍攻中了箭傷。”

用清水澆在臉上，擦掉臉上的水漬與淚痕，對著銅鏡整理好自己的衣襟。

潘馳哪裡不知，一頓咬牙：“那個來羅敷是故意的。”

現在可不是氣餒的時候。

朱顏閉了閉眼：“‘破繭成蝶’的解藥此前沈渡就見過，甚至我與我三姐還吃過，但凡動一點手腳都逃不過沈渡的眼睛。”

眼瞳漸漸聚焦，落在那隻不停蹦跳的畫眉鳥身上，朱顏猛地彈跳起來。

“所以他就在瓷瓶上動手腳，放鬆沈渡的警惕。”潘馳如是道。

趴伏著枕沈渡臂膀處，朱顏幾乎要忘了日月星辰，當畫眉鳥站在窗欞上“啾啾”地叫喚，才將朱顏從無意識裡喚醒。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沈渡拿到了真的“破繭成蝶”的解藥，自己也中了毒。

“難道我們當真有生之年無法全了緣分嗎？”她強忍著哭腔，輕聲呢喃，“假若我勸阻你推了甘南道的差事，左不過被陛下罰一下不至於丟命，若不是我堅持所謂正義，又怎麼會叫你深陷危機？”

敵營，偷襲，解藥。

朱顏越想越絕望。

這些詞彙在潘馳的腦中旋轉著，也就是說沈渡夜襲火蛾黨是為救他被來羅敷和莫謙之算計中毒，而現在昏迷不醒，導致朱顏形容憔悴。

可如今營州城裡還有誰能深入敵營找來羅敷拿解藥？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