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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聽罷宋珪諫言,面色立沉,怫然道:“這話是誰告訴你的?”宋珪泰然道:“副樞經略陝西多年,而將軍是新去的,此番突然裁撤浮費……陛下聖明,臣聽春和說,將軍被眾人孤立,所以由此猜測。”

皇帝沉吟片刻,緩緩道:“他既新去,與眾人不熟悉,落落難合,也是常情。”擺擺手命宋珪退下,又喚焦春和前來問話,誰知焦春和來來回回只一句“將軍匆忙趕來,遲了一步,聽說被罰了薪俸”,其餘一概不知。皇帝見他如此謹慎,反倒信了七八分,心道:“以陳和尚的性情,便是爬著來也不會遲到,宋珪猜測多半是真的。他為節省軍費得罪了全軍上下,看來並無結黨之心,唯獨狎暱小妹……不知他二人還有無勾連……”

過了幾日,皇后徒單氏帶了兩對玲瓏玉璧,一副南珠頭面,親自送到翠微閣,完顏寧依禮謝恩,恭順地道:“臣無功受祿,好不慚愧。”徒單氏笑道:“軍中革了浮費,省下多少銀錢,這點東西算什麼。”完顏寧眼波一閃,已知其來意,不動聲色地笑道:“如此說來,臣是偏了副樞娘子的賞賜了。”徒單氏笑道:“妹妹本就美如珠玉,這些首飾送給妹妹,正是得其所哉。”她見完顏寧微笑不語,又加了一句:“將來下降之時,換上釵冠翟衣,還不知是怎樣的神仙品格呢。”完顏寧笑道:“只要於國有益,臣之妍媸又有什麼要緊。”

她應對如流,無懈可擊,徒單氏一時也尋不到端倪,便摒退了侍女,拉著她的手,柔聲道:“說起你的婚事,陛下和我一直放在心上,只是一來,你這般品貌標格,世間難有良材可堪匹配,陛下捨不得委屈你;二來也是為著天象之說,你一身系國家安危,萬民禍福,未可輕言婚嫁。”完顏寧唯唯以應,言辭恭謹,滴水不漏,幾個回合下來,徒單氏也奈何不得,客套幾句後便擺駕而去。

完顏寧目視著她離去的方向微微一笑,心知皇帝定已明白革冗之事功在何人,只是怕自己從中穿針引線,才命皇后前來試探。

她轉身走回庭中,忽聽空中一聲嘹亮的雁鳴,仰頭一望,只見碧藍天幕之中,一行大雁排空而上、直入雲霄,不覺露出微笑,默默道:“良佐啊良佐,你可知人間羅網正苦,我願化作長風萬里,護你鯤鵬展翅,飛上青雲。這些蠅營狗苟之事你不必沾染,交給我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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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關萬里道,不見一人歸。惟有河邊雁,秋來南向飛。”秋去冬來,雁信已過,唯有幾行晚來的孤零雁飛過邠州城上日色淡薄的天空。

自大昌原一役,臣民信心大增,移剌蒲阿亦籍此上表,奏劾陝西行省統轄兵馬二十萬卻只知憑城固守,蒙軍侵擾三年,行省駐軍“未嘗對壘,亦未嘗得一折箭”。樞密院官員在朝中紛紛附和,皇帝考慮再三,終是同意了移剌蒲阿之議,召回行省要員完顏合達與完顏承裔,改由樞密院直轄陝西兵馬,試圖反擊蒙古。聖旨下達後,移剌蒲阿即帶完顏彝以及一千忠孝軍進駐邠州前線。

二人到達邠州之後,移剌蒲阿趁蒙古大軍未到,常領士卒偷襲蒙軍遊騎和小股後勤,若打退十餘或俘虜一兩名散兵,便以“主動出擊、大獲全勝”傳捷天子。皇帝遠在京城,又極信任這位擁立有功的潛邸舊臣,於是移剌蒲阿聖眷愈隆,炙手可熱,朝中之人噤若寒蟬,無人膽敢明言天子。

罰俸之事過後,移剌蒲阿倒未再為難完顏彝,可完顏彝卻常覺苦悶難抒。他幼承庭訓,向來軍紀嚴明、愛兵如子,移剌蒲阿卻總驅忠孝軍將士行剽掠之事,率軍一日一夜賓士二百里,只為奪幾百生口或千餘牛羊,雖搶的是敵軍供給,但士卒們疲累難當、不勝其煩,他這個總領也如芒在背、如鯁在喉。

自古軍人皆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他縱有滿腹牢騷,亦不能頂悖上司,只能反過來安撫忠孝軍將士,安排人員休息,調整操練進度,一腔憤鬱無從宣洩,神色間時常流露出來,所幸移剌蒲阿並不計較,只當未覺,卻依舊我行我素。完顏彝直至此時才明白,兄長從前苦口婆心告誡自己至剛易折究竟是何道理。

“若換作大哥,他會怎樣做?”他皺眉沉思,兄長行事沉穩,但同樣為人正直,難道會坐視麾下士卒為蠅頭小利奔命喘死麼?“若是爹爹、武肅公、僕散將軍,他們又當如何?”父親有幸投在僕散揆軍中,從未遇到過這等事,而僕散氏父子身為一軍統帥,直接受命於天子,自然也不會面臨此情此景。“白起、李牧、廉頗、韓信……他們呢?”他百思無果,愈加懊悶,追想起史書中各位名將先賢,念及他們慘淡的遭遇,心中慢慢涼下來,“世間常有風波惡,宋殿頭這話說得很對。我大金的危機,不是南朝,甚至不是蒙古,而是金人自己。”他嘆了一聲,抬頭望向城頭天空中的孤雁,想到汴梁深宮中的心上人,不由更加難過:“我自到了這裡,寸功未建,回京之日遙遙無期,連累寧兒苦苦等待,我實在虧欠她太多……”

“將軍!”他回過神,見達及保端著水,勉強笑道:“我自己來吧。”只是他不擅作偽,相思之際突然轉憂為笑,臉上神情頗古怪,達及保自不放心,關切地問:“將軍怎麼了?心口疼麼?”完顏彝微微一怔,賡即反應過來,他一直將蓉賓圖藏在懷中,每每念及愛侶便不自覺地撫膺嘆息,難怪達及保以為他有心痛病,不由臉上赧然,側轉身掩飾道:“沒有,沒什麼。”

達及保見他隱忍不告,越發擔心,甕聲道:“將軍不必瞞我,您的心事我都知道!”完顏彝驚了一跳,下意識地按著前胸,只聽他接著道:“副樞做的事,怪不到您,咱們都知道好歹。”

完顏彝暗吁了一口氣,放下手掌,想到軍中之事,復又皺眉道:“我護不住你們,護不住國家,你們不怪我就好了?副樞身份顯赫,卻這般浮躁短淺,今日俘虜生口三百、明日奪得牛羊一二千,為這虛名微利累得士卒疲於奔命甚至戰死,根本得不償失!陛下登基後,四面休戰,數年養兵,只怕這積蓄不易的兵力都要毀於副樞之手!”

達及保聽他言辭激烈,本能地向四周看了看,低道:“將軍小聲些。”完顏彝不以為然,淡淡道:“事實如此,難道我還說不得麼?了不起再進一次死牢,也不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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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要回南朝?”霓旌蹙眉嘆息,“將軍出了死牢,姐姐也脫身得了自由,正該破鏡重圓,為何不去尋他?”

丁謹劭與雲舟商議既定,當面焚燬賣身契,將良民戶牒交到她手中,並欲派人護送她前往陝西,不料卻被她婉言謝絕。丁謹劭捻鬚一想,小妮子定是不願被心上人誤會與自己仍有糾葛,寧願孤身跋涉,便欣然應允,贈她路費盤纏,叮囑她一路小心。誰知她卻暗自決意渡淮歸宋,動身之前,念及多年扶持之誼,特地來向霓旌作別。

“他如今平步青雲,自有如花美眷,我一個章臺楊柳、下堂棄婦,有何面目去尋他?”她頓了一頓,輕輕握住霓旌一手,柔聲道:“妹妹,這些年多承你相救相伴,若沒有你,我早成了異鄉之鬼。你一定要多保重!祝你和元相公早日得償所願。”

霓旌聽到元好問,眼眶漸漸發紅,苦笑道:“我哪有這樣的福氣。他家世代清白,怎能容許他納一個煙花女子……”雲舟摟著她顰眉道:“那讓他先贖你出去,另外找個住處,婚姻之事再從長計議?”霓旌越發搖頭,苦笑道:“姐姐越發痴了,贖身需得千把兩銀子,賃屋子又要價錢,元相公拿不出那麼多錢,縱便有,也是畢生積蓄,怎會一擲千金去換個沒結果的事?”

雲舟聞言不由愣住,神色間似震動似迷惘,半晌沒言語,直至霓旌連喚數聲才回過神來,垂頭怔怔,苦笑道:“他倒曾說過要為我贖身,但卻只是為了朋友之義。”霓旌嘆道:“怎會呢,姐姐難道還不明白?”雲舟低頭道:“他親口所說,還能有假麼?”霓旌想了一想,蹙眉問:“你和他可曾互通心意?會不會是他不知道你的心事,所以才這樣說?”雲舟猶豫片刻,輕輕挽著她一條手臂,低頭將七夕那日對話大致說了,霓旌聽到一半便頓足大嘆,直催她速往陝西。

“是姐姐一直說自己厭憎金人、要回南朝的呀,他若直言要娶你,豈不成了挾勢逼迫?”霓旌哭笑不得,“將軍那麼厚道,自然不肯勉強你,只能推說是為了朋友。他願傾家蕩產地贖你,又要送你回家,又要給你另找住處,事事依順你,處處體惜你,還要他怎樣呢?”雲舟心頭大震,眼淚瞬時湧上來,顫聲道:“……是麼?”霓旌嘆道:“姐姐,過去之事莫再提了,快去尋他吧!”雲舟猶疑片刻,終是苦笑著搖了搖頭,垂淚低道:“流水已逝,刻舟不能求劍,他如今名震天下……還會與從前一樣麼?”霓旌急道:“是或不是,總要問過才知道,我瞧將軍是個念舊重情的人,不見得會變心。倒是姐姐你……”她嘆了一口氣,懇切地道:“你總嫌棄他的出身,叫他如何自處呢,今後千萬莫要再提什麼金人宋人了……姐姐,記住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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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大六年三月,鐵木真長子朮赤病重,幼子拖雷雖仍監理國事,局勢卻已開始微妙變化。

移剌蒲阿依舊信心滿滿,認為忠孝軍足以與蒙古一戰,朝中諸臣則大多傾向求和,皇帝斟酌之下,也認同向蒙古示好,只是現下局勢未明,要等新汗王上臺後再行請和。

與移剌蒲阿相反,承麟一葉知秋,已感知到山雨欲來風滿樓,一旦汗位落定,蒙軍必然再無內耗,立刻便會揮師南下。至於求和更屬痴人說夢,金世宗起便有“三年減丁”之策,蒙古對金人恨入骨髓,勢必趕盡殺絕,絕無轉圜。

他回到汴梁,憂心忡忡卻無人可訴,杜蓁不懂這些軍政大事,更不會為金國的存亡擔憂;完顏寧為避嫌疑,年來少與他走動;奏稟皇帝又怕被說成危言聳聽,故而思來想去,唯有盡力治軍安民,以備來日惡戰。

這一日他自宮中回府,信馬悠悠行至中途,忽見前方有個熟悉的身影,頓時一凜,悄悄下了馬交給侍從,自己不遠不近地跟著,走過一個路口,那男子停下來翹首四顧,承麟忙側身躲避。

那男子神色警惕,對身旁女子低語幾句,似在囑咐要事;那女子頭戴帷帽遮住了面目,承麟不由更加駭異,心道:“賊子如今還有了幫手,越發了不得!”

那男子正是李衝,他交代幾句後便快速向街巷中跑去,承麟一指那女子,回首向侍從喝道:“抓住她!”拔腿朝李衝追去。

他邊跑邊叫喊,驚動了城中武衛軍,眾人一齊追趕,眼見前方已是濟國公府的高牆,李衝卻如飛天遁地般突然不見了蹤影。承麟怒不可遏,親自搜尋了一陣仍無所獲,氣得破口大罵。

他鎩羽而歸,到府中杜蓁又迎上來劈頭蓋臉地問他為何帶個美貌女子回來,他恚怒異常,無心與她調笑,沉著臉道:“你不懂,不必問了。”杜蓁聞言色變,轉身回房,承麟也不理會,吩咐侍從將那女子帶上來,待要命人去請完顏寧,又想起皇帝的猜忌,斟酌之下還是由自己單獨審問。

正思量間,那女子已被帶到堂上,掀去了帷帽,承麟一看她美麗的面容,登時呆了一呆,心道:“卿本佳人,怎會與賊子攪和在一起?可惜,可惜!”邊想邊森然道:“既到了我家,就老實招了吧。”

那美人愕然,打量著承麟遲疑地問:“閣下可是廣平郡王?”承麟點頭稱是,又催她快說,美人神色窘促,低聲道:“聽聞王爺與定遠大將軍交好,所以冒昧腆顏,想請王爺相助……誰知方才在途中,突然被王爺所擒,不知是何緣故?”承麟冷笑道:“如此說來,你和李衝是專程來找我的?”美人輕搖螓首:“只有我一人求見,李相公只是替我引路。”

這美人自是雲舟,她告別霓旌後決意尋找完顏彝,然而陝西正值戰亂,她孤身一人,自不能前往亂兵流民遍佈的四戰之地,反覆思量之後,想到完顏彝在京中當有宅邸,可找到他家院後再寄書軍中。不料到汴梁之後四處打聽,誰也不知道定遠大將軍家在何處,正一籌莫展時,李太和忽然找上門來,說自己能幫她,並教她來投承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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