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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目前為止只有你一個人這麼說。陪審團、檢察官,該死,他自己的律師都認為他有罪。”

“這也不會讓罪行成真。”

“可你沒有在庭審時為卡爾說話。你沒有做證。”

“他們不讓我做證。我想做證,可他們不讓。”

“誰不讓你做證?”

維吉爾抬頭看著菸灰色的天空。院子四周的樹木脫落得只剩冬天時的骨架,一陣冷風掃過圓石路面,觸及我的頸背。“他的律師,”維吉爾說,“他們不讓我對陪審團講他的故事。他們說如果我做證,那將是品格證據。我告訴他們我就是要給出品格證據。他們需要知道真正的卡爾,而不是那個檢察官胡謅的那堆謊言。他們說如果我談論卡爾的品格,檢察官也可以談論卡爾的品格,有關他整天喝酒,保不住工作,所有那些狗屁。”

“如果你出庭做證,你會說些什麼?”

維吉爾轉過臉,看著我的眼睛,再一次打量我,他冷淡的灰色虹膜映出密佈的雲彩。“1967年,我在越南遇見卡爾·艾弗森。我們剛從新兵訓練營出來。我跟他一起去了叢林——我們做的事情,看到的東西都沒法向不在那裡的人解釋。”

“在那次服役中,你對他的瞭解足夠深入,能夠讓你毫無疑問地說他沒有殺克麗斯特爾·哈根?他是反戰主義者嗎?”

維吉爾眯起眼睛,似乎想打我一拳。“不,”他說,“卡爾·艾弗森不是反戰主義者。”

“那麼他在越南殺過人?”

“對,他殺過人。他殺了很多人。”

“我看出來為什麼辯護律師不想要你出庭做證了。”

“那是一場戰爭。你在戰爭中當然得殺人。”

“我還是不明白告訴陪審團卡爾在戰爭中殺過人對他有什麼幫助。我會覺得如果我在戰爭中殺過——如你所說……很多人的話,那麼殺戮對於我來說會變得容易。”

“很多事情你不明白。”

“那麼讓我明白,”我有些沮喪地說,“我就是為這個來的。”

維吉爾想了一會兒,俯下身,手捏住他右膝邊的卡其布褲子,捲起褲腿,露出我們第一次見面那天我看到的閃光金屬假肢。這條假腿一直延伸到他的大腿中部,白色的塑膠膝蓋骨覆蓋著一個拳頭大小的用彈簧承載的鉸鏈。維吉爾拍拍他的金屬脛骨。“看見了嗎?”他問道,“這是卡爾的功勞。”

“卡爾讓你失去了你的腿?”

“不,”他笑了,“因為卡爾,我才能在這裡給你講述有關我這條腿的故事。是卡爾讓我活到了今天。”維吉爾把褲腿放下,探身向前,胳膊肘支在大腿上,“那是1968年的5月。我們駐紮在位於桂山谷地西北的一條山脊上的小火力基地。我們接到命令去搜查一個村莊,某個不知名的大堆茅舍所在地。情報發現越共在那片區域活動,於是他們派我們排去察看。我跟那個孩子……”一絲懷舊的微笑劃過維吉爾的臉龐,“塔特·戴維斯打頭陣。那個傻孩子老是像只巴吉度獵犬一樣跟著我。”維吉爾又花了會時間去回憶,然後繼續說,“我和塔特打頭陣——”

“頭陣?”我問道,“走在前面?”

“對,他們讓一個或兩個人先行走在隊伍的最前頭,那就是打頭陣。這是一個操蛋計劃。如果事情不對頭,軍隊寧肯犧牲掉這兩個傢伙而不是一整個排。”

我看著維吉爾的腿,“我想事情不太順利?”

“沒錯,”他說,“我們經過一座小山,道路斜穿過一座瘦石嶙峋的丘陵。在丘陵的下坡一側,樹木稀薄了些,能夠看到前方的村莊。一看到那座村莊,塔特加快了步伐。但是有事情不對勁。我沒法說我看到了什麼特別的東西,也許那是一種感覺,也許潛意識裡我看見了什麼,但不管那是什麼,我知道有事情不對勁。我舉起手示意我們排暫停。塔特看見了,把他的來復槍準備好。我獨自朝前走了二三十步。我正要說‘一切暢通’,突然叢林裡響起了炮火聲。我告訴你,非同一般,我前面,我旁邊,我身後,見鬼,那片叢林處處被炮火點燃。”

“我挨的第一顆子彈擊碎了我的肩胛骨。與此同時,兩發子彈擊中了我的腿。一發打碎我的膝蓋,另一發折斷了我的股骨。我一槍沒開就倒下了。我聽見一個笨蛋中士,那個混蛋名叫吉布斯,命令我們排退到丘陵防守。我睜開雙眼看到我的隊友們匆匆奔逃,跳到岩石和大樹後面。塔特竭盡全力奔跑,想回到隊伍裡。就在那時我看見了卡爾,正衝我跑過來。”

維吉爾不再說話,似乎透過眼睛裡湧出的淚水看到了過去的那一幕。他從口袋掏出一塊手帕,輕拭眼睛,他的手微微發抖。我扭頭看向別處,給維吉爾保留一些隱私。身穿雅緻平整衣服的人從我們身前穿過庭院,去政府大樓,或從政府大樓裡出來,沒人理會坐在我旁邊的這位只有一條腿的老人。我耐心地等待維吉爾鎮定下來,等他平靜下來後,他繼續說:

“卡爾從小路上跑過來,像個瘋子一樣尖叫,對著林木線上閃爍的炮火開槍。我能聽見吉布斯衝卡爾喊叫,讓他後退。塔特看見卡爾時,他不再撤退,跳進一棵大樹後面。卡爾來到我身邊,單膝跪地,身處我和大約四十架AK-47突擊步槍之間。他待在那裡,用步槍射擊,直到快打完子彈。”

維吉爾緩慢吸了口氣,又一次要落下淚來。“可惜你沒看見他那時的樣子。他射出最後一發子彈前,用左手拿起我的步槍,同時用兩把槍射擊。接著他把他的M-16丟到我胸口邊,繼續用我的步槍射擊。我給他的步槍上了新的子彈盒,遞給他,再等著及時給我的步槍裝子彈。”

“卡爾中槍了嗎?”

“他左胳膊的二頭肌處中了一顆子彈,另外一顆子彈在他的鋼盔上劃了一道痕,還有一顆子彈打掉了他的靴跟,不過他一動也沒有動。那是一幅值得銘記的景象。”

“我想是的。”我說。

自從維吉爾開始講他的故事以來,他第一次看著我。“你看過那些老電影嗎?”他說,“裡面同夥中彈,他告訴那位英雄不要管他,先救自己。”

“嗯。”我說。

“呃,我就是那個同夥。我差不多快死了,我知道。我張開嘴想告訴卡爾救他自己,但是說出來的卻是‘別把我丟在這裡’。”維吉爾看著他的指尖,他的雙手交疊放在他的大腿上。“我害怕,”他說,“比任何時候都怕。卡爾做的一切都是錯的——從軍事上來說。他在救我,他情願為我而死,而我能做的則是告訴他‘別把我丟在這裡’。我從沒感到那麼羞恥。”

我想說些安慰的話,或者拍拍他的肩,讓他知道沒有關係,但那會是一種侮辱。我不在那裡。我沒有權利評判什麼有關係什麼沒關係。

“戰爭進行到最兇險的時候,”他說,“整個排猛烈開火。越共毫不留情地進行了還擊。塔特、卡爾和我身在其中。我看見樹上的碎葉和裂片像五彩紙屑般落下,曳光彈[1]在我們頭頂縱橫交錯——紅色來自我們的槍,綠色來自他們的槍——到處是喧譁、汙垢和煙霧。這一切讓人驚奇,我彷彿置身事外,不再有疼痛,不再有恐懼。我準備赴死。我看了看四周,發現塔特蹲伏在一棵樹後面,盡全力對準目標開火。他的彈盒空了,去拿新的彈盒。就在那時,他臉部中了一槍,倒在地上死了。那是我失去意識之前記得的最後一件事情。”

“你不知道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問道。

“別人告訴我我們得到了空中支援,他們在越共的方位投下了許多凝固汽油彈。卡爾像一塊毯子一樣覆蓋在我身上。如果你仔細看,你還能看到他手臂和脖子後面被燒傷的傷疤。”

“對於你們兩人來說,那是戰爭的結束嗎?”我問道。

“對我是的。”維吉爾說著清了清嗓子。

“我們先是在火力基地得到包紮,然後就到了峴港。他們送我去了首爾,但是卡爾從沒跨過峴港。他花了些時間康復,後來又回到了隊伍裡。”

“陪審團從沒聽過這個故事?”我說。

“一個字都沒聽到。”

“這是一個令人驚歎的故事。”我說。

“卡爾·艾弗森是個英雄——一個貨真價實的英雄。他情願為我犧牲自己。他不是強姦犯。他沒有殺那個女孩。”

我遲疑了下才說出我的想法,“但是……這個故事不能證明卡爾是無辜的。”

維吉爾白了我一眼,讓我頭頂發麻,他緊緊地抓住手杖,似乎因為我的無禮要用手杖打我。我等待著他眼神中的憤怒退卻,沒有動,也沒有說話。“你坐在這裡,既溫暖又安全,”他嘲笑道,“你根本不知道面對死亡是什麼感受。”

他錯了。我沒有感覺溫暖,他握住手杖把手的指節發白,也讓我沒有感覺特別安全,雖然他有關面對死亡的部分有道理。“人會變。”我說。

“一個人不會頭一天跨越槍林彈雨,第二天就謀殺一個小女孩。”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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