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客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319頁,千山青黛+番外,蓬萊客,大文學小說網),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裴蕭元的心霎時也跟著跳得厲害,他再次阻止,卻被她猛地一把推開。

他從不知她力氣竟也會如此之大,遭她急推,不防之下,跌坐在了地上。

“你別來管我!”她厲聲道,頭也沒回,咬緊牙關,低頭繼續挖泥。

“送她回去!”

此時,一道低沉而嘶啞的聲音忽然傳入耳中。

裴蕭元轉面,看見皇帝和趙中芳立在了身後。老宮監那本就佝僂的軀體看起來愈發彎曲,神情充滿了悲傷。

一縷薄雲如紗,緩緩籠住春月。樹林驟然轉暗。

昏暗的月影裡,皇帝的面容如鑄,身影看去,站得異常得直。

“送她回去。”

皇帝再次發聲,聲若鐵流,一字一字地道。

裴蕭元猛從地上一躍而起,到她身後抱起人,從皇帝身旁走過。

她像是一頭徹底失了理智的受傷的野貓,面板冰冷,身體僵直,在他由雙臂和胸膛所構的禁錮裡拼命地反抗。悶聲不響地踢腿,打他,指甲胡亂撓抓他的面板。掙扎得太過厲害,他一時竟抱不住,失手滑脫,她摔在了地上。

她一聲不吭,一俟得到自由,飛快爬起,掉頭就往那花林再次奔去。他從後一步趕上,攔腰抱住,阻擋了她。接著,不再容她有任何的反抗,他輕而易舉地將她一把扛起,放在了肩上,按住她的腰臀,隨即繼續前行。

她被迫倒掛在了他的後背上,血液倒流,劇烈地衝刷著她的頭面,她的雙手失了憑託,登時無法發力。她嗚咽著,紅著眼,牙又一口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肩胛,唇齒間滲入甜腥的氣味,亦是沒有鬆口。

春夜的後半夜,宮廷裡漸漸漫起霧氣。

他彷彿無知無覺,任她咬著自己後背,雙目望著前方,在宮道兩旁那開始籠著淡霧的發著昏光的燈幢引導下,大步前行。

“裴蕭元你混賬!放我下去!你放我下去!”

不斷的劇烈反抗,消耗去了她的體力,在和他的對峙中,她終究還是落敗了下去,鬆了齒,對他的攻擊也變得無力起來,漸漸地,又徹底停止掙扎。終於,像條孱弱的吐盡了最後一口絲的玉蠶似的,她軟軟地掛在了他的肩上,只剩發出幾聲含含糊糊的哀求之聲。

“……你讓我下去。求求你了,我要回去,裴蕭元……”

聽到自己的名用如此破碎而絕望的語調從她口中撥出,他的心幾遭剺裂。他愈發加快腳步,將那片花林遠遠留在身後。

怕驚到小虎兒,他將她送到附近的紫雲宮,穿西殿,輕輕放在小隔間的長榻上。

她的臉孔本是慘白的,卻因方才一路倒掛,面頰上泛出了一層病態的潮紅之色,蓬鬆柔軟的長髮沾著泥土和殘花,凌亂散在她緊緊閉著雙目的面臉之上。

裴蕭元亮起銀燭,坐她身旁,一點點地為她擦去長髮和嬌面上的髒汙。她的身子緊緊蜷在一起,彷彿害了病似地,僵硬而冰冷,開始不停地打著擺子,發顫。他再也忍不住,和衣躺了下去,將這一副身子摟入懷中,用自己的體溫,去暖和她的面板。

“嫮兒,哭出來吧。求你了。哭出來,你會好過些的。”他撫著她冰涼而乾澀的眼皮,在她同樣冰涼的耳邊懇求著,便如她方才求告他那樣。她在他的懷裡顫抖了片刻,突然間,抬手掩面,抽泣出聲。

“我本還存著幻想,幻想我的阿孃她還活在世上,只是我不知她人在哪裡而已——”

伴著她的嗚咽之聲,淚如潮水一般,從指縫間洶湧而出,洇溼了他的衣襟。

“原來她一直就在那裡……孤零零一個人,已經這麼久了……”

“我的阿孃,她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她再也說不出話,整個人被一陣強烈的悲慟緊緊地攫住,雙手死死攥著他的臂,便彷彿他是她浮沉汪洋中唯獨一根可以抱住的浮木,不停地哭,哭得撞氣,哭得到了後來,嗓音嘶啞,眼睛紅得如要滴血,那淚卻還在流,如液池的水,無窮無盡,永遠不會有流乾的一刻。

“還有我,我在。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直到你不需要我的那一天……”他在她的耳邊說道,溫柔地吻住了她的唇,將她發出的又一陣突如其來的抽噎聲含住,吞入自己的腹。接著,他親吻她潮溼的面頰,紅腫的眼皮,吮幹她的淚,又轉回到她的唇。在他溫柔的親吻和不停的撫慰中,終於,她的抽泣慢慢止住了。

“睡吧。”他在她的耳邊柔聲地道。

她安靜了下去,慢慢地閉上了哭得倦痛的一雙眼,在他的懷中,沉沉睡了過去。

烏藍色的夜空緩緩明淡了起來,晨月隱沒,一顆啟明的星辰,升在了東方的天際之上。

在遠處傳來的隱隱的晨鼓聲中,裴蕭元從紫雲宮裡走出。

晨霧一縷縷,一團團,如雲浪般,從液池那廣袤無邊的水面緩緩地流到了岸邊的林陂裡,打溼了泥地上的鬱郁青草,將裴蕭元的靴靿和衣角很快也染得潮溼了一片。

他快步趕回到了那一片籠滿白霧的寂靜花林裡。方靠近帷牆,便猝然地止住了步伐。

老宮監跪在皇帝的身後,周圍人早已遠遠避開,悉數跪在帳牆之外,以額頓地,無人膽敢動彈抬頭,亦無人膽敢發出半點聲響。

暗淡的晨曦裡,遠遠地,他看見皇帝俯伏在昨夜那一株古杏樹下。他的懷中,緊緊地抱著一幅覆著不知是何的素白色的羅紈。羅紈一角的地上,露著一叢鴉黑而鬆軟的長髮。

皇帝手中攥著金釵,面深深地埋在那一叢彷彿至今還能嗅到餘香的長髮裡,許久,身影一動未動,如同睡去。

近畔的泥地裡,殘留了一攤猩紅的血跡。

露水凝聚在頂上潮溼的古杏樹的花葉間,一滴一滴,墜落在了血裡,血水緩緩滲入泥地,消失不見。

……

“昔年,太宗出獵,於途中遇見驟雨,身上油衣溼水,苦不堪言,因問身邊之人:‘油衣若為得不漏?’,時有諫議大夫對曰,能以瓦為之,必不漏矣。”

在一條東向西行而來的驛道之上,走來了一輛晨間早早上路的馬車。車中一名蒼髮老者藉著車窗裡透入的微弱晨曦,手握書卷,望向同車盤膝坐他對面正聽他講著書的少年。

“你可知道,諫議大夫此言何意?”

少年凝神想了一下,答道:“大夫此言隱含諷刺之意。想要完全不漏水的油衣,那便只有屋頂的瓦片了。他是在勸諫太宗,少作畋獵,多留宮室。”

“不錯。那你可知,大夫為何如此勸諫?”

少年遲疑了下,小聲問道:“我能說不敬之言嗎?”見老者笑著點頭,便大膽道:“昔年太宗酷愛狩獵,禁苑無法滿足,常外出長安,一去便是數百里,動輒數日不歸。他是皇帝,狩獵隨從自然不少,所過之地的百姓負擔憑空加重,地方官吏為迎奉皇帝,更是擾民不止。若逢農忙時節,還要耽誤農事,百姓心有怨氣而不敢言,故大夫為民發聲,作此應對。”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搖搖晃晃的夜

漾梨

穿書惡毒女配的學霸路

貓兒不在家

紙老虎

酥皮泡芙

我的人生不可能全是遺憾

我請你吃小魚乾

五大賊王1:落馬青雲

張海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