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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精緻的海天公司材料就放在她的旁邊,我靠著她坐著,一邊翻閱,一邊在聊天中慢慢了解了他們基本的營銷手段。

她花了三十萬買下這個小戶型公寓,一室一廳,精裝修,並且配好了傢俱家電,還有不到十萬的餘款,她每個月付一千二的按揭,真不算多的數目。如果她能拉到三個人來買下同樣的房子,那麼她的貸款就將得到海天公司豁免。這僅僅是故事的一個開始,她下線的那三個人也可以得到同樣的待遇,會不遺餘力地帶新客戶來買房,這是一種典型的九級營銷直銷模式,如果她的下線能夠發展到更多的下線,那麼她的級別將不斷提升,當然她不會直接把我這樣的客戶稱之為下線,她說我們就是她的親人,如果她能做到四級以上,那麼她將得到一百二十萬的回報,如果做到九級,那將是一千二百萬的回報。她可以選擇在四級的時候拿走她的現金,但公司會回收房子,如果想要繼續做下去,她不能一次拿走所有現金,但可以繼續保留房子。

這裡面一定有海天集團一個精明的演算法,而我一時不能馬上想清楚,我唯一能確認的是,這是一種相當高明的營銷,幾乎沒有任何道德和法律上的漏洞,他們確實是開發商,客戶確實擁有房子,在源源不斷的現金湧來的同時,他們的房子也會不斷地流通,總有人會帶走現金,而留下房子……在一個畫冊裡,我找到了海天集團的全景圖,是一個足有一米長的拉頁,那簡直是一個瘋狂的帝國,在漫長的海岸線和桂海市中心間,密密麻麻地有四五十個樓盤,海洋城、海景城、海風城、海韻城、天色景園、天開城、天洋城、天際世家……一期、二期、三期、四期……這恐怖的樓盤足以容納三十萬人之巨,有少數部分是他們自己開發的,有一部分是他們收購的爛尾樓,大概有一半的樓盤標明是在規劃,或者在建。

控制如此之大版圖的建設和銷售,除了膽識和統籌能力,他們一定需要一個組織緊密、紀律嚴格的龐大隊伍來實施,他們會像軍隊一樣高效、果敢、無情,也一定會有很多武器,各種洗腦、培訓、地面活動……想到這些,我不禁一陣頭皮發緊——彷彿看見了一個身著華麗大袍的蜂王,正安坐在其精心構築的蜂巢之中,指揮著上萬的工蜂,開始著更龐大的建設。

常青青顯然已經陷入到這樣的夢想中無法自拔,而我在她身上看到的確實是無法言說的幸福,三十萬確實在北京什麼都買不了,即使拿去付了首付,也不會有這裡的新鮮空氣、鮮花和大海,何況,這裡馬上會有上萬她的“親人”,她給我看他們聚會的種種照片,熱愛祖國的歌詠比賽,偏遠的海島之遊,廚藝大賽,老年團體操培訓,健康檢查,年輕人的越野拉力賽……她說每個星期都有大型的遊樂活動,他們團結如一家,彼此攜手,共同打造一個屬於未來世界的幸福烏托邦,她萬萬沒有想到,她在這裡獲得了終極的幸福之感,她那些滄桑的歲月,因為這個幸福的結果,反而成為一種光榮的傷疤。

我們聊了很多,後面她刻意避開談回報,談錢,我想看一下合同她也不給我,她說所有的合同和資料都被上家的親人精心保管著,她對他們絕對信任,因為他們在彼此給予幸福。

“但你沒有自己的兒女在這裡啊,你會孤單嗎?”

“不會,如果你也在這裡買了房子,你就是我的兒子。”

“那你親生的呢?”

說起這裡,她有點憂鬱,她退休後一直住在松榆裡的老房,女兒結婚的時候想要借她的房子先住一陣,要她回國家體委租一間宿舍過渡一下,因為女兒還湊不到上松榆裡買房的首付,而她也不願意將存款全部賭在女兒的身上,女婿更應該為房子的事情負起責任。於是她們母女鬧翻了,女兒後來買上了房子,雖然照樣每週回來看她,但絕不會在松榆裡住上一晚,她每夜孤單入睡,直到另外一個老人將她帶來桂海。

在吃飯的過程中,她突然說:“你知道嗎,其實我在北京的日子苦夠了,早該得到解脫了。”

我猜到她可能不僅僅是因為丈夫去世得早,和女兒又鬧翻了,也許還會有別的心結,我腦海裡突然想起一個名字,那是六十年代初國家女排的主力二傳,蘇惠。“當運動員確實也有點苦——對了,你應該認識蘇惠阿姨吧。”

她夾起了一條梳子魚,放在嘴裡細細地咀嚼了一陣,一陣思索之後,燦爛地笑了。

“哪裡是認識,我們在北京青年隊的時候就是隊友,後來也一起同甘共苦,我也邀請她來桂海,她說她得把孫子帶到四歲再說。”

常青青以前叫作常青,她說那時候她相貌是全隊裡最小的,而常青這個名字總讓人想起洪常青,太嚴肅了,於是她就改名為常青青,既有活力也充滿了動感。她找出一張年輕時的照片,好像生下來她就應該叫這個名字似的:樸素的衣著,純淨到極致的笑容,在北京的漫天黃沙中也像白玉蘭盛開。我不禁驚呼:原來那個時代的女選手這麼漂亮啊。

她說那時候有多苦啊,北京隊建隊的時候,場地是隊員們自己修的,到開春的時候,所有人都動員起來了,冬天的凍土化掉了,正是勞動的好時候,在先農壇,她們用鋤頭把土都翻了一層,用大碾子碾壓場地,常青青用手扶著槓子,蘇惠就在前面拉繩子,最後修成了沙土的訓練場。

北京隊自己沒有碾子,就到國際俱樂部去借,沒有車拉,自己用手推,一直推到現在的首都體育師範大學那裡,常青青比畫著,說那距離,相當於從現在的王府井到三環,整整十五公里,臉都被吹僵了,手指也腫了起來,餓的時候,就揹著大風啃饅頭,累嗎?誰都沒有說,因為自己的場地就要修起來了,激動著呢。

場地修好了,漫長的訓練卻是枯燥的,休息的時候更枯燥,電視也沒有,也不能隨便外出,常青青最主要的愛好就是唱歌,她在宿舍裡不停唱啊唱,一個晚上幾乎會把全部會唱的歌唱個乾淨,《喀秋莎》《划船曲》《送紅軍》《我的祖國》《海浪》……常青青嗓子好,蘇惠就自覺給她伴和聲,就是在歌曲末尾嗚嗚幾下,或者在小節間隙幽幽地“啊,啊,啊”幾聲,一首接一首唱下去,直到唱到大家都困了。

“後來運動來了,我被調整了,調整以後,雖然算不上階級敵人,但肯定是另外一個陣線裡的,我倒黴在出身不好,其實也沒有什麼,我的父親解放前在日本公司當職員,就被定了資本家,最後成了反革命,因為他會唱周璇的歌,有時候哼給別人聽,並且,文化大革命開始了還哼,哼給小青年聽,罪證就是毒害小青年。”

“當時來了宣傳隊,就讓我走,我就去談啊:你憑什麼讓我走,你要論水平,我是最好的,我成績也最好,表現我也不差,你憑什麼。當時他們是這麼解釋的:組織上讓你走,你就走,組織上讓你留,你就留。那你有什麼辦法啊,你每次找他他就這麼跟你說。”

常青青說到這裡不僅長嘆了一口氣,將最後一點剩飯倒在了菜碗裡。我趕緊搶過碗碟,收拾進廚房裡。她也不勸我了,只是追著我繼續說,她在興頭上呢,我沒有任何藉口去打斷她。

後來她下放北京標準件廠勞動,北京標準件廠在鼓樓附近的一個破廟裡面,大風呼呼地從破碎的窗戶裡灌進來,接受改造的工人就在裡面勞動。

她徹底從國手變成了車工,做標準件,還學了一手漂亮活。標準件有粗有細,倒邊要分毫不差,還要用車刀細細地磨稜角。上班是三班倒,經常昏天黑地的。早上六點上班,五點就得走,有一年冬天她騎著車去上班,突然聽到後面“譁”一下,一鍋泔水潑了下來,爛菜啊、粥啊,半路殺出來潑到身上了。誰知道那時候是誰恨著她了,反正她也沒有反抗的權利了。後來她還帶上了徒弟,徒弟根本吃不得工廠裡的苦,有一次幹活幹了一半說要上廁所,竟然倒在廁所裡睡著了。

十幾年過去後,常青青再也不用改造了,成了工廠的幹部,蘇惠也熬了過來,成了球隊的教練,她第一次來工廠看常青青的時候,兩姐妹高興得抱著直哭。

她說到這裡,好像終於從那個既理想又動盪,既單純也險惡的歲月裡找回了一點幸福,她從廚房門後扯出一塊手帕,把我的手不由分說地抓過來,仔仔細細地擦。“你還真把碗給洗完了……你看你,要麼,你以後就做我的兒子吧。”

我立刻振作精神,喊了一聲:“媽!”

她哈哈大笑了幾聲,然後回到臥室找什麼東西,結果還是兩手空空出來了,帶著一點遺憾:“本來想找點禮物送給你,結果發現好東西都在北京放著,沒有帶過來呢。怎麼辦?怎麼辦?”

“白撿一個媽,這不就是最好的禮物嗎?”

她笑得越發痛快了,她說:“你這麼會說話……不過第一眼看見你就好親切的,好像就知道你遲早會來,這樣吧,等下還有好多叔叔阿姨都要過來,你都一個個認認。”

我沒有想到還有這些不相干的功課,也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了。

傍晚的時候,果真來了五六個老人,他們無一例外地精神矍鑠,充滿驕傲,對現狀異常地滿意。他們每個人都在誇我長得又帥又上進,我也一個勁地恭維他們在這裡活出了好氣色。言談中他們經常誇一下桂海,十塊錢買的豔麗盆栽啦,遇到農民新捕撈的老闆魚啦,免不了又要指責一下北京,空氣差啊,交通擠啊,房價高啊,人情冷漠啊,然後大家又開始各聊各的,偶爾兩個人會交頭接耳,大概是偷偷交流下自己親人隊伍的發展情況之類。只有一件事情讓他們能夠停止高談闊論,那就是晚間新聞的開頭部分,“國家發展改革委員會領導考察北部灣開發”,“桂臨跨海大橋開工建設”,“越南經貿部長考察我市新興科技園”,他們凝神屏氣,異常專注地看著這些新聞,有人想評論一兩句,也會招來其他人“噓”的一聲,直到電視裡出現領導和海天集團董事長握手的照片,他們突然一起爆發出熱烈的歡呼,然後整齊劃一地鼓掌,就好像已經排練過千百遍,在心裡期待了千百年那樣……我從未見過我爸爸這樣開心過。

接下來的幾天,我在桂海的最大收穫變成了常青青,我幾乎本能地管她叫媽,我給她做飯,我們一起去小市場買菜,辨認各種各樣的魚,我們聊天,我儘量把話題控制在六七十年代,聊那個時代我知道的人物,各種運動,還有我的母親。自從我有記憶以來,我的母親總在做各種各樣的醃製品,我的床下,總有幾塊木板放著等待長黴的豆腐,她做豆腐乳、各種豆瓣醬、臘八豆、泡菜、鹹魚,她永遠在不厭其煩地從菜市場,從農村親戚那裡搜尋各種各樣的原料,她用巨型的木盆剁紅辣椒,傷心的時候她更喜歡做這些事情,你都搞不清她是為何而流淚。常青青覺得這些事情好難,她在運動場耗盡了所有的青春,從來無緣享受自制的美味,食物,僅僅是一種理想的供給品而已,並非是食物本身。想起常青青說的以前那些事情,我更樂意於看到她現在的模樣,有什麼不妥嗎?仔細想想,這樣挺好,有精神寄託,有物質追求,有隻有央視鏡頭裡才會出現的銀色幸福,和安詳從容的紅葉季節。我之所以和她安心待在一起,不只是我是發自內心地開始喜歡她,而且我知道我的努力絕對不會白費,明天,海天集團的“夏日感恩”聚會就要開始了,在那裡,集團的所有員工和領導,還有她這樣加入不久的新成員都將歡聚一堂。為了證明我肯定將在那裡度過熱情而迷人的一個夜晚,她從電視櫃底下翻出一張DVD,那是海天集團春季感恩會的剪輯,奢華的五星級飯店,滿滿地擺滿了兩百多桌酒席,巨型的水晶吊燈照耀著無數中老年人幸福而專注的面孔,充滿了煽動性的領導講話,然後是文藝表演,一個年輕女孩穿著露肩的晚禮服款款上臺,她轉過臉來,略卷的頭髮從眉梢劃過,在她微微一笑的同時,我立刻認出了她——“下面有請集團青年歌手李小芹為大家演唱《燭光裡的媽媽》。”

我呆若木雞,常青青卻把一包東西丟在了我的膝蓋上:“別發愣,我給你買的衣服,要記得明天穿啊,這個顏色醒目,那裡人太多,我怕我找不著你。”我勉強讓自己低下頭,那是一件紫色的KAPPA運動衣。

人,到處都是人,照道理我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因為我還不是海天集團的成員,我只是常青青名義上的兒子,但她不知從哪裡找來了一個海天的不乾膠紙,讓我貼在紫色運動衣的左胸,還因為有上次認識的一群伯伯阿姨的掩護,我不動聲色地進入了會場。伯伯們有的甚至還打了領結,西裝口袋露出白色的手絹,他們從銀色的鑷子裡從容拿過侍者的白毛巾,抹一抹微微冒汗的紅色臉膛,帶著驕傲落座。

我飛快地掃描著幾千張面孔,一個叫羅洪武的,據說是集團總裁的男子上臺講話,因為肚子太大,他幾乎將愛馬仕的皮帶繫到了胸口,他用最後的中氣喊出:“這是我們的幸福之城,這是中國未來城市生活的標杆,這是屬於我們的理想家園,連線北京和桂海,連線未來的大地和天空,我相信,不用五年的時間,我們海天集團,一定會邁上千億的產值高地,這裡面,將有百分之八十都屬於你們,你們是我永遠的親人和朋友!”

這時候整個會場爆發出了經久不息的掌聲,有的老人因為太過激動不得不捂緊了胸口,常青青,我親愛的“媽媽”則因為擔心自己鼓掌的聲音太小,領導會聽不見,快節奏地用腳跺著地面,唯有如此才能發洩心中的滿足。這一幕似乎荒誕得不可理喻,但一旦置身其中又不得不被感染,我側過身去看著常青青,她笑靨如花、元神飽滿,她因為即將到來的財富甚至露出少女般的嬌羞,她真的可愛極了——在交往的這幾天裡,她把現實的過去的所有東西給我倒了個乾淨,卻從不勸我趕緊掏出那三十萬來買房子,因為我是她的兒子,她生怕我有任何的不開心,她不能做得露骨,光顧著說話和享受生活了,從而忘記了接待我的根本目的。

我的目力所及並沒有李小芹的身影,在上菜之前還有一段文藝表演,一個胖鼓鼓的中年女人,穿著藍色絲光的晚禮服演唱了《美麗的草原我的家》、《草原晨曲》等四首歌,她唱得真的很棒,寬闊的音色走到極狹窄處也控制自如。然後是銀髮族的大合唱,當他們唱到《長征組歌》過雪山草地那段的時候,氣氛就有點肅穆了,一種緩慢低沉的力量在不斷聚集,直到裡面有無數歲月之河在流動,“橫斷山,路難行,天如火,水似銀,親人送水來解渴,軍民魚水一家人……”我特地注意到那個叫羅洪武的胖子身軀在發硬,哆嗦著嘴加入了這場合唱,眼角的淚幾乎都要流淌下來,也許他的出身很不賴,我想。

歌唱表演結束後就是輪番敬酒了,那些集團高層在每桌之間遊走,我有了一種幻想,想象著李小芹陪著他們的某個人款款走到我們這桌,她嫣然一笑,看到了我,她戰慄的肩膀,此刻就會摩挲我的胸口——我不敢再想下去,這數千人的聚會實在太喧鬧了,到處是爆發的鬨笑,常青青他們一邊談笑風生,享受龍蝦和瀨尿蝦,一邊不安地四處張望,追尋著羅洪武們的腳步,來了,還有七八桌,敬酒就到我們這兒了。幾個阿姨甚至掏出了鏡子,仔細抹在嘴角的油漬,順便補上一點口紅,伯伯們則直接用手指抹去眼角的淚花。

然後羅洪武們往左一拐,去了東側的那一大片酒桌,伯伯、阿姨們有點失望,馬上每個人的筷子又多了一塊豬皮,一隻魚肚,一大縷雞絲什麼的。

我不能就這麼吃下去,我得有點作為,讓我的目標至少能前進一點。我飛快地分析著目前的環境和我所能採取的策略,反正不能繼續在這裡大吃大喝!可以找一個我不認識的海天公司職員,向她打聽李小芹的事情,最好是宣傳部的領導,問她為什麼這次感恩會沒有李小芹,要麼等羅洪武一行高層過來了,直接敬過酒就問他們,一切都似乎太過唐突,我得到的下場也許會和前面那十幾個電話一樣,這些傢伙看起來深不可測,如果我貿然出擊,可能還會連累我親愛的老媽。

如果我緊盯著海天的這些高層,有可能也會走入另外一個歧途,今天這裡大概聚集了兩千多人,每一個人都有可能和李小芹發生過聯絡,也有可能一個都沒有,和她發生聯絡的人根本就沒有在場。我很後悔沒有仔細研究常青青的那張DVD,我至少應該從那張DVD裡找出李小芹的其他畫面,她和誰坐在一起吃飯,和誰在交談,然後我就可以和今天這裡的一大堆人比對一下。我一璉竭力在腦海裡回憶那張DVD裡給過特寫的那些面孔,一邊環顧四周無盡的人海,除了我們這桌的半數人,其他地方的人我完全沒有任何印象,哪怕一點熟悉的感覺都找不到,而他們彼此之間卻顯得那麼熟悉,三千人都似乎有同樣的心情想分享,此刻他們飲酒高歌,親如一家。突然,一個靈感冒了出來,我把手機拿出來,遞給一個伯伯,讓他給我和常青青的合影按了下快門,然後我挪動了幾步,換了個角度,又摟過一個阿姨重新合影,就這樣,我和在座的每個人都合了影,我轉換的角度幾乎是桌子的一圈,照片的背景涵蓋了儘可能多的人,也許回去以後,我那千萬畫素的索尼手機可以幫我的忙,我會仔細分辨背景裡的其他人,哪怕找出一點像李小芹的影子也可以。我覺得這樣還不夠,馬上又拿出手機自拍,儘可能地舉高,倒不是為了讓臉變瘦,而是能從高處蒐羅儘可能多的面孔。

我剛自拍了兩張,一陣強大的氣場迫使我收起了手機,因為那群人終於過來了,羅洪武旁邊站著一個頗為年輕的女子,為他拿著酒瓶,負責倒酒,當我們碰杯以後,他注意到了我:“啊,你們這兒還有這麼年輕的一個小夥子。”常青青說:“謝謝羅總關心,這是我兒子。”羅洪武狐疑地望著我:“好臉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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