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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確實吃了。”

“你看見了?”

“對,就在今天晚上。”

我想起來了,今天晚上的天麻可以算成藥,現在,毛衣和晚餐又讓我的身體恢復了一些熱量,小腹的動脈有些輕微的跳動,有一個這樣的人存在,其實也不賴啊,我想。

我開始一邊攤開自己的被子,一邊思考著這個女子到底是誰。等被子攤好以後,她坐了下來,身體輕盈得完全沒有重量,被子和床墊一點都沒有被壓下去。一絲嬌羞爬上了她的臉頰,那白色的緞裙雖然微薄渺小,此刻卻無處不在,如同一個我可以隨手抱起的嬰兒那樣純潔無瑕。

我開玩笑似的說:“你也想睡這裡嗎?”

她好像沒有聽到似的,越來越溫暖的室內空氣,讓她陷入了一種舒適又沒有任何主題的思考之中,眼神裡閃爍著一些奇異的光芒。

“我想要一些音樂。”

“你想要什麼樣的?”

“就是那個,那個,你前一晚放過的,像在下雨的那一種。”

我想起來了,那應該是肖邦升C小調21號協奏曲,帶著雨季的瀰漫,適合從高處傾聽,從輪船的甲板上,從水邊的露臺上,從能夠看見星空的樓頂,只要有一點高度就行,它就能讓你仰望一些東西,你的上空沒有遮蔽,只適合讓它傾瀉下來。我找出燒錄盤,我的房間很小,它演奏得稀稀落落地,竟然也能在片刻擠滿這小小的房間。音樂在拉近著我們,如同時間的雨點,陷入很多回憶的片段。

我選擇了單曲重複,在十幾分鍾後,她才從沉默中抬起頭來:“這樣多好,你不該叫那麼多人過來。”

我知道她說的是晚餐的事情:“那些都是我的好朋友。”

“那也沒有必要在這裡啊。”

“那關你什麼事,你吃醋了?”

“不是,我怕別人在這裡吵鬧,你不知道,你一個人的模樣多麼可愛,你在陽臺上抽菸,在鍵盤上抽菸,在音樂裡發呆的樣子,我都見過。”

我的嘴唇在哆嗦著,然後伸手按下了暫停鍵,音樂消失了,現在,這裡只有我和她在面對,一個美麗又神秘的女子,在什麼時候看見了我?

“你到底是誰,你什麼時候進來看見我了?”

那種無法言說的茫然感,又緊緊抓住了她,她重新低下頭,重複那種似乎永無止境的思考。“怎麼說呢?我這些天都在看著你啊,我根本回不去了,也不知道該去哪裡。其實,其實這樣也挺好,如果沒有人來吵我,我會一直在這裡想清楚的。”

“那你知道你能回去哪裡嗎?”

“對了,這就是我一直在想的問題,我該回哪裡呢?”她仰望著天花板,那盞微弱的冷光燈,似乎可以給她提出某個答案。我想起來了,電影裡存在的某種人物,既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她們只能停留在當下,她們被徹底囚禁了,根本無處可去,她應該就是那種人,什麼都計算不清了,她們失去了某種智力,反而因此變得更加美麗。

也許她根本就是在騙我,拿我開玩笑呢。想到這裡,我又有點生氣,我拿起兩本書,一本是劇作類的,一本是《收穫》雜誌,狠狠地扔在床上。她被嚇了一跳,馬上站了起來。我說:“我得看書了,我不想和你總是討論這沒有意義的話,你最好現在出去。”然後,我攤開雜誌,開始飛快地瀏覽目錄頁,四五個中篇,一個長篇連載,還有我最喜歡的“一個人的電影”。我的眼神刻意不再望她,由她自己選擇。沒有想到她不但不想走,反而也把頭湊了過來,一陣女性的體味打散了我的注意力,也許這才是真正的夜晚,但我洗澡後迅速乾燥的面板有些發癢,她頭髮上幽然的香味此時和我的念頭如此格格不入,因為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誰!

我扔掉書本,伸手去抓她的肩膀——我不是想擁抱她,而是想用劇烈的動作刺激她一下,故作生氣地質問她,搖晃她的肩膀,用惡狠狠的眼神摧垮她。我已經為自己設計好了這樣的鏡頭,怒吼,質問,直到她說出真話,再緩和下來。然而,她似乎識破了我動作的真實意圖,“啊”地驚叫了一聲,完全躲開了,她退到角落裡,被一種恐懼的火焰包裹了身體,裙裾瑟縮不安地擺動著。“你,你個混蛋。”

這下我真的生氣了:“你罵我,你跑到我家來罵我……”

我伸出雙手開始了更激烈的捕捉,就在我快拽著她袖子的一剎那,她跳了起來,飛快地橫越了床鋪,只留下一頭長髮飄揚在腦後。我也緊跟著,用力踩上床鋪又蹦下,床板發出一陣咚的巨響,好像已經被踩塌了。我顧不得那麼多,繼續猛衝向她,她靠著大衣櫃,佝僂下了身體,好像在等著一頭絕望的猛獸將她吞噬,眼睛裡有淚水流淌下來。“你不要問我,你真的不要問我這些。”

我猶豫了一下,惡狠狠地罵出幾個髒字,今天這事不搞清楚就沒完。我伸出手想把她拽起來,她卻猛然直起了身子,閃向一側,飛快地拉開了大衣櫃的一扇門,我的頭狠狠撞在了上面,一陣劇痛傳來。這下我是真的生氣了,我的心裡湧起了千萬句咒罵,然後這些咒罵又成為現實。我抓起所有的東西扔向她,床頭櫃上的書本,一個塑膠鬧鐘,她四處躲閃,我又衝到床邊,抓起那兩本書扔向她,然後是小書架上的書,一本接著一本……

直到所有的東西都扔完了,我發現竟然沒有能擊中她分毫,她靠在牆上,胸脯劇烈地起伏著,頭緩緩歪了下來,眼淚流淌到了嘴角,又肆無忌憚地順著下巴流了下來。

我也感到了一種徹底的空虛和無聊,等一切都安靜下來。我踩著散落一地的書籍,喘著粗氣,努力讓自己的心跳安靜下來,“你一定得說,你不說你就不要再來,真的,你不說我沒有任何的安全感……”

她繼續著那無休止的哭泣:“我是真的說不出來——啊,天啊,讓我過一陣再告訴你好不好,讓我徹底想好再告訴你好不好?”

“不行,我一定要搞清楚。”

然後,我聽到外面一陣咚咚咚的敲門聲,固執又猛烈地,從樓梯間一直傳到臥室裡,剛才實在太吵,我們什麼都聽不見,也許已經敲了十分鐘了。

聽見那敲門聲,她牙齒打戰,真正流露出一種非走不可的神情來。

我說:“你等著。”然後定了定神,關上了臥室的門,來到了餐廳裡。

那陣猛烈的敲門聲還在持續著,我把門開啟了三十公分寬,看見肖阿姨披散著頭髮,手裡夾著香菸,用很勉強的笑容看著我。

“怎麼啦?小兩口又吵架啦?”

“不好意思啊,阿姨。”

“沒事,沒事……”她把頭往裡伸了一點,我馬上把門全部開啟,讓她看著我空無一人、已經收拾得光亮整潔的餐廳。

她滿意地笑了笑:“你們應該小聲點呢,鄰居和你不熟,就讓我來看看。”

“我們已經吵完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們好好休息吧。”

等我回到臥室,她卻已經不見了,只有凌亂的被窩,落在地上的書籍、鞋子。那種景象幾乎讓我所有的思維都凍結,我走到陽臺上,冰冷的雨點真的落了下來,外面萬籟俱靜,所有的聲響,都被那種密集而細小的無盡雨點所吞沒。

我呆住了——很有可能,我遇到了真正的鬼魂,天啊!我把菸灰缸拿到了床頭櫃上,猛吸了幾口煙,收拾好地上的東西,然後關緊所有的門窗,縮排了被窩裡。菸草給肺部帶來一種強大的力量,如針刺般的快感傳達給腦海,我翻弄著手機,想不起該跟誰討論這事,馮大衛?杜路?不,不,這是現實的城市,這是現在的城市,這是活著的資訊化的城市,物質豐富的城市,沒有人會相信我,絕對不會有人相信我。

我只能相信自己!

我想起了那個大學同學找我點菸的那回事了,他已經死去十多年了。突然我對這事有了點信心,我只是在瞬間接通了另外一個靈魂而已,何況,她不是那麼地壞,何況,她還是那麼地美麗。我掃了一眼我的書架,想找點答案出來,但我的書架上沒有任何一本書和鬼魂有關。

另外一個可怕的念頭湧了上來,她會不會還過來?也許我睡著的時候,她就在我身邊一直看著我?我渾身哆嗦著,想要找一種抵擋的辦法,飛快地轉動著千百個念頭,巫術、定力、業力、佛經?或者是我自身對她的說服力?我感覺到自己貧乏無比,只能用被子裹緊了肩膀,讓下巴緊貼著被沿,不讓一絲熱量洩漏。

被窩裡越來越暖和,我終於獲得了一點點的安全感,那個空空如也的右側帶來些許的寂寞,午夜已經來臨。

我不斷安慰自己,她不是那麼壞,真的,也許她根本就不是鬼,她用自己的辦法和我開玩笑。我想起了她的體溫,她嘴唇上的水分,她光滑的頭髮,那緊緊摟著我後頸的雙手,傳遞過一種親切的熱流,讓我有點後悔,沒有在那一晚緊緊擁抱她。

也許,她僅僅是一個將在冬季和我取暖的女子,我們緊抱著的身體,在冷寂之中暗流洶湧,對於彼此的孤單而言,擁抱就是與生俱來的擁抱,她已經告訴我,她這麼想過。

一陣鬆弛的眩暈傳來,我知道我將沉沉睡去,或者從未真正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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