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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又向前行駛了兩個街區,德·拉羅舍爾伯爵終於又開了腔。
“既然您已經決定,那麼我也不再多說了,我會盡快尋找一個您的繼任者,在那之後您就可以向伊倫伯格先生奉獻您的忠誠,去做他在議會當中的傀儡之一了。”
“我並不打算做伊倫伯格先生的傀儡。”呂西安反駁道。
黑暗中對面又傳來一聲嘲諷的冷笑,“您可是要靠他競選的。”
“但這也不意味著我要對他唯命是從,在我看來,我完全沒有必要放棄您的友誼,我也不打算結束我們之間的僱傭關係。”
蕷…渓…徵…狸□
“哦?”德·拉羅舍爾伯爵的身影從黑暗中浮現出來,他向前彎腰,貼到呂西安面前,“那您有什麼提議?”
“您目前還沒有議會私人秘書。”呂西安說出了這個他從晚餐桌上就開始考慮的點子。
在議會當中,每一位部長都擁有一位議員作為自己的議會私人秘書。法蘭西政治交鋒的主舞臺,就是波旁宮的議會會議廳,當部長們無暇或是不方便親自下場廝殺的時候,他們的議會私人秘書就會作為他們的傳聲筒,在議會里為部長們的政策辯護,或是按照部長的授意提出法案,在需要的時候攻擊某件事或某個人。
德·拉羅舍爾伯爵作為外交部的國務秘書,級別在部裡僅次於外交部長,而外交部通常在政府當中的地位比起其他部門要高上一些,德·拉羅舍爾伯爵擁有自己的一個議會私人秘書,也算不上是過於不合理。
聽到了呂西安的提議,伯爵的眼尾微微向上抬了抬,那一對漂亮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依舊光滑明亮,像是上了釉一般。
“我倒是沒考慮過這件事。”他看上去因為呂西安的提議有些意外,“在我看來,我之前也沒有議會私人秘書,但似乎並沒有什麼影響。”
“但您的確需要在議會里發出自己的聲音。”呂西安說道,“以今天的事情為例,如果我在議會里,那麼就有機會利用我的這篇文章引起的轟動乘勝追擊,讓內閣總理顯得更加狼狽。”
“那麼對於這些服務,您打算如何要價呢?”德·拉羅舍爾伯爵再次發出一聲帶著嘲諷的輕笑,“我想肯定比如今我付給您的七千法郎要高上不少。”
“我並不需要您付我一份工資,我只是想和您互相幫助罷了。”
“您是想要和我成為政治上的盟友嗎?”德·拉羅舍爾伯爵直白地問道。
“如果我們能夠在這方面達成共識,互相合作的話,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呂西安謹慎地回答道。
“這可真是有趣,伊倫伯格先生想要用他的錢來收買您,而您卻說要和我成為盟友。在我看來,您是打著用我來抗衡他的影響力的算盤,您不甘心做他的傀儡,於是就把我引進來。一個僕人不能有兩個主人,如果他有兩個主人,那麼這兩個人就都不是他的主人了。”
自己的盤算被如此直白地拆穿,呂西安不由得感到臉上開始發燙,他想反駁對方,可卻實在找不出一個可以用來反駁的立場。
德·拉羅舍爾伯爵的嘴角再次翹了起來,似乎是很滿意於呂西安的窘態。
尷尬的沉默持續了五分鐘之久,當馬車駛上協和橋時,德·拉羅舍爾伯爵再次成為了打破沉默的那個人。
“經過考慮之後,我決定接受您的提議。”他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頓地說道。
呂西安驚訝萬分,他瞪大眼睛看著德·拉羅舍爾伯爵,“我很感激……可是,為什麼……”
“您是想知道我為什麼在已經看穿了您的把戲的前提下還要同意您的提議嗎?”伯爵似乎早就預料到了呂西安的反應,“我只是不想讓伊倫伯格那個討人厭的猶太人如意而已。他覺得您前途遠大,所以想要趁您羽翼未豐的時候將您收入囊中,就像是他在價格較低的時候買進一張債券一樣。”
“我如今雖然暫時和他在一些問題上有合作,但我們終究不是一路人,我並不希望他的影響力無限制地擴張,既然您不願意做他的應聲蟲,那麼我也不介意幫您一把,讓他的如意算盤落空。”
他停頓了片刻,又補充道,“再說了,您是個挺不錯的年輕人,我也不希望您從他身上沾染到太多猶太人的臭氣和投機商的俗氣。”
“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您是在誇讚我嗎?”呂西安驚奇地問道,今天的怪事真是一樁接一樁,幾乎讓他目不暇接。
德·拉羅舍爾伯爵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將身子朝後一靠,重新將自己的臉隱藏在了陰影當中。
盧梭廣場重新出現在車窗裡,馬車繞著廣場轉了一圈,停在了呂西安的公寓門前。
“這就是您住的地方?”德·拉羅舍爾伯爵用手套擦了擦車窗上的水霧,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建築的外立面,“看上去有些樸素了。”
呂西安感到像是一隻手捅進了他的胸腔,握住了他的心臟,將那個可憐的器官用力捏了一下。
“這裡可能看上去確實有些平平無奇……”他支支吾吾地解釋道,“但是……如果您願意上去看看的話,那麼就會發現……房間裡還算得上是……體面?”
他的語調越來越不確定,到最後簡直分不清他是在解釋還是在詢問了。
“好啊。”德·拉羅舍爾伯爵說道。
呂西安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您說什麼?”
“我說我接受您的邀請,去您家裡看看。”伯爵一邊說著,一邊開啟了車門,呂西安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下了馬車。
僕人撐著傘,將伯爵送上了公寓前的樓梯,等伯爵進入了門廳,他又轉回頭來,到車門邊上來接呂西安。
呂西安咬了咬牙,也只得下了車。
兩個人一道進入大廳,沿著樓梯上樓。那道樓梯平時看上去並不覺得什麼,可今晚卻顯得異常逼仄,打掃的也很不乾淨。
來到自己的房門前,呂西安心虛地掏出鑰匙,開啟了門。
德·拉羅舍爾伯爵走進了客廳,呂西安自從搬進來以後,對這間公寓進行了不少的改裝,以讓這間公寓顯得更加體面一些,可如今看起來,那些廉價的裝飾物和小工藝品,卻只能給房間新增幾分寒酸之氣。
幾幅風景畫掛在牆上,那是他從拉丁區的集市上買回來的,畫家的名字並不可考,而呂西安也對它們毫不重視,任它們歪歪斜斜地掛在牆上,畫框上都沾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房間裡的扶手椅散落在客廳的各個角落,顯然是被呂西安隨手擺放的,茶几上的日本花瓶裡插著幾朵已經乾枯的玫瑰花,掉落的花瓣有的躺在花瓶邊,有的已經落到了地上。幾件髒衣服被隨意地扔在茶几旁邊的長沙發上,洗衣女工還沒有來得及收走它們。
“這看上去可不是一個議員應當住的房子。”德·拉羅舍爾伯爵環顧了一圈房間,頗為不留情面地點評道。
“可以我目前的收入,也只能負擔的起這樣的房子了。”呂西安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因此您看,我迫切需要伊倫伯格的資助,沒有他的錢,我完全達不到參加競選的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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