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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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住三個星期。”阿爾方斯不容質疑地說,“我也是幫您的忙,如果您提前回了巴黎,您父親……”
“杜·瓦利埃先生!”呂西安大聲糾正道,他有些惱火了。
“好吧,杜·瓦利埃先生一定會拉著您去奧爾良的,我想您應當看得出來他打的是什麼主意吧?”
“我又不是瞎子。”呂西安翻了個白眼,“但我絕不會娶他的女兒。”
阿爾方斯讚許地點點頭,“您值得更好的。”
“謝謝您這麼說,”呂西安冷冷地說道,“但如果您不介意的話,請別再說杜·瓦利埃先生是我的父親了。”
“您不把他當成父親?”阿爾方斯玩味地說,“那麼這是不是說,無論他身上發生什麼事,都和您無關啦?”
“您要對他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假設性的問題。”阿爾方斯說,“他是我的左膀右臂,我能對他做什麼呢?”
大廳的門再次開啟了,馬里奧爾先生親自進來稟報,“摩洛哥蘇丹的特使在外面等候。”
阿爾方斯的眼睛裡閃過一道寒光,他恐怕已經積攢了一肚子的邪火,這些火一會想必都要發到這位倒黴的特使身上,想到這裡,呂西安不由得對這位尚未謀面的特使產生了一絲同情。
“請他進來吧。”阿爾方斯命令道。
盛氣凌人
在一百五十年前,當君主制度還處在全盛時期的時候,常有各式各樣的人來到凡爾賽的宮廷,向波旁王朝的君主們祈求恩惠。那時候,宮廷是一切利益的集中地,無論是想求官職,財產,爵位還是包稅權,都需在宮裡走上這樣一遭,向某一位路易國王陛下情願。而國王陛下高踞於王座之上,對於下方的請求,他總以微笑回應。陛下身邊那位常伴君側的的侍從官,對國王每一種微笑的含義瞭如指掌,從國王肌肉收縮程度的細微不同,他就能看出陛下的意思,並在另一個房間裡轉告給請願者。
一百五十年以後,國王和皇帝已經成為了過氣的人物,取代他們坐在社會金字塔尖端的,是金融界的巨頭們,他們的寶座用黃金鑄成,這樣的寶座比起國王們那些歷史悠久的王座要華麗的多,看起來似乎也堅固的多。這些銀行家們用融資這根大棒攪和這被稱為“文明社會”的一大鍋雜碎湯。靠著引導資金的流向,他們能夠決定產業的興衰,乃至於國家的命運,銀行家們成為了新時代社會資源的分配者。於是,自然而然的,過去擁擠在凡爾賽大廳裡的請願者們,又一窩蜂地湧入銀行家們的前廳,為了得到新的金融國王們的接待而你爭我奪,其情狀宛若土耳其宮廷裡爭奪蘇丹寵愛的妃子。
呂西安曾經在阿爾方斯銀行的前廳見識過這種洶湧的人潮,一群僕役專門在候見室裡維持著秩序,將這些人排成一條無窮無盡的隊伍。他們不到早上九點就等在這裡,不吃午飯,有時甚至要等兩到三天的時間,才能迎來一個供奉偉大的銀行之神的機會。而當他們終於見到銀行之神時,他們表現的就像是一條捱了打的好狗——既因為終於得到接見而顯得快活,又因為銀行大王的冷淡態度而感到不安。
被帶進大廳的摩洛哥特使,表現的和那些來阿爾方斯辦公室求生意的人一樣謙恭,他本不必如此,但他似乎已經習慣了在所有人面前卑躬屈膝。此人是個面白無鬚的胖子,身上的香粉味道重的讓人想打噴嚏,完全符合小說裡形容的阿拉伯宮廷當中的宦官形象,呂西安甚至猜想此人或許就是個宦官——雖說已經是1888年,但在非洲和中東,以及遙遠東方的一些統治者的宮廷裡,依舊還保留了這種古老的習俗。那裡的君主通常妻妾成群,若是讓健全的男人在後宮服侍,君王們恐怕就永遠無法擺脫被人鳩佔鵲巢的恐懼了。
“鄙人阿卜杜勒·本·阿爾-卡里姆,偉大的摩洛哥蘇丹哈桑一世的特使,以至高無上,受真主賜福的蘇丹陛下的名義,問候兩位老爺。”特使一進門,就深深地一鞠躬,他頭巾的邊緣垂下來,甚至落在了他的腳上。
“歡迎您來巴黎。”呂西安朝特使說道,而阿爾方斯則只是冷淡地點了點頭,做了一個手勢,示意那位特使自己在桌邊找個地方坐下。
特使最終選擇了長桌中段的一張椅子坐下,他的臉上依舊掛著那種黏膩的微笑,而馬里奧爾先生則回到了他原本位於阿爾方斯身邊的位置上,能夠坐在金融大王的身邊,對他而言稱得上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譽,就像是凡爾賽的貴族們把能夠坐在國王身邊用餐當成是無上榮寵一樣。
“您到巴黎已經有不少時間了吧?”阿爾方斯看著特使的眼神彷彿要用鑽子在他的顱骨上鑽一個洞,然後透過這個洞看到他的腦海深處去。
“已經兩週了,先生。”那特使說話的時候下意識地彎腰,“貴國的偉大首都令人影響深刻,她真是一座雄偉的城市,不愧為世界的……”
阿爾方斯擺手打斷了他,“您的旅行見聞還是留著等到您回到摩洛哥時再和您的主子或是朋友們分享吧……再說,我覺得蘇丹派您來巴黎,也不是來觀光的。”
“您說的對,的確不是的。”特使承認道,“最近的一週,我都在和您的經理馬里奧爾先生在一起,我們一直在談生意上的事。”
“我希望沒有遇到什麼阻礙吧?”阿爾方斯明知故問。
“啊,沒有,完全沒有。”特使的那張胖臉上露出誇張的天真神色,實在是讓人有些反胃,但或許他的主子蘇丹陛下就喜歡這一套,“關於大多數的問題,我們都已經達成了共識,剩下的只是一些細枝末節的問題……”
“例如價格?”阿爾方斯不帶感情地笑了一下。
“啊,這的確是個麻煩的問題……您知道,蘇丹陛下是非常慷慨的,但是我們國家是個窮國,不像貴國這樣富有而發達。”他伸出一隻手轉了一圈,手指頭在空氣當中指點著天花板上的天頂畫,鍍金的畫框和大理石壁爐,“我們只能依靠真主的恩賜,偉大的真主給我們的子民賜予了磷礦石,若是我們將它們賤賣,那無疑是對真主的褻瀆……”他臉上的表情又轉為惶恐,兩隻手的手心向上,做了一個祈禱的手勢。
“您知道我是猶太人吧。”阿爾方斯不鹹不淡地回應。
“當然,但是有些東西在不同宗教和文化裡都是相通的,對不對?”無論信仰和國籍,從太平洋島嶼上的波利尼西亞人到北極圈的愛斯基摩人,在這個星球上人人都愛錢,這是人類社會的基本規律,類似於幾何當中的歐幾里得公理。
阿爾方斯看向馬里奧爾先生,銀行經理從他面前堆成小山的檔案當中抽出一個資料夾,“我們向蘇丹陛下提議,設立‘法國-摩洛哥礦業總公司’,總股本為一億法郎,蘇丹陛下以開採權入股,佔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同時我們一次性向貴國提供三千萬法郎的無息貸款,二十年還清。”考慮到通貨膨脹和利息因素,這三千萬法郎基本上也就相當於白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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