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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杯子再次舉到唇邊,杯子抖動的厲害,他感到握著把手的右手指頭僵硬而笨拙。他含了一口茶水在口中,苦澀的味道在舌尖化開,於是他再次把杯子貼在嘴唇上,裝作在喝茶,實則是把嘴裡的茶水又吐了回去。

馬車伕推門進來,稟告呂西安車子已經重新準備好,隨時可以回府。

呂西安放下茶杯,“再次感謝您,醫生。”他從皮夾裡掏出一張一百法郎的鈔票,猶豫了片刻又掏出一張同樣面值的,“一點薄意請您笑納。”

那位醫生正在收拾藥箱,他聞言抬起頭來,推了推眼鏡,“我並不需要您的錢,部長先生。”

呂西安連忙擺手,“我並不是說——”

“我一點也不喜歡您,坦白的說,我對那位向您開槍的人的敬意都比對您要多,我認為他做的事情即使算不得是正義,至少也算是可以理解。”醫生沒有理會呂西安的辯解,他嚴厲的目光經過眼鏡片的折射更讓呂西安感到心虛,“但您作為患者來到了我的診所,那麼我作為醫生就必須要給您以治療——這只是出於職業道德而已,因此我也不想要您的錢。”

呂西安感到自己的臉燙的像燒紅的鐵板,他有些尷尬地將鈔票捲成一團塞進錢包,訥訥地說了兩句告別的話,就逃跑似的從醫生的房間裡離開。

他的馬車停在醫生診所的門前,此時周圍已經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這些人一看到他出來就發出噓聲,還朝他做起下流的手勢。

“喜歡吞劍嗎,小子?”一個酒桶身材的男子大聲喊道,他朝著呂西安擺動著胯部,咧嘴大笑,舔著嘴唇,“瞧瞧我的家傳寶劍怎麼樣?要不要來試試吞得下去嗎?”

“真可惜沒打死你!”人群裡又傳來一聲尖叫,引來周圍人的大聲附和。

在嘲笑聲中,呂西安一言不發地上了車,關上車門,拉上窗簾以隔絕那些惡毒的目光,這讓他免得看到——當馬車離開的時候,所有人都學著那個胖子的樣子,朝馬車的方向扭著自己的腰。可目光或許能被遮擋,聲音卻無孔不入,外面的笑聲是如此刺耳,雖然車窗緊閉,依舊是那樣清晰。

這都不重要,他告訴自己,用不著理這些傢伙——他們不過是風中飄蕩的蘆葦,今天衝你歡呼,明天就是羞辱,這些愚民的歡呼和嘲笑連一枚銅板都不值。

他將帽子拋到前座上,用方便活動的右手指頭捋一捋亂掉的頭髮,這個動作讓他恢復了一點平靜。這並不是他第一次遇到刺殺,可之前的兩次當中,一次是他自導自演,另一次的目標則是布朗熱將軍,他不過是遭到了池魚之殃而已,而這回還是第一次真的有人想要他的命啊!

這個想法讓他感到如墜冰窟,雖說在這個年代,政治謀殺實在是尋常的事情:俄國的前任沙皇被炸彈炸死;英國幾年前也有一個詩人向維多利亞女王開槍;奧地利皇帝弗蘭茨·約瑟夫年輕時差點被刺客捅穿喉嚨;德國的威廉一世和俾斯麥這對君臣都被子彈打傷過;而美國更是在這不到三十年裡被槍殺了林肯和加菲爾德兩位總統。可這些事件他畢竟只是在報紙上和歷史書上讀到過,轉眼之間自己卻成了事件的中心,這樣的衝擊還是令他一時間有些恍惚。

他又想起那醫生剛剛說的——只要子彈打偏幾寸,就有可能要截肢,真是好險啊!他可不想丟掉一條胳膊甚至是自己的命,就為了阿爾方斯能夠大賺一筆,那可就太划不來了。歸根結底。這都是阿爾方斯的計劃,受益最大的也是這位銀行家,可出來挨槍子的卻是他呂西安,這叫個什麼事呢?

他感到自己像是駕駛著一輛載滿沉重貨物的馬車,卻陷進了一個該死的泥坑,那麼既然這個泥坑是阿爾方斯挖出來的,銀行家也就有義務幫他把這輛車從坑裡拉出來。他要和阿爾方斯說明自己的立場,絕不能讓這條滑溜溜的鯰魚拋下他自己溜掉,拿他呂西安的政治前途當作上廁所用的手紙!他不去什麼馬德里或是維也納,也不去阿爾及利亞,他就要留在巴黎,這一切還沒完吶!若是總理想把他擠出內閣,那麼他就逼迫內閣總辭職,誰都別想在這場風暴裡獨善其身,誰也別想踩著他的肩膀從糞坑裡爬出去。

馬車回到了府邸裡,心煩意亂的呂西安回到書房,打鈴召喚僕人。

“您現在去伊倫伯格銀行,找小伊倫伯格先生,把我受傷的事情告訴他。”呂西安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請您轉告他——我希望能即刻與他談談。”

僕人領命離去,呂西安在原地呆坐了片刻,那種憋悶的感覺再一次攫住了他,明明雷雨已經結束了,可他依舊感到透不過氣,如同身處在棺材當中,又被埋在了三尺深的花崗岩下面。於是他決定出去走走,站起身,下了樓,來到了花園裡。

雨後的花園裡還氤氳著淡淡的水氣,光線在樹葉之間折射,在樹冠的邊緣勾勒出若隱若現的七彩弧光。呂西安走到花園的一角,這裡位於樹蔭之下,在紫色的四季丁香花叢中央擺放著一張長椅,他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擦了擦椅子表面的水珠,坐在上面。

他隨手從旁邊的枝條上折下了一段丁香花枝,輕輕在空中晃盪著它。那朵花立即引來了一隻圓嘟嘟的蜜蜂,這辛勤的昆蟲勇敢地落在花球上,然後立即活動起觸角,開始忙碌起來。這可憐的蟲子的一生不過幾個月,而其中的大部分時間都在重複這樣的工作,而它們釀成的蜂蜜最後自己又能享用多少呢?話說回來,這世上的大多數人的人生,與這隻蜜蜂又有多少區別呢?從出生到死亡,折騰了幾十年,卻也說不清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說不清楚自己這輩子究竟是為了什麼。這樣虛無的念頭一進入腦海,就讓他剛才心裡的那股子氣洩掉了大半,如同鐵水澆在寒冰上一下子冒出無數的霧氣,這兩種念頭在腦子裡的交鋒也讓他心煩意亂。

他將那朵花扔在地上,用鞋尖將它碾的粉碎。花園裡的美景並沒有如同他所期待的那樣讓他平靜下來,反倒是讓他更加焦躁。在他徹底失去耐心以前,那個僕人帶著阿爾方斯的答覆回來了。

“他說他很忙?”呂西安聽到自己的音調都變尖了,“他不願意回來嗎?”

“阿爾方斯少爺說,他一刻鐘之後有個重要的會議,因此他不能來見您——不過他委託我給您帶來問候,”僕人尷尬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關於,嗯,您受傷的那件事,他已經知道了。”

“那麼他還是不願意回來?”

“阿爾方斯少爺說,他大概晚上八點左右會回來。”

呂西安無力地揮手讓僕人退下,他懶得去猜測阿爾方斯究竟是真的事務繁忙,還是找理由躲著他。無論如何,阿爾方斯說了八點鐘會回來,那麼他就等到八點,到時候總要讓這混蛋給他一個說法!

他在花園裡一直坐到日頭西斜,方才回到房子裡,讓僕人給他準備一頓簡單的晚餐,沒有準備酒水來配菜——這會他只喝得下清水。吃飯的時候他一直在想著自己的心事,以至於當僕人撤下餐盤時,他連晚餐吃了什麼也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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