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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瓦利埃先生的臉色變得比死人還要蒼白,他應當已經意識到了崩潰的來臨,他應當也明白當巴拿馬運河公司崩潰的時候,會順便把他也砸成肉泥。他咆哮的聲音變得更加尖利,他依舊在買進,雖然他手裡的委託書正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消耗著,但他依舊不肯停止這種絕望的掙扎。空頭的經紀人們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們臉上的焦慮之色已然無法掩蓋,所有人的動作都變得機械,支援他們繼續買賣下去的不過是長期以來的一種職業習慣罷了。

收盤前的最後一段時間是一場可怕的災難,烏合之眾們的心靈被恐懼的情緒牢牢地攫住了,他們爭先恐後地試圖拋售,就如同一群人試圖從著火的房子裡逃出去,然而房子的出口實在是太小,因此不可避免地就引發了踩踏。無數的籤條被拋擲到場內,紅的,綠的,藍的,黃的,簡直像是下了一場七彩的雪,市場徹底崩潰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距離三點鐘收盤越來越近了,這是一場雪崩,巴拿馬運河的股價像瀑布一般下墜——三千,兩千,一千五,一千,九百法郎!然而只聽得賣出的叫喊聲,多頭們卻一片死寂——已經沒有買主了!

整個交易所在火焰中受著炙烤,又在洪水中受著浸泡,那些一直以來被吹捧為“永不下跌”的股票,此時卻被棄若敝履,在混戰中,所有的股票都在狂跌,即便是那些專心做事業,從不虛抬股價的公司的股票,它們在普遍上漲的時候並沒有瘋狂上漲,然而在這個總崩潰的日子卻也難免遭受池魚之殃。牌價登記員們盡職盡責地記錄下這些不斷變小的交易價格,如同殯儀館的書記們在記錄死者的資訊——在他們下方,無數人的肉體或許還活著,但精神已經死亡了!

收場的鈴聲響了起來,這是一種解脫的聲音,整個大廳鴉雀無聲,人們甚至聽得見豆大的雨點打在玻璃頂棚上的聲音。投機客們的黑外套上沾滿了五顏六色的籤條,在他們的腳下滿是泥水,碎紙片和抽過的菸頭,當浮華和泡沫的外衣被剝去以後,這座金錢聖殿也失去了神聖的光芒,留下的只有骯髒和不堪。

巴拿馬運河公司的收盤價被掛起來了:三百二十法郎,這個數字甚至還不到週五收盤價格的二十分之一。其餘的證券也悽慘至極,一些股票已經變成了廢紙,這些公司毫無疑問是要破產了,而它們的股東也要連帶著傾家蕩產。大雨越下越大,不知哪裡的一塊玻璃破了口,冷風湧進大廳,令大廳裡的不少人都裹緊了自己的外套。

人們的目光再次轉向阿爾方斯,那些人有的像死人一樣蒼白——如杜·瓦利埃先生;有的則帶著幸災樂禍的態度——如一些盼著大投機家倒黴的小本賭徒;有的臉上則一片迷茫——那些在今天下午破產的人,他們的思緒已經徹底陷入了混亂。交頭接耳的聲音在大廳裡傳播著,似乎有幾十個人都宣稱他們早就認為阿爾方斯·伊倫伯格的銀根已經趨於枯竭,只是在之前不方便提而已。

然而阿爾方斯·伊倫伯格臉上的微笑卻一直沒有消退,對於那些帶著惡意的人,他只用一個眼神就能讓他們把想要說出的惡毒的攻擊都吞進肚子裡;對於那些還願意和他握手的人,他也大大方方地和他們握手。他以一種堅定的姿態離開了自己所站的地方,步子比起平常的節奏既沒有絲毫加快,也並沒有變慢一點。那些多頭們機械地簇擁著他,似乎還把他當作他們唯一的指望,似乎還期待著他能夠拯救一切,他們陪著他朝門口走去,朝那浸沒了巴黎的泥濘走去。

突然,阿爾方斯停下了腳步,他抬起頭,目光直勾勾地看向呂西安所藏身的那一根柱子。呂西安躲在柱子後面,只聽見阿爾方斯發出一聲尖銳的冷笑:

“啊,就像我說的那樣——馴馬的關鍵,就是要讓那畜生感到害怕!”

破碎

在這個星期一的晚上,巴黎城陷入了歇斯底里的恐慌當中,證券交易所崩潰的訊息如同爆炸之後的衝擊波一樣迅速傳遍了全城,又沿著電報線向全法蘭西,全歐洲和全世界以電流的速度擴散,而這場崩潰所造成的影響還需要幾天甚至幾周的時間才能夠完全體現出來。

當天所有的晚報都被召回重印,那些將大半身家投入到交易所當中的不幸者將會在新印刷出來的報紙上讀到自己破產的訊息,他們當中的不少人會在第二天天亮之前用一把手槍,一條繩子或是一瓶毒藥來一了百了。這些人或許在昨天還是百萬富翁,千萬富翁,住在豪華的宅邸裡,出門乘坐兩匹馬拉的豪華馬車,在英國咖啡館吃晚餐,穿著晚禮服去歌劇院或是滑稽劇院看戲。可才過了不到二十四小時,同樣的一群人手裡卻只剩下了一堆比廢紙好不到哪裡去的垃圾證券,這是一種多麼可怕的墜落!比起活著面對這樣的墜落,死亡恐怕還要更加容易些。

這一天晚上,呂西安依舊是在這家小旅館的房間裡度過的,他並不敢在這時候回家,不敢面對必然處在盛怒當中的阿爾方斯,於是他決定把攤牌的日期推遲到明天,這是他遇到自己不想做卻又不得不做的事情的時候最經常的選擇。或許他是在期待隨著時間的推移事情能夠自行解決,但從以往的經驗來看,這樣的期待每每總是落空,但他依然保持著這樣的習慣。

星期二的早上雨已經不下了,可天空中依舊陰雲密佈,呂西安和旅館結了賬,叫了一輛出租馬車去那間在奧斯曼大街上的舊公寓,他要到那裡去拿那三百萬的現金。整個城市潮溼而又昏暗,彷彿被某種愁雲慘霧所籠罩,偶爾從雲層當中探出頭來的太陽散發出一種帶著土色的,半明不暗的光線,而在這樣的光線之下,街道上的行人看上去也都滿面愁容。

馬車路過一家銀行,呂西安看到在這家銀行門口排起來了一條長長的隊伍,隊伍的盡頭甚至延伸到幾個街區以外,毫無疑問,這些人都是來取款的——伊倫伯格銀行所遭受的重創對整個銀行體系的信用產生了多米諾骨牌式的影響,擠兌的狂潮已經出現了,出於對銀行垮臺的恐懼,所有在銀行裡有賬戶的人都試圖將自己的積蓄取出來,而這必然導致銀行系統的總崩潰。雪上加霜的是,由於伊倫伯格家族所受到的打擊,在他們掌控下的中央銀行系統也處於事實上的癱瘓狀態;而主管財政的部長呂西安本人這幾天都沒有出現在辦公室裡,整個部門現在想必只是依靠慣性在運作,根本沒有人願意出來擔當責任。在這樣一團亂麻的局面下,法蘭西金融系統的總崩潰已經是無法避免的事件了——可話說回來,這又和他有什麼關係呢?畢竟他馬上就要辭職,這個爛攤子也用不著他來收拾。

來到公寓的書房裡,呂西安開啟保險箱——那個寶貴的旅行袋依舊安靜地躺在那裡,他將袋子取出來,翻看著裡面的鈔票,這一大包紙平平無奇,可若是把它們換成等值的黃金,那該是怎樣的光彩奪目!若是阿爾方斯如同他之前所表現出的那樣聰明的話,在他拿到這個旅行袋以後,就該立即把裡面的法郎換成金子,或是英鎊,美元,德國馬克和奧地利克朗,無論是什麼國家的貨幣都好,因為法郎或許要不了多久就會變成廢紙,連印刷它們的紙片和油墨的價值也比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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