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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的酒會使我的神經繃得很緊。會後我感到頭昏腦脹、昏昏欲睡。因此,我放棄了外出夜生活的打算,呆在家裡。當時我想,最明智的事莫過於吃點晚飯,然後馬上上床睡覺。

當然只能吃少許食物。我格外喜歡吃乳酪汁,而且很快便吃了一磅多,這在任何時候都是不可取的。但我的胃仍然承受得了。兩磅和三磅之間只差一個單位,或許我還能冒險吃下四磅。我妻子揚言可以吃下五磅;——但是,她顯然混淆了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單講五磅這個抽象數,我願意認賬,但具體來說,它還包括一瓶黑啤酒,吃乳酪汁如果不喝啤酒,就會味同嚼蠟。

就這樣節省地吃了一頓,我便戴上睡帽,帶著第二天中午再美美地飽餐一頓的希冀,頭一碰到枕頭,便酣然入睡。

可是,事與願違,我的鼾聲還沒來得及打三下,臨街的門鈴便急促地響起來,接著便是一陣急不可耐的捶門聲,一下便把我吵醒。過了一會兒,我還在揉眼睛,我的妻子將我的老朋友龐諾勒醫生捎來的便條扔到我的臉上。便條上寫著:

我親愛的朋友,收到此條,請務必速來我處一趟。不知費了多少口舌,博物館館長終於同意我們對木乃伊進行檢驗——你知道我指的那具木乃伊。如果合意的話,我會開啟進行解剖。我只請了幾個朋友到場——當然包括你。木乃伊現就在我屋裡,我們今晚十一點動手。

你的朋友龐諾勒

看完龐諾勒的便條,我頓時睡意全消。激動得從床上一躍而起,以平常少有的麻利穿好衣服,大步流星直奔醫生家裡。

龐諾勒家裡早早聚了一些人,他們情緒高漲,急切地在等著我,木乃伊直挺挺地橫在餐桌上;我進去時,檢驗剛剛開始。

幾年前,龐諾勒的表兄亞瑟・薩布瑞塔希上尉在離尼羅河較遠的利比亞山附近埃萊薩斯陵墓買下了兩具木乃伊,這便是其中之一。那個墓穴雖然遠不如底比斯墓壯觀,但由於它帶有為數不少的描繪古埃及人生活的壁畫,因而別具情趣。據說那裡藏有極其豐富的壁畫,四壁全都佈滿了壁畫和浮雕,還有許多塑像、花瓶和圖案精美的鑲嵌工藝品,這些說明死者生前是個非常富有之人。

這些珍貴的財富按薩布瑞塔希上尉發現時的樣子原封不動地存放在博物館;——也就是說從沒被人動過,就這樣供遊人觀賞已整整八年了。這具完好無損的木乃伊現在歸我們支配;對我們來說,這個珍稀的古物來得多麼不易,無論如何我們也得為此慶賀一番。

我走到桌邊,桌上放著一個大盒子或者說是箱子吧。約有七英尺長,三英尺寬,二點五英尺深,呈長方形——外形不像棺材,乍一看,材質像是無花果木,可細看剖面,才發現是硬紙板,更確切地說,是用紙莎草做的制型紙板,裝飾性地塗了一層厚厚的油漆,用來喧染葬禮時的悲哀氣氛,在盒子的外壁上隨處可見刻意寫上去的起點綴作用的象形文字,無疑是死者的姓名。幸運的是,熟諳象形文字的格利登先生也在場,他毫不費力地辨出這些字母只是語音,代表“阿拉米斯塔肯”幾個字。

要想在無損壞的情況下開啟棺材,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我們最終還是開啟了。裡面還有一具比外面小得多但模樣一樣的棺材。兩個棺材之間注有松香,幾乎蓋住了裡面棺材的顏色。

開啟第二層(輕而易舉),我們發現還有第三層,與第二層相比,除了材質不同以外,沒有兩樣。這一層的用材是香柏,仍然散發著木頭獨有的濃香。第二層與第三層之間沒有間隙,兩層恰好緊緊套住。

第三層開啟後,我們看到了屍體,並將它拖了出來。原以為它會像通常那樣通身纏捆著繃帶或麻布條什麼的,但實際並非如此。它外裹一層用紙草做的護套,上面塗了石灰,鍍了厚厚一層金,還繪有油畫。油畫上畫有各類外形與人體一樣的鬼魂和神靈。這些畫極有可能就是這些被塗了香料以防腐的人的畫像。護套呈圓柱狀,從頭到尾橫著寫有一排象形文字,再一次註明死者的名字和頭銜以及死者親屬的名字和頭銜。

死者的頸部有一個圓筒形的五顏六色的玻璃珠項鍊,彩色的玻璃珠排列成帶有球形翅膀的神明和蜣螂[1]等圖案。死者的腰部也繫有同型別的腰帶。

剝開紙莎草,我們發現屍體完好無損,沒有明顯氣味,顏色發紅,面板很硬,但卻光溜溜的。牙齒和頭髮都完好,雙眼(看上去)已被挖掉換以玻璃眼,玻璃眼珠非常漂亮,足以以假亂真,只是看上去太凝滯了,手指和指甲都鍍了金,金光閃閃的。

格利登先生對屍體表皮的紅色發表了見解,他說屍體完全被防腐用的瀝青覆蓋著;但用鋼器刮下表層的灰丟進火裡,顯然可以聞見樟腦和其他香樹脂的氣味。

我們非常仔細地搜尋取出內臟的切口,但令人吃驚的是,我們一無所獲。沒有切口的完整木乃伊並不少見,但當時在場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問題。人們往往習慣於從鼻孔中排出腦水,從身上開個切口取出腸子,然後再將屍體刮洗乾淨,抹上鹽;擱上幾個星期。待準備完畢後,再塗抹防腐香料。

由於找不到切口,龐諾勒醫生準備用手術器械來解剖木乃伊,當時已是凌晨兩點多。大家都想把內臟檢驗時間推至第二天晚上,我們正要分手時,突然有人提議用伏特電池進行一兩次試驗。

把電流輸入一個至少有三四千年的古老木乃伊身上的想法,即便不聰明,也夠得上是一種創新,我們立刻表示贊同。於是,我們以一分認真,九分玩笑,在醫生的書房裡架好電池,將兩極聯到埃及人身上。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我們才將木乃伊太陽穴處的肌肉裸露出來,那裡的肌肉看上去沒有軀體其他部位那麼僵硬,但是,不出所料,連通電流後,木乃伊並未對電擊作出反應。這第一次嘗試,實際上是瞎折騰,我們為自己的荒唐而大笑,互道晚安準備離去。突然,我的目光恰巧落到木乃伊身上,馬上驚呆了。我短暫的一瞥足以使我相信,我們看到的玻璃眼珠,最初看上去目光凝滯,可現在卻被眼瞼蓋住,只看得見一小部分白膜。

我禁不住大叫一聲,引起大家的注意。

我不能說我對這類情況比較警覺,因為“警覺”用在我這種情況下不確切。但很可能是黑啤酒的反應,我有點緊張。至於其他人,他們毫不隱瞞地承認被嚇了一跳。龐諾勒醫生嚇得可憐兮兮。格利登先生有著不同尋常的閱歷,沒有表露出驚慌。西爾克、白金漢先生呢,我猜想,他不敢大膽地否認他們推開四人,鑽到桌子底下的事實。

受了這次驚嚇,我們決定留下來繼續進行檢驗。我們從木乃伊右腳的大腳指開始手術。在最裡層的種子狀骨[2]的外部開了個切口,一直開到解展肌的根部。重新調整了電池,將液體塗在交叉神經上——這時,木乃伊像活人般動了一下,先是抬起它的右膝一直碰到腹部,接著飛快地伸直,一腳踢在龐諾勒醫生身上,醫生像離弦的箭一樣從視窗掉進下面的街上。

想必龐醫生已摔得血肉模糊,於是我們全都衝出去抬他。還好,在樓梯口我們碰上了他,他正慌慌忙忙地爬樓,臉上洋溢著探究知識的激情,他似乎比任何時候都更為深刻地認識到熱忱而嚴謹地進行試驗的重要性。

根據醫生的建議,我們選擇在木乃伊的鼻尖上切了一個很深的口,龐醫生用雙手使勁捉住木乃伊,猛地將電線連了上去。

無論是從精神和肉體——還是誇張和嚴格地講——電都起了作用。起初,屍體張開雙眼,很快地眨了幾下,像是巴恩斯先生演啞劇一樣;接著,他打了個噴嚏;坐了起來,對著龐諾勒醫生揮動拳頭;然後轉向格利頓和白金漢兩位先生,用地道的埃及話說道:

“先生們,我必須說我對你們的行為既感震驚,又感羞恥。從龐諾勒醫生身上不可能指望得到什麼好結果。他是個可憐蟲,胖笨蛋,他不知好歹。我憐憫他,寬恕他。可你,格利登先生,還有你,西爾克——你們在埃及旅遊居住過,人們還以為你們是土生土長的埃及人——我們之間可以很隨便地用地道的埃及語交談,就跟你們寫本國語一樣——我一直認為你們是木乃伊忠實的朋友——我曾期望你們的行為更加具有紳士風度。可你們站在旁邊眼看著我遭受如此不幸而麻木不仁,我會怎樣看你們?你們竟允許湯姆・狄克和哈里在這麼冷的天氣把我從棺材裡拖出來。剝光我的衣服,我會怎麼想?(言歸正傳)你們唆使並協同那個可憐的小混蛋龐諾勒醫生損害我的鼻子,我又會怎樣想?”

在這種情況下聽到這番話,毫無疑問我們要麼奪門而逃,要麼就歇斯底里地狂叫,要麼就暈倒在地。我想三者必居其一。但實際上什麼事也沒發生,為此我感到困惑不解。也許,真正的原因要從年齡中尋找,這完全是按照邏輯學中的反命題規則進行的,現在人們通常都是按反論和不可能的方式來解決一切問題的。或許,正是木乃伊的泰然自若的表情,使得他的話不那麼可怕。不論是否這樣,事實很清楚,我們中沒有一個人驚惶失措或魂不附體。

我相信這沒多大的事,只走開幾步,以避開埃及人的拳頭、龐諾勒醫生將雙手插進褲袋裡,緊緊盯著木乃伊,臉部漲得通紅。格利登先生將衣領豎起,敲著腮幫子。白金漢先生垂著頭,將右手大拇指放在左嘴角。

埃及人嚴厲地看了他幾分鐘,最後不屑一顧地說:

“你怎麼不說話,白金漢先生?你聽見我問你的話嗎?把大拇指從嘴裡抽出來!”

白金漢先生略為動了一下,將右手大拇指從左嘴角拿出,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他又將左手大拇指放進右嘴角。

埃及人從白先生那裡得不到答覆,便暴躁地轉向格利登先生,以一種命令的口氣,質問我們到底居心何在。

格利登先生詳細地回答了他。由於美國的印刷廠尚沒有象形文活字,我便非常榮幸地錄下了他絕妙講話的全部內容。

需要說明的是,木乃伊所參預的整個講話都是用原始埃及語,透過媒介(到目前為止只與我及其他在場的人有關)——透過媒介,即格利登和白金漢先生的翻譯來進行的。這兩個人講著一口非常流利而優雅的木乃伊母語;但我卻發現(無疑是因為兩位先生對木乃伊講述了現代新奇的東西),兩位先生有時不得不用淺顯易懂的形式來表達某個特殊意義。譬如,格利登先生在談及“政治”這個術語時,埃及人聽不明白,於是他便用一塊木炭在牆上畫了一個小丑樣的人,露著肘,呈跨躍式地站在一根樹樁上,右拳緊握著向前揮舞,雙眼仰望天空,嘴張到九十度大。以同樣方式,白金漢先生卻沒能表達出“假髮”這個絕對現代字眼的含義,後來,在龐諾勒先生的提示下,他臉色蒼白地同意摘下了頭上的假髮,才解釋清楚。

格利登先生主要談到,對木乃伊進行解剖研究,對科學發展極為有利,但無疑會驚動它,對此特向這位阿拉米斯塔肯木乃伊表示歉意。接著,他暗示(除此之外,別無他意)說,在那些小事情得以解釋清楚後,我們是否可以按計劃進行解剖。龐諾勒醫生已備好了器械。

對這位發言人最後的提議,阿拉米斯塔肯似乎有些顧忌,為什麼會這樣我也說不清,但他說對於道歉表示滿意,並從桌上下來,與在場的所有人一一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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