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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代大都是一個大家族在一起共同生活。在河南省項城縣堪稱郡望的袁家,在縣北的張營修建了碉堡式宅院,附近的人們稱之為“袁寨”。

在重視親緣同鄉關係的時代,家族中出了傑出人物,就會給這個家族帶來興旺。

袁家出了“大官”,那就是袁世凱祖父之弟袁甲三。他在道光十五年(1835年)中了進士。曾國藩是三年後的道光十八年中的進士,所以袁甲三是他的前輩。李鴻章是道光二十七年的進士,比曾國藩晚三期。在清代,同期考中的進士稱為“同年”,相互之間如親戚一樣,交往密切。查考進士及第的年份似乎很無聊,其實,明白了這個問題,對許多事情就易於理解了。

進士出身,在軍務上威名遠揚,這一點,袁甲三與後輩曾國藩、李鴻章相同。袁甲三是漕運總督,但這是名義上的官職,實際上他正指揮軍隊與捻軍作戰。

因為出了個總督,項城縣張營的袁寨當然是一片興旺景象。袁甲三出征時,也要從家族中挑幾個可靠的青年當幕僚,被選中的有袁世凱的叔父袁保慶。

中國的大家族中,同一輩分的人,包括堂兄弟,名字裡一般都有一個相同的字。比如,袁世凱的上一輩都有個“保”字,他的父親就叫袁保中。

袁世凱排行第三。叔父袁保慶膝下無兒,這也許是他跟隨袁甲三頻頻出征的緣故吧。子女滿堂的袁保中把袁世凱過繼給他。

雖然當了養子,起初仍住在同一個袁寨裡。袁世凱八歲時,養父袁保慶調任山東道員,於是被帶往山東。道員也稱道臺,正四品。

不久,袁甲三的密友馬新貽當了兩江總督,他認為同樣當道員,還是江蘇好一些,於是為袁保慶安排了職位,先是揚州,繼而是南京。袁世凱自然也跟隨遷移。大概在南京易於謀生,袁保慶調任南京後,袁保中也舉家遷來。

袁世凱是個稱王稱霸的人。養父母覺得他不是親生兒子,有所容忍,而親父母因為已經把他過繼給了弟弟,儘管住在一起,也不便多加干涉。袁世凱雖然還是個孩子,卻巧妙地利用了這種情況。

袁世凱受到兩邊父母的溺愛。他們為他請了私塾教師。然而,正像他自己說的那樣,經常逃學。

家庭教師中有一個姓曲的人,擅長拳法、馬術和其他武藝。袁世凱對讀書寫字只是應付而已,卻專心致志地跟曲先生學武藝。他十二三歲時就能騎烈馬,為此而自鳴得意。

同治十三年(1874年)袁保慶死在南京任上。此時袁世凱十六歲,已經在江南度過五個春秋。這期間,馬新貽、曾國藩、何璟、張樹聲先後就任兩江總督。馬新貽在任上被暗殺,曾國藩也在任上病死,匆匆接任的何璟因父喪離職,於是江蘇巡撫張樹聲代行兩江總督。這是僅僅五年間的事,在袁世凱幼稚的雙眼裡會留下怎樣的印象呢?

養父袁保慶的葬禮,由他的好友劉銘傳和吳長慶主持,辦得極其隆重,他們對故友的遺屬也做了安排,袁世凱又回到項城縣。

袁世凱作為高官顯宦的公子住在南京時,當過總督的人中,曾國藩是李鴻章的前輩,馬新貽、何璟與李鴻章是同年進士,張樹聲和李鴻章是同鄉。劉銘傳和吳長慶都是李鴻章建立的淮軍的將領,袁世凱雖然同這些人沒有直接關係,但似乎已經註定他是屬於李鴻章派系,大概明智者早就給他們這樣分群歸類了。

養父死後,袁世凱在家鄉無所事事。堂叔袁保恆看了訓斥道:“年紀輕輕,一天到晚遊遊逛逛,成何體統?少小不努力,老大徒傷悲。是嘍,住在鄉間,優哉遊哉,還是把你這小子送到北京去吧!”

袁保恆的弟弟袁保齡,是直隸候補道,即道員候補。袁保齡不論哪方面,與其說是官吏,毋寧說是學者。教育族中子弟,他是再適合不過的了。而且,因為赴京應考的書生很多,袁保恒指望競爭意識能激起袁世凱的向學心。

第二年,生父袁保中去世。

這時,最為嚴厲的袁保恆從陝甘總督左宗棠的酒泉守將升任吏部右侍郎,調到北京。

那段日子可真難熬啊!每逢想起這一時期的往事,袁世凱總是皺起眉頭。袁保恆本來就是冷若冰霜的人,再加上懷有一種族長意識,總是對族中子弟毫無顧忌地施加體罰。

嬌生慣養的袁世凱開始受到嚴格的監督和管束。他並不怕體罰,怕的是讀書。每天伏案讀書,真不如讓叔父打一頓好受些。

袁世凱次年回鄉應鄉試,名落孫山。鄉試合格,才能成為有資格參加進士考試的舉人。他失敗了,生母和養母兩人乘機勸他與於家姑娘結婚。

十八歲的袁世凱偕新婚妻子返回北京。適逢河南一帶大旱,袁保恆被派往賑災,於是袁世凱又隨行回鄉。

光緒四年(1878年)四月,袁保恆死在河南開封。

這個毫不留情的監督者一死,二十歲的袁世凱頓時覺得如釋重負。

後來,袁世凱經常這樣說:“我好歹能讀書,能寫不太難看的字,多虧了叔父……”不過,當時他對袁保恆的死,一定抱有一種解放感。他把手邊所有的書都燒掉了。

再也用不著讀書了!

袁世凱對朋友們說:“丈夫志四海,安能鬱郁於筆硯之間,虛度歲月?”

“丈夫志四海”,是三國時期的詩人曹植的詩句。

袁世凱絲毫不喜歡讀書,對詩卻有幾分興趣。背誦四書五經,他厭煩得不得了,而喜愛的詩總是主動地背誦。

叔父去世那年,袁世凱的妻子生了一個男孩,這就是長子克定。

兩年後的光緒六年(1880年),他向督辦山東海防的慶軍統領吳長慶求情謀事。吳長慶聽說袁世凱要來,不禁有些猶豫,說:“那是袁家的不肖子孫啊!”過了一會兒,又自言自語似的說:“也好,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袁家的事情,吳長慶聽到過種種傳聞。袁世凱厭棄讀書,行為放蕩,是人所共知的。

吳長慶本人也不那麼愛學習。他不是進士出身,而是參加淮軍以後一步步升上來的。他跟隨李鴻章出入沙場,看到讀書人在戰爭中毫無用處,非常厭惡。

摯友的遺孤袁世凱從小喜愛騎馬舞劍,吳長慶也略有耳聞。也許這樣的人反倒有出息吧。

淮軍是國家軍隊的一部分,同時又是李鴻章的私人軍隊。吳長慶指揮的軍隊叫“慶軍”,劉銘傳的軍隊叫“銘軍”,張樹聲的叫“樹軍”,都冠以個人名號。由此可見,清末軍隊已經私有化,代價是養兵費用必須由首領自己掏腰包。

“好!就讓袁家劣子當幕僚吧!”吳長慶這麼決定了。

果然,袁世凱是個值得重用的人物。吳長慶受命去朝鮮,把他編進隨員之中。

“中堂在的話,至少能比現在提前兩天或三天!”崇拜李鴻章的丁汝昌又提起他。

“還是看看登陸地點吧!哪裡好?”年輕的現實主義者袁世凱把老練的空想主義者丁汝昌叫回到現實中。

“啊,但願海面風平浪靜……”說著,丁汝昌苦笑了。他一下子還無法返回到現實中來。

把日本決定出兵朝鮮的訊息最早通知給清政府的,實際是德國公使。當時,德國認為日本的背後有英國支援,所以它讓清政府也出兵。

為開赴朝鮮而集結在山東半島的煙臺的大清艦隊,因裝載煤炭遲延了一天。陰曆七月五日起航,遇上風暴,折了回來,又耽擱了一天。

實際上,日本方面在軍艦“天城號”將要開出橫濱時,發現海員中有疑為傷寒的病患者,於是進行艦內消毒,也拖延了一天。

“事已至此,再談什麼中堂守制、狂風暴雨也無濟於事嘛!”袁世凱說道。

“是啊……”

丁汝昌注視著袁世凱的眼睛,袁世凱把眼睛滴溜溜地轉動了幾下,露出討人喜歡的神情。

丁汝昌認識袁家的幾個人,曾經同袁甲三、袁保慶一起跟捻軍作戰,與袁保恆也有一面之識。他覺得自己見過的袁家人當中,袁世凱最出色。他不知膽怯為何物,充滿青年人的勃勃朝氣。他的神情,既像是自然的無憂無慮,又像是一種矯揉造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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