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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就要啟動。她就要讓它啟動,她有純粹的……精神……力量!
她不知道有多長時間,實際的時間,她弓著腰趴在方向盤上,頭髮在眼前披著,雙手徒勞無益地搖著啟動器。
她滿耳聽見的不是泰德的喊叫聲——那聲音已經逐漸降低,變成了嗚咽聲——而是發動機的聲音。它哐哐地轉五秒,緩了下來,又哐哐地轉五秒,又緩了下來,好像每一次緩下來的時間都在延長。
她在浪費電池。
她停了下來。
她一點點地清醒過來,就像一個女入逐漸從暈厥中驚醒。她記得上大學時曾發過一次腸胃炎——她身體裡的每一樣東西都像被升降機抬起,或順著瀑布滑下來——一最後,她在一個宿舍廁所裡暈了過去。
恢復知覺是這樣一種感覺,好像有一個看不見的畫師在給世界上色,先把它填滿,然後又到過滿。顏色向你尖叫著,每一樣東西看起來都像是塑膠的,都像是偽造的,就像商店櫥窗裡的陳列——春季銷售開始或開業大吉。
泰德縮在一邊,眼睛緊閉著,一隻手的大拇指含在嘴裡,另一隻手壓在褲子的後口袋上,“惡魔的話”就在裡面,他的呼吸短而急。
“泰德。”她說,“寶口,不要擔心。”
“媽咪,你沒事吧?”他的聲音只比沙啞的耳語好不了多少。
“沒事,你也沒事,至少我們現在很安全。這輛老車會走的,我們只要等等看。”
“你剛才對我快氣瘋了吧?”
她把他拉進懷裡緊緊地擁著。她可以聞到他頭上的汗味和一點約翰遜“不再流淚”香波的氣味。
她想,那個瓶子大概正平穩地立在樓上衛生間化妝品櫥櫃的第二層架子上,她真想用手摸它!但這裡有的只是它模糊的將要消失的香氣。
“不,寶貝,不是對你。”她說,“永遠不會對你。”
泰德緊緊抱著她的背:“它碰不到我們,是嗎?”
“是的。”
“它沒辦法……沒辦法咬進來,是嗎?”
“是的。”
“我恨它。”泰德沉思著說,“我真希望它死。”
“是的,我也是。”
她看向窗外,太陽就要落山了。
一種迷信的恐懼落進她的腦海。她記起兒時的捉迷藏遊戲,每次當街上的陰影連起來,最後形成一片片紫色的連礁湖時,遊戲就結束了。那種神秘的回憶飄過童年的郊外小街,像一種護身符,又那麼遙遠,她聽見孩子們的尖叫聲,晚飯已經好了,門就要把黑暗緊緊地關在外面:
“一切——一切——自由!一切——一切——自由!”
狗正看著她,它瘋了,她對這一點深信不疑。它瘋狂、沒有感覺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不,這只是你的想象,它只是一條狗,一條病狗。就算你沒有從狗的眼睛裡看到某些實際上也並不存在的東西,這世上的事情就已經很糟了。
她這樣告訴自己。
幾分鐘以後她告訴自己,庫喬的眼睛只不過像牆上掛著的肖像裡的眼睛,你到哪兒,它們就跟到哪兒。
但這條狗在看她。而且……而且它的眼神裡有種東西很熟悉。
不,她告訴自己,試圖排開這念頭,但已經太遲了。
你以前看見過它,不是嗎?泰德第一次做壞夢後的那個早上,那個早上毯子和被單被放回椅子上,他的玩具熊壘在頂上,你開啟衣鍋門的片刻,看見的只是一個彎腰駝背的形體和一雙紅色的眼睛,那個東西隨時準備撲上來,它就是它,它就是庫喬。泰德一直是對的,只是惡魔不是在他的衣櫥裡……它在這裡。它——
(停下來。)
在這裡,只是在等著。
(你停下來多娜!)
她盯著狗,想象她能聽見它的思想。簡單的思想,一模一樣的簡單模式,儘管它的疾病和狂亂的幻覺在沸騰,那種思想只不過是在一遍一遍地重複。
殺死這個女人,殺死這個男孩,殺死這個女人,殺死——
停下來,她粗暴地命令自己。它沒有思想,它不是孩子衣櫥裡出來的惡巫。它只是一條病狗,那就是全部。下一次你還會相信那條狗是上帝派下來懲罰犯了——
庫喬突然站了起來——幾乎就像是她剛對它下了命令——又消失在穀倉裡。
(就像我下了命令?)
她發出一聲顫抖的、半歇斯底里的笑聲。
泰德的頭抬了起來:“媽咪?”
“沒什麼,寶貝。”
她看著穀倉黑暗的門口,又看向住宅的後門。鎖著?沒有鎖著?鎖著?沒有鎖著?她的思想中有一塊硬幣飛向了空中,不斷翻滾著,又有一把手槍的裝彈鼓輪在旋轉,五個眼空的,一個眼裡裝一顆子彈。鎖著?沒有鎖著?
太陽下山了,白天最後的餘暉化作西方地平線上的一道白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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