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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西看看沾滿血跡的空手銬,又看看自己撕爛了的手,她的臉上慢慢地露出了理解的表情。

看上去像是一隻鳥飛進了工廠的煙囪,然後從另一頭被噴了出來。然而那手銬不再銬在手上了,真的不在了。

“無法相信。”她聲音嘶啞地說道,“該死的,無法相信。”

沒關係,傑西,你得抓緊點了。

她像從瞌睡中被搖醒的人一樣驚起。抓緊?是的,確實得抓緊了。她不知道她流了多少血——從浸透血的床墊和從橫檔滴下的血流判斷,一品脫似乎是個夠合理的猜測——可是她知道,如果她再多流些血,她就要昏迷了。從昏迷到死亡之間距離將會很短——只是渡過一條窄窄的河流。

那不會發生的。她想。又是那個硬如鐵釘的聲音。可是,這一次它只屬於她。這使傑西感到高興。

我經歷這一切討厭的事情,並不只為了昏死在地板上。我還沒看到死亡證,可是我完全肯定,那不在我的合同上。

好的。可是你的腿——她並不真的需要這個提醒。她的腿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沒站立了。儘管她努力使它們保持清醒,可是要過分依賴它們只能是個錯誤,至少開始是這樣的。它們可能會痙攣起來,也可能在她身下蜷曲,也許既痙攣又打彎。然而,預先警告就是預先武裝起來……大約如此,她們說的。當然,在她的一生中,她得到過許多那樣的勸告(那種勸告常常歸屬於無所不在的以“她們”著稱的神秘小組)。她在《射擊線》上所看到的、在《讀者文摘》上所讀過的東西,沒有哪一樣為她剛剛做的事準備點什麼。可是,她還是要儘可能地小心行事。傑西知道在那一方面,她沒有更多可以迴旋的餘地了。

她向左滾過去,右胳膊拖在身後像個風箏尾巴,或者像輛舊車的排氣管。她的右臂惟一感到完全有活力的部分就是手背了。那兒裸露的一堆堆肌腱火燒火燎、疼痛難當。

疼痛的感覺很糟,右臂想脫離身體其他部分的感覺更壞。可是,在夾雜著希望與勝利的情緒湧動中,這一切都消失了。她能夠不受手腕上手銬的阻礙,翻身滾過床來,這使她幾乎感到一種神聖的喜悅。又一陣痙攣擊中了她,打在她的小腹上,就像是路易斯維爾市拳擊手的重拳。她置之不理,她把那種感覺稱做喜悅,噢,那個字眼太溫和了,那是興奮,完全、徹底的興——傑西!床沿!天哪,停下!

它看上去不像床沿,看上去它像哥倫布時期以前老式地圖的世界邊緣。

越過這裡,有怪物,有蟒蛇。她想。更不用說會折斷左腕了。停住,傑西!

可是,她的身體置命令於不顧,繼續滾著,不管有沒有痙攣。她剛在手銬裡轉動了一下左腕,便重重地將肚子撞在床沿上,然後完全落到了床下,她的腳趾震顫著砸到了地板上。然而,她的尖叫不完全出自疼痛。畢竟,她的雙腳又站立在地上了。

它們竟然站在地上了。

她笨拙地從床上脫身了,她的左臂仍然被銬住,僵僵地朝床柱方向伸著,右臂暫時夾在了胸膛與床沿之間。她能感覺到血液被泵到面板上,然後順著胸膛往下流。

傑西將臉扭向一邊,然後不得不以這種新的痛苦姿勢等待著。這時一陣使人麻痺的強烈痙攣從她的後頸一直襲到雙臀縫間。她的胸脯及撕裂的手壓著的床單浸透了血。

我必須起來,我必須立即起來,不然的話我將流盡血而死在這兒。

她背部的痙攣過去了,她發現自己終於能將雙腳堅實地落在地上了。她的雙腿並不像她擔心的那樣虛弱麻木。事實上,它們十分急切地要從事指定給它們的工作。傑西往上推去,卡在左邊床柱上的手銬儘可能往上滑去,直至碰著最高的第二根橫檔,傑西突然發現自己處於她曾強烈懷疑再也達不到的境地:用她自己的雙腳站立在床邊,這張床曾是她的監獄——幾乎是她的棺材。

一陣巨大的感激之情試圖淹沒她,可是她像先前對待恐慌一樣堅定地推開了它。以後會有時間感激的。可是,此刻該記住的是她仍然未脫離這張該死的床,而她獲取自由的時間十分有限。確實,她尚未感到絲毫的暈厥或頭重腳輕,但是她知道那並非意味著高枕無憂。也許崩潰就要突然降臨,擊滅所有燈火。

然而,站立——僅僅是站立,別無其他——竟如此偉大!如此美妙得難以言傳?

“不,”傑西啞聲說,“我不這麼想。”

傑西將右臂橫放在胸前,將手腕內側的傷口緊緊壓在左乳的上峰,屁股貼著牆,轉了半圈。現在她站在床的左側,姿勢看上去像是士兵在稍息。她長長地深吸了口氣,然後,命令她的右臂和那撕剝了皮肉的可憐的右手恢復工作。

胳膊嘎嘎吱吱地舉了起來,就像是一個沒有善加照料的舊機器玩具胳膊,她的手落在了床頭架上。她的第三和第四根手指依然拒絕從命,可是她還是能用拇指和前兩根手指抓住了床頭架,把它從托架上掀了下來。床頭架落在了她躺了那麼多小時的床墊上,床墊上她躺著的輪廓依舊清晰可見,一個汗漬漬的。下陷的身形烙在粉紅色褥子上,上半部還浸漫著血跡。看著那個身形,傑西感到噁心、憤怒、恐懼。看著它使她感到要發瘋了。

她將目光從床墊移到她發抖的右手上。她將手舉到嘴邊,用牙齒去拔拇指指甲裡伸出來的玻璃碎片。玻璃片搖動了,然後卡到了她上面的大牙和門牙之間,深深刺進了牙床粉紅色的嫩內裡,迅速產生一陣刺痛,傑西感到血流噴入嘴裡,味道又甜又鹹,質感厚如櫻桃咳嗽糖漿。她小時候患流感時曾不得不吞服那種糖漿。她不去管這新的傷口——這最近的幾分鐘,她已經和更糟的情況達成了妥協——而且是重新咬住碎片,順利地將它拔出了拇指。碎片拔出來後,她將它啤到床上,同時也啐出一口熱乎乎的血。

“好了。”她嘟噥道。她開始將身體在牆與床頭板之間蠕動,一邊喘著粗氣。

床從牆邊移了開來,移動得比她希望的更加容易。可是她從不懷疑的一件事就是,如果她能得到足夠的力量,床就會移動的。現在她得到了力量,便開始順著上過蠟的地板移動這令人討厭的床。床腳向右滑去,因為她只能在左邊推床,可是傑西考慮過這種情況,為此感到寬慰。事實上,她曾將這列入了基本計劃。

當你的運氣改變了時,一切都變了。你本來可能將上牙床刺穿的,傑西。而且你沒踩在一塊碎玻璃上。所以,繼續移動床吧,親愛的,繼續數你的——她的一隻腳碰在了什麼東西上。她向下看去,她踢到了傑羅德肉乎乎的右肩。血啪嗒啪嗒地落在了他的胸口和臉上。一滴血落進了他的一隻凝視著的藍眼睛裡。她對他沒感到同情,沒感到憎恨,也沒感到愛。她對自己感到一種恐怖與嫌惡。她感到,和生存的本能比較而言,這些年來她具有的所有的情感——那些所謂文明的情感,每一部肥皂劇,訪談節目,以及聽眾來電直播節目的主要內容——竟被證明為如此膚淺,和求生的慾望比起來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讓路,傑羅德。”她踢著他說道。傑羅德不肯移動,彷彿造成他部分腐爛的化學變化將他粘在了地板上。就在他膨脹的身體上腹部,驚起了一片嗡嗡叫的蒼蠅。

“去你媽的。”傑西說。她又開始推起床來。她設法將右腳跨過了傑羅德的身體,可是左腳正好踩在了他的肚子上。這個壓力在他喉嚨裡產生了一陣巨大的嗡嗡聲,從他張開的嘴巴里退出一口短短的濁氣。“你得請求原諒,傑羅德,這是你自找的。”她嘟噥道,然後將他丟在身後,再也沒看他一眼。現在她看的是梳妝檯,那個上面放著鑰匙的梳妝檯。

她一離開傑羅德,那一片受驚的蒼蠅重新落回原地,開始了它們一天的工作。畢竟,有那麼多的事情要做和只有那麼少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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