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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鞋不是一對。』塞西莉亞驚駭地說。

『沒人會注意到的。』苔絲安慰道。

塞西莉亞俯身坐下,向苔絲投去一個可憐而近乎羞澀的笑容。『我平日給聖安吉拉教區的人們留下的可不是這種印象。』

『哦,』苔絲往一隻閃亮的水壺裡灌滿水,不小心在塞西莉亞的水槽內留下幾滴水珠,『你的秘密在我這兒安全無比。』

Chapter_1

突如其來的鬧鐘鈴聲將塞西莉亞驚醒。好殘忍。她正躺在鮑·約翰身邊,二人同時睜開眼睛。他們靠得太近,鼻子幾乎貼在一起。

塞西莉亞望著鮑·約翰,藍眼睛裡的紅血絲,他鼻子上的毛孔,堅實下巴上灰色的胡茬。

這個男人究竟是誰?

昨晚他們再度躺上床後,塞西莉亞只是呆呆地望著天花板,不理會鮑·約翰說什麼。她不需要再知道其他資訊,再問就是多餘。鮑·約翰想要傾訴,想對她道出一切。他的聲音很低,滿懷熱忱。他用單調的聲音說著絕不單調的事實。說得越多,聲音越沙啞。

靜靜地躺在黑暗中,聽丈夫刺耳的低語,簡直是一場噩夢。塞西莉亞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叫出來:“閉嘴,閉嘴,閉嘴!”

他曾經迷戀過珍妮·克勞利,近乎瘋狂地迷戀。沒有戀愛的青春不完整,沒什麼大不了的。

鮑·約翰第一次遇見珍妮是在康士比的麥當勞,二人都想申請兼職。第二天珍妮在學校認出了他。那時候鮑·約翰還沒轉入男子學校,他們倆同一年級不同班。他甚至不記得眼前的姑娘,只覺得“克勞利”這名字聽著耳熟。後來,珍妮在一家乾洗店兼職,鮑·約翰則在牛奶吧,他們誰都沒去麥當勞。莫名其妙地,他們聊起了天,還很投機,珍妮給鮑·約翰留下了電話。第二天兩人就通了電話。

他預感著,珍妮會成為自己的女朋友,想著在她身上失去處男之身,戀情要成為專屬於兩個人的秘密,因為珍妮的老爸是個頑固的天主教徒,不允許珍妮十八歲前戀愛。秘密讓一切顯得更為刺激,他們像是執行特別任務的臥底。打電話到珍妮家,只要不是珍妮接起電話,鮑·約翰立馬結束通話。他們從不在公共場所牽手,沒有朋友知道他們戀愛了。珍妮堅持如此。他們曾經一起看過一場電影,黑暗中牽了手;他們在空蕩蕩的車廂內接吻,在合歡谷公園的圓形大廳內抽菸,約定上大學前一起到歐洲旅行。

要交待的也就這些了。至於,他還為她寫下情詩,卻沒好意思交給她,還有對珍妮的思念日夜不停,這些細節鮑·約翰決定繼續讓它們不為人知。

“他從未給我寫過情詩。”塞西莉亞不自覺地想道。

那一夜,珍妮約他在合歡谷公園的老地方見面,說自己有些話要說。那地方一向荒僻無人,還有一個可以供他們休憩接吻的圓廳。鮑·約翰還以為珍妮從節育中心弄到了避孕藥,沒想到從她嘴裡說出的竟是“抱歉,我愛上了另一個男孩”。霎時一陣眩暈,鮑·約翰不知所措,他根本不知道還有別的男生在追求珍妮。

“可你已經是我的女朋友了!”

珍妮聽完只是大笑。她看上去那麼開心,不是鮑·約翰的女友讓她很高興。

羞辱,妒火中燒,鮑·約翰的自尊心被嚴重地傷害了。自尊比什麼都重要。鮑·約翰感覺自己像個傻瓜,也因為這個原因,他想要殺死珍妮。

鮑·約翰絕望地想傾訴,彷彿機會千載難逢,卻說自己不想去辯白,或是刻意淡化事實,假裝這是場意外。因為有那麼幾秒鐘,他感受到自己真心想要殺人。

記不清了,自己到底怎麼做出了這個決定,鮑·約翰說珍妮細長的脖子在手中的感覺始終很真實。這不是玩笑時勒住弟弟的脖子,“我在傷害一個女孩!” 他很清楚地記得自己的心理活動。“我他媽在幹什麼?”他趕緊把手鬆開,鬆了一口氣。他慶幸自己反應及時,差點掐死珍妮。沒想到珍妮軟綿綿地倒在鮑·約翰懷裡,兩眼無神卻呆滯地望著他身後的天空。“不,這不可能……”鮑·約翰在心中吶喊。他覺得沒勒住珍妮多長時間,最多兩秒鐘,絕對不可能殺死她。

經過了這麼多年,他仍然無法相信,會為當日的錯誤而震驚。

珍妮的身體還是暖的,可她已經死了,他確定。

然而後來鮑·約翰卻不停地問自己是不是判斷錯了。為什麼不試著救救她?他問自己,不下幾萬回。

鮑·約翰小心翼翼地將珍妮放在草坪上。他記得那時夜幕將臨,天氣開始轉涼,於是把珍妮的校服外套蓋在她身上。他的口袋裡有一串媽媽的念珠,那天他參加了一場考試,一直在用念珠祈求好運。他小心地將念珠放在珍妮手中。這是他表達歉意的方法,對珍妮,也對上帝。然後他一路狂奔,跑到肺要炸開。

日日擔憂,一定會被逮捕的,說不定哪天就會有個大塊頭警察拍到他肩膀。他想著。

可他甚至從未被問詢。他和珍妮不在同一個青年組織,父母和朋友都不知道他們的戀情,甚至沒人見過他們倆走在一起。

絕對意想不到的真相。

鮑·約翰說,一旦警察找上門,他會立馬招供。如果有哪個倒黴鬼因此被控謀殺,他會站出來說出事實。不能讓其他人冤枉入獄。他還沒壞到那種程度。

然而從未有人問過他這個問題。

九十年代,鮑·約翰從新聞報道中得知刑偵技術已發展到能從DNA中提取證據。鮑·約翰害怕自己留下了什麼證據,比如一根頭髮絲。不過,他和珍妮的戀情只維持了很短的時間,保密工作又做得極好。就算他真的留下了什麼,也不會有人想到讓他提供DNA樣本的,因為沒人知道他和珍妮有過交集。

他想假裝自己不認識珍妮,卻始終過不了心裡的坎。隨著時間一年年過去,糟糕的記憶一點點堆積。有時候連著好幾個月他都能保持正常,有時候滿腦子只有這件事。他感覺自己簡直是精神病。

“它像只困在心底的怪獸。”鮑·約翰憤怒地說,“時而悄無聲息時而橫衝直撞。我努力控制,用鐵鏈把它鎖住。你能明白嗎?”

“不明白。”塞西莉亞在心中回答,“我真不明白。”

“後來我遇見了你,”鮑·約翰繼續說下去,“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些特別的東西。我真心覺得你是個善良美好的姑娘,並愛上了這份美好。望著你就像望著平靜的湖面,你能淨化我。”

塞西莉亞才不買賬。“我才不是什麼好姑娘。”她在心中反駁,“我曾經吸過一次大麻!我們一起喝到爛醉!我以為你愛的是我的好身材、漂亮臉蛋和幽默感。難道你愛我只因為我是個好姑娘?”

他還在說,想要道出每一個細節。

伊莎貝爾出生後他初為人父,更深刻地意識到自己對克勞利夫婦造成了怎樣的傷害。

“住在貝爾街時,我曾經開車從珍妮的父親身邊駛過。他在遛狗。”鮑威爾說,“他的臉看上去……我不知道該怎樣形容,像是被嚴重的疾病折磨,隨時可能倒地。他並沒有倒下,還堅持遛著狗。我想到自己犯下的罪,想到我應該為他的痛苦負責。我想要錯開上班時間,或繞行其他道路,卻總能碰見他。他遛狗的路線是我上班的必經之路。”

伊莎貝爾還是嬰兒時,他們曾住在貝爾街。塞西莉亞記憶中的貝爾街滿是嬰兒肥皂、舒緩霜和爛香蕉的味道。小寶寶讓他們夫妻忙得團團轉。有時候鮑·約翰會晚一些去上班,為的是能在伊莎貝爾身邊多躺一會兒,摸摸她的鼻子,撓撓她的肚子。塞西莉亞一直認為,結果那根本不是事實。他不過是想避開被掐死的女孩的父親。

“每當遇見艾德·克勞利,我總想‘我要坦白’。”鮑·約翰說,“可我想到了你和寶寶。我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我該怎樣告訴你?怎麼能留你一個人養大寶寶?我想過離開悉尼,可你不願離開你父母。無論怎麼做都行不通。我想逃離,可我不得不留下。我必須承受這一切,一遍遍提醒自己犯下的罪行。我總會想到用新的方式懲罰自己,讓我一人受苦,不去連累他人。我必須贖罪。”

任何給他個人帶來快樂的事物終會被他放棄。這正是他放棄皮划艇的原因。他喜歡這項運動,但珍妮永遠不可能體會到划艇的樂趣,因此他必須放棄。他賣掉了摯愛的阿爾法·羅密歐汽車,因為珍妮再沒有機會開車。

他花了大量時間做社群服務工作,像被法官懲罰的輕罪犯。

塞西莉亞還以為他只不過是擁有“服務社群的意識”,正常現象,但眼前的男人根本不是她以為的那人。他的整個人生就是個謊言。他謹遵上帝的意志生活,希望藉此脫離苦海。

鮑·約翰認為社群服務算不上嚴格的懲罰,因為他樂在其中。例如他樂意擔當森林救火員志願者——這工作讓他收穫了友情、玩笑話和興奮感。他的自豪感一定程度上取決於自己對社群的奉獻。他永遠在思考,揣測上帝希望自己做些什麼,他還要付出多少。當然他也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微不足道,死後仍然可能落入地獄。“他是認真的,”塞西莉亞思量著,“他真心覺得自己會落入地獄,如果地獄是真實存在的地方。”他用拉家常的語氣提到上帝。塞西莉亞和丈夫不是“那種”天主教徒。他們當然是天主教徒,會定期前往教堂。但沒有到就連每天尋常的聊天都談到上帝的地步。

好吧,他們此刻進行的不是尋常的談話。

鮑·約翰還在說,沒完沒了。

塞西莉亞想起那個傳說,傳說中有一種寄生在人類體內的異國蠕蟲。消滅它的唯一辦法就是保持飢餓,之後在嘴邊放上一盤熱氣騰騰的菜餚,等蠕蟲聞到食物的味道慢慢從喉嚨裡爬出來。鮑·約翰此刻的聲音就像蠕蟲:莫大的恐懼正從他嘴裡蠕動著爬出來。

他告訴塞西莉亞,隨著女兒們一天天長大,他的內疚感幾乎發展到無法忍受的程度。他努力想要隱藏的噩夢、偏頭疼、抑鬱都源於此。

“今年早些時候,伊莎貝爾總讓我想起珍妮。”鮑·約翰說,“也許因為她們留著相同的髮型。我總忍不住盯著伊莎貝爾。這感覺糟糕透了。我一直想象著有人會傷害伊莎貝爾,正如我……正如我當年傷害珍妮一樣。我總認為自己應該承受珍妮父母承受過的悲痛,因此我不停想象伊莎貝爾故去的場景。我還為此流過淚,洗澡時,開車時,號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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