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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外的街上響起氣壓式鑽機的聲音。羅賓背對著門,站在寫字檯前。發覺斯特萊克進門後,她迅速抽出放在衣服裡面的手。斯特萊克知道她剛才又在揉胸部了。

“你的——你沒事吧?”斯特萊克問。他儘量避免去看對方的傷處。

“我沒事。聽著,要是您不需要我的話,我走就是了。”羅賓義正詞嚴地說。

“誰說的——我需要你,非常需要,”斯特萊克聽到自己言不由衷地說,“一個星期——好的,可以。嗯——郵件在這裡……”他一把撿起門墊上的信件,扔到空無一物的寫字檯上。他這麼做,完全是為了撫慰對方,“呃,你只要查收信件,接聽電話,收拾收拾東西就行——電腦密碼是‘Hatheril123’,我給你寫下來……”在羅賓警惕而懷疑的目光下,他寫下電腦密碼,“給——我去裡面了。”

斯特萊克大步走進裡間辦公室,關好門,面對空無一物的寫字檯,一動不動地盯著寫字檯底下的揹包。他的全部家當都在這個揹包裡。因為雖然還有十分之九的東西留在夏洛特的公寓裡,但他懷疑可能永遠也見不著了。不到中午,那些東西就會遭受火燒、刀砍、手撕、漂白劑浸泡或被丟到街上。樓下的街上,鑽機的噪音響個不停。

債務如山,無法償清。無法償清債務將會很快引發可怕的後果。離開夏洛特將導致無法預料卻又無法避免的惡果,而且這惡果迫在眉睫——疲憊不堪的斯特萊克一會兒擔心這個,一會兒擔心那個,感到心煩意亂。

斯特萊克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坐回到昨晚後半夜睡覺所坐的辦公椅上。從薄薄的隔斷牆另一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毫無疑問,那個臨時工正在開電腦。不用多久,那人就會發現他已經三週沒有收到任何與工作相關的郵件了。接著,那人會按他的要求開啟所有催促還款的最後通牒。斯特萊克感到筋疲力盡,渾身痠痛,飢餓難耐,最後再次趴倒在寫字檯上。他面部朝下,雙臂抱頭,捂住耳朵,以免聽到隔壁傳來的聲音——隔壁,一個陌生人正在一步步揭他的醜。

五分鐘後,門上傳來一陣敲門聲。快要睡著的斯特萊克猛地坐直身子。

“對不起。”

剛才,迷迷糊糊中,斯特萊克又下意識地想起了夏洛特。再次看到這個陌生女孩,他大吃一驚:女孩脫掉了大衣,只穿著合身的米色緊身毛衣,顯得非常性感。在接下來的說話過程中,斯特萊克一直把目光停留在女孩的髮際,不敢看對方身上的其他地方。

“嗯?”

“來了一位客戶。要帶他進來嗎?”

“來了什麼?”

“一位客戶,斯特萊克先生。”

斯特萊克盯著女孩,愣了幾秒,同時在心裡回味著女孩的話。

“對,好的——不,請先給我兩三分鐘時間,桑德拉,然後再帶他進來。”

女孩什麼也沒說就出去了。

斯特萊克愣了一下,納悶自己為什麼叫她桑德拉,然後一躍而起,開始收拾,儘量讓自己看起來穿戴整齊,聞起來沒有異味。他鑽到寫字檯底下,從揹包深處抓出一支牙膏,張開嘴,擠入三英寸。在衛生間他發現領帶弄溼了,襯衫正面濺上了點點血漬,於是立刻連撕帶扯,解下領帶,脫掉襯衫。一時間,紐扣亂飛,碰在牆壁和檔案櫃上,噼啪作響。接著,他從揹包裡扯出一件皺巴巴的乾淨襯衫,手忙腳亂地穿上,最後把揹包塞進空檔案櫃的背後。做完這一切,他急忙重新坐下,並檢查了一下眼角有沒有眼屎。整個過程中,他一直在想,這個所謂的客戶是否真是來找自己辦事的,事後又是否會用真金白銀支付服務費。十八個月來,斯特萊克的財政狀況日益惡化。在此期間,他逐漸明白,自己擔心這兩個問題絕非杞人憂天。直到目前,他仍在向兩個客戶追討所欠的服務費,還有個客戶甚至分文不付,因為斯特萊克的調查結果不是他想要的。他揹負的債務越來越多,本地區的租賃評估可能會使他失去租賃辦公室的資格——這間位於市中心的辦公室是他好不容易才租到的,而且斯特萊克現在根本沒有閒錢請律師。最近一段時間來,他被逼得實在走投無路,老是幻想動用各種簡單粗暴的手段討回拖欠的款項。他真恨不得提上一根棒球棒,去嚇唬嚇唬欠錢的人中那幾個厚顏無恥的無賴,看看他們在他面前瑟瑟發抖的模樣。

門再次開啟了。斯特萊克連忙放下正在掏鼻孔的食指,坐直身子,使自己看起來顯得精神而警覺。

“斯特萊克先生,這位是布里斯托先生。”

跟著羅賓進來的客戶,給人的第一印象非富即貴。那人長得倒不怎麼樣,上嘴唇很短,露出幾顆大門牙,活像兔子。面板呈土黃色。戴著厚厚的眼鏡,一看就知道是近視眼。但他的穿戴不同尋常,深灰色的西裝做工非常考究,泛著光澤的淺藍色領帶以及手錶、鞋子,看著也都非常名貴。

這人的襯衫潔白而挺括,相形之下,斯特萊克身上的衣服顯得更加皺巴巴。為從身形上找回點自信,斯特萊克站了起來(他身高達六英尺三),伸出毛茸茸的手,努力擺出忙得顧不上洗衣服的神情,使自己在穿著講究的來人面前不至過於尷尬。

“幸會幸會,我叫科莫蘭·斯特萊克。”

“我叫約翰·布里斯托。”那人跟斯特萊克握手,說道。他說話溫文爾雅,聲音很好聽,但口氣帶著猶豫。他的目光停留在斯特萊克那隻青腫的眼睛上。

“兩位先生喝茶還是喝咖啡呢?”羅賓問。

布里斯托說要一小杯純咖啡,斯特萊克沒有回答。他剛瞥見辦公室外間門邊的破沙發上坐著個年輕姑娘,眉毛濃密,身穿過時的粗花呢西裝。簡直難以置信,竟然一下子來了兩個客戶。該不會是中介公司派來了兩個臨時工吧?

“您呢,斯特萊克先生?”羅賓問。

“什麼?哦——純咖啡,請加兩塊糖,桑德拉。”斯特萊克回答。“桑德拉”三字一出口,他就後悔了。他看到羅賓關門時撅了撅嘴。直到這時他才突然想起,辦公室裡沒有一點咖啡和糖,甚至連杯子也沒有。

布里斯托受邀就座後,掃視一圈破舊的辦公室,斯特萊克猜他大概會對這個辦公室感到失望。這人看上去既緊張又羞愧,像是疑心妻子出軌的丈夫,但身上透著一絲威嚴,不過這主要是因為那身名貴的行頭。斯特萊克在想,布里斯托是怎麼找上門的。鑑於他唯一的客戶沒有任何朋友(關於這一點,那個女客戶老是在電話裡向他哭訴),布里斯托不可能是別人介紹來的。

“有什麼能為你效勞的嗎,布里斯托先生?”斯特萊克靠在椅背上問。

“是——呃——其實,我想確認一下……我覺得我們以前見過。”

“真的?”

“你可能不記得我了,畢竟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不過,我記得你好像是我弟弟查理的朋友。查理·布里斯托,你還有印象嗎?他死了——出意外死的——九歲的時候。”

“啊!”斯特萊克說,“查理……對,我記得。”

關於查理這個人,他確實印象深刻。斯特萊克的童年坎坷而漂泊,經常轉學。因此他結交了許多朋友,查理·布里斯托就是其中一個。當時,斯特萊克剛轉學到倫敦的一所學校,而很不安分、無所顧忌但討人喜歡的查理是一幫哥兒們中的“老大”。查理只看了個子高大、說話帶著濃重康沃爾口音的斯特萊克一眼,就立刻宣佈他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和“二當家”。接下來的兩個月,兩人成了鐵哥們,一塊幹了很多壞事。童年時的斯特萊克總是羨慕其他孩子家裡井井有條、其樂融融,羨慕他們可以多年擁有自己的臥室。他對查理的家記憶猶新——房子富麗堂皇,附帶一大片陽光燦爛的草坪和一個樹屋,查理的母親還會給他們做冰鎮檸檬汁。

但接著,斯特萊克遭遇了有生以來令他感到最為震驚的事。那年復活節假期過後的開學第一天,班主任告訴他們,查理死了,永遠不會回學校了。查理在威爾士度假時,在採石場邊上騎車,結果摔下了懸崖。班主任是個尖酸刻薄的老太婆,當時忍不住對全班同學說:“大家都知道,查理經常不聽大人的話。大人們明確告誡過他別去採石場附近騎車,但他就是不聽,也有可能是為了賣弄自己的車技。”說到這裡,那老太婆不得不打住,因為第一排的兩個女生抽抽嗒嗒地哭了起來。

從那天起,一看到或想到採石場,斯特萊克腦中就會浮現出一個金髮男孩的笑臉。接著,那男孩的身體就會變得四分五裂。這麼多年來,想起那個巨大的黑洞、那處陡峭的懸崖和那塊導致查理出事的石頭,斯特萊克總會不寒而慄。他懷疑當年的同班同學也都會像他這樣。

“對,我記得查理。”斯特萊克說。

布里斯托的喉結微微動了動。

“太好了。對了,我找到你是因為你的名字。我記得很清楚,那年復活節假期,出事的前幾天,查理說起過你——‘我朋友斯特萊克’,‘科莫蘭·斯特萊克’。你的名字很特別,對吧?你知道‘斯特萊克’這個名字的來源嗎?除了你,我從沒遇到過其他叫這個名字的人。”

像布里斯托這樣的人,斯特萊克不是第一次見了。他們一有機會就東拉西扯,什麼天氣啦、交通擁堵費啦、愛喝什麼熱飲啦,反正就是拖著,遲遲不說來找他的緣由。

“我聽說和稻穀有關。”斯特萊克回答,“和稻穀稱量有關。”

“真的嗎?真的和‘攻擊’、‘罷工’[1]無關?哈哈……嗯,其實,我是有件事想找人幫忙處理,然後就在電話號碼簿上找到了你的名字。”說到這裡,布里斯托抖起了腿,“也許,你可以認為這——嗯,這就像——就像一個預兆,來自查理的預兆,表明我來找你是對的。”

[1] “斯特萊克”屬於音譯,原文為Strike。在英語中,strike一詞有“攻擊”、“罷工”的意思。

布里斯托又動了動喉結,嚥了一下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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