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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過書,老人便消失了。

——約翰·黎裡11,《恩底彌翁:又名月中人》

斯特萊克乘地鐵去伊麗莎白·塔塞爾的辦公室,只有一站路,他站著(這樣短的路程總是沒法讓他完全放鬆,他隨時準備用假腿承受壓力,留神不要摔倒),突然想起羅賓並未責怪他接下奎因這樁案子。當然,她作為助理,沒有資格指責老闆,但她拒絕一份高得多的薪水,跟他同甘共苦,因此,她若期待他在還清債務後適當地給她加加薪水也是情有可原。她很少批評別人,或挑剔地保持沉默;在斯特萊克這輩子遇到的女性中,只有羅賓似乎並不想要提升他和糾正他。

在他過往的經歷中,女人總是期待你能理解她們不遺餘力地想要改變你,是體現了她們有多麼愛你。

如此看來,她再過七個星期就要結婚了。再過七個星期,她就要成為馬修夫人了……她的未婚夫姓什麼來著?斯特萊克即使曾經知道,現在也想不起來了。

在高志街等電梯時,斯特萊克突然產生一種瘋狂的衝動,想打電話給他那個辦離婚的黑面板女客戶——她已經很清楚地表明非常歡迎發展這樣的關係——為了今晚能跟她廝混,他想象著,是在她位於騎士橋的那張灑了大量香水的鬆軟深陷的大床上。可是這個念頭剛一出現,就被立刻打消了。這樣的行為是缺乏理智的;比明明看不到報酬,還接手一個失蹤案還要荒唐……他為什麼要在歐文·奎因的案子上浪費時間呢?斯特萊克問自己,一邊低下頭抵擋寒冷刺骨的冬雨。因為好奇,他默想片刻,回答道,也許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他行走在斯托爾街上,在傾盆大雨中眯起眼睛,將注意力集中於腳下,在溼滑的人行道上踩穩每一步,心裡想著,每天都要對付那些大款客戶帶給他的各種沒完沒了的貪婪和復仇案例,他的鑑賞力有退化的危險。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調查失蹤案了。如果能把逃跑的奎因交還給他的家人,肯定能獲得一種成就感。

伊麗莎白·塔塞爾的文學代理公司在一處黑磚院落裡,院子裡大多是民宅,是繁忙的高爾街旁邊一個出奇安靜的死衚衕。斯特萊克按響一塊古雅銅牌旁邊的門鈴。輕微的啪嗒聲響過後,一個穿著開領襯衫的白膚色年輕人把門開啟,裡面是一道鋪著紅地毯的樓梯。

“你就是那個私人偵探吧?”年輕人問,口氣裡混雜著不安和興奮。斯特萊克跟著他走上樓梯,一路把雨水滴灑在破舊的地毯上。到了樓上,穿過一扇紅木門,進入一片很大的辦公區,這裡以前大概是一個獨立大廳和會客室。

年深日久的典雅逐漸淪為破敗。窗戶上凝著水珠,看上去霧濛濛的,空氣裡瀰漫著濃濃的陳年煙味。四面牆邊擠擠挨挨地擺放著塞滿書的木頭書架,暗淡的牆紙幾乎全被鑲著鏡框的文學漫畫和諷刺畫遮住了。兩個沉重的書桌面對面放在一張磨損的小地毯上,但都沒有坐人。

“我給你拿著大衣好嗎?”年輕人問,一個瘦瘦的、一臉惶恐的姑娘從一張桌子後面驚跳起來。她手裡拿著一塊沾著汙跡的海綿。

“我沒法把它弄出來,拉爾夫!”她焦慮地小聲對陪著斯特萊克的年輕人說。

“討厭,”拉爾夫不耐煩地嘟囔道,“伊麗莎白的那隻老狗,在薩利的桌子底下吐了。”他壓低聲音告訴斯特萊克,一邊拿起斯特萊克溼漉漉的克龍比式大衣,掛在一進門旁邊的一個維多利亞時代的衣帽架上。“我去告訴她你來了。你接著擦。”他吩咐那個同事,然後走向第二扇紅木門,把門開啟一道縫。

“斯特萊克先生來了,利茲。”

一聲響亮的狗叫,緊接著是某個人低沉嘶啞的咳嗽聲,這樣的咳嗽,只能是從一個老礦工的肺裡發出來的。

“抓住它。”一個沙啞的嗓音說。

代理辦公室的門開了,拉爾夫站在門裡,緊緊抓住一隻年邁、但看上去仍然爭強好鬥的杜賓狗的項圈,屋裡還有一個六十歲左右的人高馬大的女人,相貌平平,五官粗大,透著一股強勢。完美幾何形的鐵灰色短髮,裁剪精緻的黑色西裝,猩紅色的口紅,都使她有那麼一種衝勁兒。她散發出端莊華貴的氣息,這在成功老女人身上代替了性感的魅力。

“你最好把它牽出去,拉爾夫。”代理說,一雙深橄欖綠色的眼睛看著斯特萊克。雨水還在橫掃著玻璃窗。“別忘了拿便便袋,它今天有點拉肚子。”

“進來吧,斯特萊克先生。”

她的助理一臉厭惡地把大狗牽出她的辦公室,大狗的腦袋活像一個豺頭人身神。斯特萊克和杜賓狗擦身而過時,杜賓狗激憤地汪汪大叫。

“薩利,倒咖啡。”代理衝那個神色驚慌的姑娘喊道,姑娘已經把海綿藏起來了。她驚得一躍而起,消失在她辦公桌後面的一扇門裡,斯特萊克希望她能把手徹底洗乾淨再倒飲料。

伊麗莎白·塔塞爾的辦公室十分擁擠,可以說是外間辦公室的一個濃縮的翻版:空氣裡一股煙味和老狗的臭味。她的辦公桌下放著一 個粗呢的動物小床,牆上掛滿老舊的照片和印刷品。斯特萊克認出了其中最大的那幅:一個名叫平克曼的著名老作家,專門創作兒童繪本圖書,不知如今是否還健在。代理不出聲地示意斯特萊克在她對面落座,斯特萊克不得不先把椅子上的一大摞檔案和過期的《書商》雜誌搬開才坐下來,代理從桌上的盒子裡抽出一支菸,用一個瑪瑙打火機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接著爆發一陣呼哧帶喘的嘶啞的咳嗽,怎麼也停不下來。

“這麼說來,”咳勁兒終於過去後,她坐回辦公桌後的皮椅子裡,沙啞著嗓子說道,“克里斯蒂安·費舍爾告訴我,歐文又一次上演了他著名的消失橋段。”

“沒錯,”斯特萊克說,“那天晚上你和他為了他的那本書吵過一架後,他就失蹤了。”

代理想要說話,可是她的話立刻被一陣新的咳嗽撕扯得支離破碎。她的身體深處發出一種可怕的、撕裂般的聲音。斯特萊克默默地等咳嗽過去。

“聽聲音很嚴重啊。”他最後說道,代理終於咳好了,安靜下來,竟然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煙。

“流感,”她用刺耳的嗓音說,“怎麼也好不了。利奧諾拉是什麼時候去找你的?”

“前天。”

“她能出得起你的價碼嗎?”她聲音沙啞地說,“我估計你的價錢不便宜,你可是偵破蘭德里疑案的牛人。”

“奎因夫人說你可以付錢給我。”斯特萊克說。

她粗糙的面頰漲成了豬肝色,因不斷咳嗽而變得淚汪汪的黑眼睛眯了起來。

“我看,你可以直接去找利奧諾拉——”她拼命忍著再次咳嗽的慾望,胸腔在精緻的黑西服下面一起一伏“——告訴她,我不會出一分錢去找她的丈夫。奎因已經不是——不是我的客戶了。告訴她——告訴她——”

她又被新一輪的劇烈咳嗽打倒。

門開了,瘦瘦的女助理走進來,用吃奶的力氣端著一個重重的木頭托盤,托盤裡放著杯子和一個咖啡壺。斯特萊克趕緊起身從她手裡接過來;桌上幾乎沒有地方可放。女孩想騰出點空間,可是太緊張,不小心碰翻了一摞檔案。

代理一邊咳個不停,一邊憤怒地做了個責怪的手勢,姑娘嚇得趕緊逃出房間。

“不——不中用的——小——”伊麗莎白·塔塞爾呼哧呼哧地說。

斯特萊克把托盤放在桌上,沒有理會散落在地毯上的那些紙,重新坐下來。代理的盛氣凌人是斯特萊克所熟悉的模式——老女人們有意無意地利用了這樣一個事實:她們能在那些天性敏感的人的記憶中,重新喚起童年時那位強勢的、無所不能的母親的形象。斯特萊克對這種恫嚇是有免疫力的。首先,他自己的母親雖然有這樣那樣的缺點,卻是年輕的、愛心四溢的;其次,他感覺到這種虛張聲勢背後的脆弱。一支接一支地抽菸,牆上的老照片,桌下的舊狗籃,都顯示了這是一個多愁善感、缺乏自信的女人,她根本不是她那些年輕的僱員所想的那樣。

終於,代理咳完了,斯特萊克倒了一杯咖啡遞給她。

“謝謝。”她粗聲粗氣地嘟囔了一句。

“這麼說來,你把奎因給開了?”斯特萊克問,“你們一起吃飯的那天晚上,你把這事告訴他了嗎?”

“記不清了,”她啞著嗓子說,“事情很快就變得白熱化了。歐文站到飯店中央,就為了衝我嚷嚷,然後氣沖沖地一走了之,留下我來買單。如果你想知道當時他說了什麼,可以找到一大堆證人。歐文非要在公共場合大出洋相。”

她又伸手摸了一支菸,然後想了想,遞給斯特萊克一支。把兩支菸都點燃後,她說:

“克里斯蒂安·費舍爾對你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斯特萊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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