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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你們倆考慮,但願如此。”她不客氣地說。
斯特萊克沒有說話,自顧自地抽菸,喝咖啡,伊麗莎白等待著,顯然希望再聽到點什麼資訊。
“他提到《家蠶》了嗎?”她問。
斯特萊克點點頭。
“他是怎麼說的?”
“他說奎因在書裡寫了許多人,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來是誰。”
片刻緊張的沉默。
“我希望查德真的起訴他。這樣才能讓他閉嘴,是不是?”
“你有沒有試著跟奎因聯絡,自從他那天晚上走出——你和他在哪兒吃飯來著?”斯特萊克問。
“河濱餐廳,”她用啞嗓子說道,“沒有,我沒試著聯絡他。已經沒什麼可說的了。”
“他也沒有跟你聯絡?”
“沒有。”
“利奧諾拉說,你告訴奎因那本書是他寫得最好的一本,後來又改變主意,不肯代理它了。”
“她說什麼?我壓根兒就不是——不是——不是那麼——”
這是她最厲害的一次咳嗽發作。看到她那樣連咳帶喘,斯特萊克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想強行奪下她手裡的香菸。最後,發作平息了,她一口喝掉半杯滾熱的咖啡,似乎得到了一些緩解。再說話時底氣足了一些:
“我不是那麼說的。‘是他寫得最好的一本書’——他是這麼告訴利奧諾拉的?”
“是的。那麼你實際上是怎麼說的?”
“我當時病了,”她沒有理會這個問題,只顧沙啞地說道,“流感。一星期沒有上班。歐文給辦公室打電話,說小說寫完了;拉爾夫對他說我在家病倒了,歐文就把書稿直接快遞到我家裡。我不得不起床簽收。他一貫就是這麼做事的。我當時發燒四十度,站都站不起來。他的書寫完了,我就得立時三刻來讀它。”
她又灌了一口咖啡,說:
“我把書稿扔在客廳的桌上,又回床上躺著了。歐文就開始給我打電話,幾乎每小時都打,問我對書的看法。從星期三一直打到星期四,不停地糾纏我……”我幹這行三十年了,以前從沒這麼做過,她呼哧呼哧地說,“那個週末我本來應該出去的。我一直盼著呢。我不想取消計劃,也不願意歐文在我外出時每隔三分鐘就給我打一個電話。於是……就為了讓他別再來煩我……而且我當時仍感覺特別難受……我就把書快速瀏覽了一遍。”
她深深吸了一口香菸,連著咳了一陣,鎮定下來說道:
“看起來並不比他的前兩本書寫得糟糕,倒好像還有所提高。一個非常有趣的假說。有些描寫很吸引人。一部哥特式的神話故事,一本恐怖版的《天路歷程》。”
“在你讀到的那些片段裡,你認出了什麼人嗎?”
“書裡的人物似乎都有象徵意義,”她有點兒提防地說,“包括那個聖徒般的自畫像。大量的性變態描寫,”她又停下來咳嗽,“我當時就想,跟以前一樣是個大雜燴……但是我——我沒有仔細讀,這點我首先得承認。”
斯特萊克可以看出,她不習慣承認自己有錯。
“我——怎麼說呢,跳過了最後四分之一,就是他寫到邁克爾和丹尼爾的那些部分。我掃了一眼結尾,很荒誕,還有點兒莫名其妙……如果我不是病得那麼重,如果我把書好好地讀了,肯定會直接告訴他,這麼寫是會給自己惹麻煩的。丹尼爾是個——是個怪人,非常敏——敏感——”她的聲音又嘶啞了;呼呼地喘著氣,咬著牙把話說完,“——而那個邁——邁克爾是天下——天下第一惡人——”又爆發了一連串咳嗽。
“奎因先生為什麼要出版一本註定會給他惹上官司的書呢?”斯特萊克等她咳完才問道。
“因為歐文認為自己不像社會上其他人一樣受法律制約,”她聲音粗啞地說,“他認為自己是個天才,是個‘叛逆神童’。他以冒犯別人為驕傲,認為這是大無畏的英雄主義。”
“你看完那本書之後,是怎麼處理它的?”
“我給歐文打了電話,”她說,閉了閉眼睛,似乎在剋制自己內心的怒火,“我說:‘不錯,寫得很好。’然後我叫拉爾夫把那該死的東西從我家裡拿走,並叫他影印兩份,一份寄給傑瑞·瓦德格拉夫,他是歐文在羅珀·查德出版公司的編輯,另一份寄給,上——上帝啊,寄給克里斯蒂安·費舍爾。”
“你為什麼不透過電子郵件把書稿直接發到辦公室呢?”斯特萊克好奇地問,“你沒有把它拷進儲存卡什麼的?”
她把香菸捻滅在一個裝滿菸頭的玻璃菸灰缸裡。
“歐文堅持使用他寫《霍巴特的罪惡》的那臺舊電動打字機。我不知道這是矯情還是愚笨。他對技術特別無知。也許他試過使用膝上型電腦,可是沒能搞定。他也許只是想用這種方式讓自己顯得更格格不入吧。”
“你為什麼把影印件寄給兩家出版公司?”斯特萊克問,其實心裡已經知道了答案。
“因為傑瑞·瓦德格拉夫雖說是出版界的聖人和大善人,”她又喝了幾口咖啡,回答道,“但即使是他,最近對歐文和他的怪脾氣也失去了耐心。歐文的上一本書是在羅珀·查德出的,賣得很差。我當時覺得做兩手準備比較明智。”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書裡究竟寫了什麼的?”
“那天傍晚,”她啞啞地說,“拉爾夫給我打了電話。他寄走了兩份影印件,然後草草瀏覽了一下原件。他給我打電話,說道:‘利茲,你有沒有好好讀過?’”
斯特萊克完全能夠想象,那個臉色蒼白的年輕助理打這個電話時是怎樣膽戰心驚,鼓足了多大的勇氣,他在做出這個決定前是怎樣痛苦地和那個女同事反覆商量。
“我不得不承認我沒有……沒有從頭到尾讀過,”她低聲說,“拉爾夫給我念了幾個我漏掉的片段……”
她拿起瑪瑙打火機,心不在焉地打著,然後抬頭看著斯特萊克。
我緊張起來了。趕緊給克里斯蒂安·費舍爾打電話,可是電話直接轉到語音信箱,我就給他留了言,告訴他寄去的書稿是一份初稿,他不用看,是我弄錯了,麻煩他儘快把它寄回——越快越好。我接著給傑瑞打電話,可是也打不通。他跟我說過那個週末要和妻子一起出去過紀念日。我當時希望他沒有時間看稿子,就給他留了跟費舍爾那條類似的語音訊息。
“然後我給歐文回了電話。”
她又點燃一支菸。吸菸時粗大的鼻孔翕動著,嘴巴周圍的皺紋加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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