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蘇曉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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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就足夠了，因為路明非與路鳴澤之間的所謂‘戰鬥’是不公平的，並非路鳴澤在精神層面上對拳贏了他就贏了，路鳴澤的獲勝條件是改變路明非的想法，只要路明非一直不聽那他也無可奈何。

更何況，路明非不相信路鳴澤，但他相信達芬奇，相信活菩薩達芬奇曾經說過的話，相信會有人來救他。

小魔鬼自然也能看穿這些。

小魔鬼花了十八年的時間，花了十八年將一隻可能成為猛鬼的怪物馴養成了男孩，他或許覺得這是對路明非好，或許他真的如自己所說的那樣能夠知道路明非的全部想法，但路鳴澤終究是沒能真正理解路明非。

路明非衰了十八年，壓抑了十八年，每一次躲在滿是嗆鼻菸味的情緣網咖的角落裡，一次又一次的在遊戲裡大殺四方，為自己的成績而歡呼時總是會忍不住扭頭看向大門的方向

那扇門明明他隨時可以出去，但又一直禁錮著他，他總是在期待，期待不是自己而是別的某個人為他將那扇大門開啟。

衰小孩很單純，誰幫他開啟了門，成為了那第一個人，對他而言就是最特別的。

路明非最衰的那一刻，門開了，廢柴師兄卡多克推開了門，但在那之前兩人並不認識也沒有混熟，卡多克更多的只是個信使，他代替無法親自到來的達芬奇，將大門推開，將路明非從那個灰不溜秋的世界裡拽往了光明。

所以路明非才會叫他活菩薩，因為他是特別的，所以路明非不相信路鳴澤能引起他共鳴的言語，卻相信經常拿研究他身體開玩笑的達芬奇。

路鳴澤拍了拍手，伴隨著在對決中獲勝，路鳴澤再度掌握了精神世界裡的主動權，他將周遭的風景改變，轉眼間路明非離開了埃及的馬路上，而是回到了幾個月前的那一天，他最衰的時候，想要告白卻被人搶先一步，人家郎才女貌而他只是個小丑，只是個扮演小寫字母‘i’的癩蛤蟆。

路鳴澤有節奏的拍手聲逐漸變得清脆，彷彿某種古老的樂器，梆板在發出清麗的聲響，路明非的精神也開始變得模糊，他依舊在拒絕路鳴澤，但也隱約間感覺得到，如果這裡輸了的話他就又會變回那個在泡在網咖，隔著玻璃窗看著外頭淅淅瀝瀝的大雨，做著飛出去的美夢卻不敢動的衰仔了。

熟悉的場景彷彿回來了：陳雯雯、趙孟華、蘇曉檣、柳淼淼，熟悉或不熟悉或陌生的文學社同學們，所有人都在鼓掌，但看著的人卻不是角落裡的路明非，而是舞臺上相擁的金童玉女。

哦不，還有個人不同，那就是蘇曉檣。

蘇曉檣也喜歡趙孟華，因此這場所有人都知道真相的告白會里，或許只有兩個人什麼都不知道，一個是自以為沒人知道自己暗戀陳雯雯的路明非，另一個則是同樣追求趙孟華的蘇曉檣。

路明非站在角落中，伴隨著陳雯雯對趙孟華說出“我愛你”，蘇曉檣猛地起身，捂著眼睛從他身邊跑了過去，在空氣中留下幾滴淚珠。

“你其實還是有那麼幾個朋友的，不是嗎，哥哥。”

小魔鬼的聲音突然從路明非身後冒了出來。本來逃走的蘇曉檣突然走了回來，她的聲音變成了小魔鬼，或者說，是小魔鬼穿著蘇曉檣那身衣服？

“蘇曉檣其實跟你關係不錯，因為她不會明裡暗裡的損你，討厭你她會大聲說出來，覺得你厲害她也會大大方方的稱讚，別的男生女生會因為你土不拉幾但打遊戲厲害而放酸話，只有她會大方的說‘雖然你這模樣不咋地但遊戲打得真好！有空帶帶我唄，坑了算我欠你錢！’——嘿，怎麼樣，哥哥，我模仿的像嗎？”

“……”

小魔鬼繼續循循善誘：“你暗戀陳雯雯，你喜歡她，但你覺得她對你而言高不可攀，你很自卑，但也覺得這份自卑是理所當然的，因為你是那樣的孤獨，覺得自己與周遭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你就像是一隻長滿了刺的豪豬，想要接近他人，又怕傷害到他人、傷害到自己

但蘇曉檣是特別的，她對你來是‘哥們’，她不喜歡將東西藏在心裡，面對她你也不需要隱瞞什麼，等事情結束了，離開這個迦勒底，回到平凡的世界，你或許可以去找他，去找她聊聊當年的蠢事。

你跟她說她失戀的糗事，說她在搶男人上輸給了陳雯雯，她就會罵你、打你，會說你是個愣頭青完全不會講話、會吐槽“陳雯雯那個小綠茶早知道你暗戀但就是故意吊著你！”，

她會羞辱你，然後又會在離開的時候將聯絡方式留下，告訴你有問題找她聯絡，看在同學的份上出了事情她罩你！小天女就是這樣的人不是嗎？

你要是臉皮足夠厚，甚至可以找她借錢買一套最貴的直播裝置，她會貶低你，但還是會幫你，說不定等你實現了願望登上了職業選手的舞臺，她還會抽時間偷偷跑到舞臺下，在觀眾席的角落中為你的勝利鼓掌喝彩，她會站上採訪席，大咧咧的說你與她當年的蠢事

說不定還會有粉絲幫你們炒CP呢，多年後再回頭想想，或許你會覺得對陳雯雯的感情只是憧憬，跟蘇曉檣之間的‘好哥們’才是真愛，就像那天令人作惡的表白節目一樣，只有你跟她是被排除在外的，只有她跟你是在一起的被耍弄的小丑。”

小魔鬼的聲音越說越輕，最後又變回了蘇曉檣的聲音，小天女蘇曉檣高傲的聲音裡第一次有了股祈求的意味：

“這樣不好麼？”

“這樣的安排，難道不算幸福嗎？”

“哥哥。”

小魔鬼為路明非勾畫一幅藍圖。

彷彿這就是路明非本來的人生軌跡，路明非的人生早就被規劃好了，他的前半生會很衰，衰到他甚至不知道誰才是真正應該跟他在一起的人，但他的人生會在那之後迎來轉折，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而屬於他的風雲早就被安排好了，一直在他的身邊，只是他沒察覺到罷了。

所以就此打住吧。

不要接近了，不要再繼續深入神秘的世界裡去了，這樣的話等事情結束之後就還能回頭——

路鳴澤的聲音究竟有沒有成功的刻入路明非的心底裡呢？

這個問題或許無法得出答案了。

正如路明非最衰的那天有人為他推開了大門，衝入場子裡，將他從裡頭拽出去一般。

——這一次，門再度開啟

彷彿命運在向路鳴澤嗤笑。

路明非的命運終究不是小魔鬼能控制的。

——【故事發展出現分歧】——

【這一次，將門推開，把路明非從小魔鬼的迷魂陣中拽出去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