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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見到那位自稱雄鹿吉倫的人是在一九一六年夏末,也就是我出任箭山監獄典獄長的第二年。監獄的舊磚牆內沒有生活區,我只能在兩公里外的箭山村租了一間農舍,一條蜿蜒流過的小河把兩處聯絡起來,而讓我和吉倫走到一起的則是我們對吉尼斯黑啤酒和飛碟遊戲的共同愛好,當地那家叫做哈拉南的小酒館正是以這兩樣東西招攬生意的。

作為一個男人,他的名字多少有些名不副實:年近不惑的一個小矮個,瘦得讓人痛心,有一隻眼睛是假的,兩撇常見於東方人的鬍鬚留在他的臉上顯得不倫不類;花呢上裝的胸前佩一條帶橫扣的懷錶錶鏈,再加上蘇格蘭便帽,給人一種華而不實的感覺;這還不算,更有一冊活頁筆記本常在他的手邊,不時鬼鬼祟祟地往上面記些東西。他的確是博覽群書,知識淵博,連鄉野流行的葷素段子也講得繪聲繪色,看起來手頭也寬餘。他住在村中央一間包伙食的宿舍裡,據稱是一位作家,登他的稿子的是一些通俗雜誌——《大商船》、《冒險事業》、《故事週刊》、《天下奇聞》等等。也許他是,但每當觸及他的創作時他總是立即改變話題,更不肯透露他用的筆名或假名。

他絕口不提個人的經歷。每當問及,他無一例外地會搪塞過去。由於他說話沒什麼口音,我想他可能是在美國出生的。我只是從別人的隻言片語中偶然得知,他周遊過世界。

我就是再活一輩子,恐怕也再難碰上第二個比他更令人著迷或費解的人,他在一九一六年那短短的幾周裡跨越了我的生命。

雄鹿吉倫是誰?或者雄論吉倫是什麼?有沒有可能一個怪人是被另一個怪人所吸引或啟用呢?會不會是天意或巧合甚至超自然力量的結果?這些問題在吉倫和我攪進了那次最不可思議的犯罪後的六十年裡,一直深深地困擾著我。

那是一九一六年九月二十六日——箭山監獄要在那一天執行對殺人犯阿瑟·蒂斯戴爾的死刑……

那天快到中午時,突然來了一場暴風雨。密集的雨滴像斬不斷的思緒從黑壓壓的天空傾瀉下來,閃電擦著人們的頭皮劃過,在獄牆上方留下似有若無的幻影。這使我本已緊張的神經又增加了幾分負荷,這個行刑日似乎非同尋常。午後的那段時間我就坐在桌前,凝視著窗外,一邊傾聽著掛鐘傳來的滴答聲,一邊祈望,但願死刑已經執行完畢,此刻就是下班時間,那樣我就可以直奔哈拉南酒館與吉倫碰頭,喝我們的黑啤酒,玩我們的飛嫖。

下午三點半,兩名自願來監督行刑的村民到了。我讓他們到休息室等候並交代說到時會有人來招呼他們。然後我披上一件雨衣,路過看守長羅傑斯的辦公室,叫他跟我一起去行刑室。

應該說行刑室的面積並不大,牆倒是磚砌的,但屋頂是鐵皮的,位置在監獄的一角,兩邊各是紡織車間和鑄鐵車間。室內的照明燈都鑲在牆上,剩下的就是一排見證人座椅和一個固定的絞刑架。北牆上的那個門與死囚室相連。按照慣例,蒂斯戴爾已於五天前住進死囚室等待這一天。

蒂斯戴爾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罪犯,在發生在首府的一次未遂搶劫案中,冷酷地殺死了三個人。就是關押在箭山監獄的幾個月裡,他也遠不是什麼模範囚徒。在我的職權範圍內,我可以對這些犯下死罪的人施以一定的同情,有兩次,我還真向地方官請求過赦免。但是,對蒂斯戴爾,我無意挽留。

昨晚我去看他時曾問他是否想要一位神職人員來,或者最後這頓晚餐想不想吃點特別的東西,結果卻聽到了他最最惡毒的詛咒:他將從墳墓裡詛咒我和羅傑斯以及所有在監獄工作的人。

我絲毫沒有感到意外,當羅傑斯和我在四點十分進入死因牢房時,發現蒂斯戴爾完全還是老樣子,只是他的躁狂症轉入了憂鬱期;他跪在小小的囚床上,雙眼茫然地凝視著對面的牆壁。奉命守著他的兩名獄警霍洛韋爾和格蘭傑(後者也是官方指定的劊子手)告訴我,他像這樣已經有幾個小時了。我再次徵求他的意見,要不要請神職人員。他不說話,身子也不動。我問他最後還有什麼請求,走向絞刑架時要不要戴上頭罩。他沒有反應。

我把霍洛韋爾拉向一旁,“也許用頭罩好些,”我說,“對我們大家也省事。”

“是,先生。”

羅傑斯和我在格蘭傑的陪同下離開死囚牢房,最後一次檢查絞刑架。繩索已經掛好,該打的繩結也已經打好。格蘭傑再次確認無誤後,我開啟了平臺下面的門,這裡有個小小的空間,離上面的平臺有八英尺高,在死囚落入活動踏板後容納他頭以下的大部分身體,這樣,其痛苦掙扎的形狀將不會被監刑者看到——這種做法並沒有在所有的監獄推廣,而我頗為此自得。

檢查完這個小小的空間之後,我重新鎖上門,轉身上了十三級臺階,來到平臺上。活動踏板的機關是由一個設在地板上的槓桿控制的,當格蘭傑啟動槓桿時,踏板將會向下開啟。我們試用一遍之後,我宣佈一切就緒,派羅傑斯把監刑人和獄醫請來。這時已是四點三十五分,執行死刑的時間應該是準五點。前晚我曾收到地方官的一封電報,說最微小的減刑希望也已不存在了。

當羅傑斯陪同監刑人和醫生回來後,我們在距絞刑架四十英尺的一排椅子上就座。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外面的雷聲還在轟響,又大又密的雨滴砸在鐵皮屋頂上,怪異的氣氛一點也沒有被明亮的燈光沖淡,行刑前的每時每刻都很難熬。

我開啟懷錶,差五分鐘五點。我打了個手勢,示意門口的獄警去提死囚。過了三分多鐘,那扇門重新開啟,格蘭傑和霍洛韋爾帶著蒂斯戴爾進來了。

三個走向絞刑架的人帶來一股陰森之氣:格蘭傑穿著黑色的劊子手長衣,霍洛韋爾穿著咔嘰布的獄警服和尖帽,夾在他們中間的蒂斯戴爾則一身灰色的囚衣和黑色的頭罩。蒂斯戴爾拖拉著鞋走過去——身體僵硬但沒有抵抗,只是開始上臺階時他本能地掙扎了一下,但格蘭傑和霍洛韋爾把他緊緊抓住,架上了平臺。霍洛韋爾讓他站在踏板上,格蘭傑則把繩索套在他的脖子上收緊。

我手上的表已經五點,按照法律的程式,格蘭傑發問:“在對你執行判決前你還有最後的話要說嗎?”

蒂斯戴爾無語,但身體卻因恐懼而扭曲了。

格蘭傑朝我這個方向看過來,我舉起手錶示照準。他從蒂斯戴爾身邊退開,把手放在那個槓桿上。就在這時,室外傳來長長的一串雷鳴,似乎要把屋頂震開。我的脖頸上感到一絲涼意,不由自主地在椅子上挪動了一下。

雷聲剛剛消失,格蘭傑立刻搬動了槓桿,霍洛韋爾鬆開了抓著蒂斯戴爾的手並退後半步,踏板轟然開啟,受刑人的身體頹然落下。

同一時刻,我感覺似乎在踏板開啟處閃過一道銀光,但它如此短促,我只能認為那是我的錯覺。我的注意力被那條繩索吸引住了:它蕩擺了幾下後徹底繃直了,最後變得一動不動了。我讓自己輕輕地籲出一口氣,往前坐坐。這時,格蘭傑和霍洛韋爾正眼望別處,不出聲地讀秒。

約莫一分鐘過去了,格蘭傑轉過身來,走向踏板的邊緣。如果屍體鬆弛地掛在那裡,他會示意我,獄醫和我就可以進入那間小室,正式宣佈蒂斯戴爾已死;假如受刑人仍在劇烈扭動,那說明他在墜落中脖子折斷了——很恐怖,但我的確看到過這種情況發生——一般都是等待這個過程自己結束。是夠殘忍的,我知道,但法律的意志必須得到貫徹。

可這次,格蘭傑的反應太奇怪了,我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他像是肚子疼那樣彎下了腰,扭曲的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他四肢著地趴在平臺上後,霍洛韋爾也湊了過去,一起向底下窺望。

“怎麼回事?格蘭傑?”我叫道,“發生了什麼事?”

幾秒鐘後他直起身來,轉向我,“你最好上來一下,帕克典獄長,”他說。他的聲音刺耳得尖,但卻是發顫的,同時,手捂在肚子上,“快!”

羅傑斯和我交換了一下眼神,立刻跑向臺階,三步並作兩步上了平臺,其他獄警,包括獄醫,緊跟在我們後面。低頭一看,這回該我目瞪口呆了—一我什麼也沒有看到!

套索的盡頭是空的。

除了地上黑色的頭罩,小室內再無他物。

不可能,接受不了,阿瑟·蒂斯戴爾的身體不見了。

我跳下絞刑架的臺階,用我的鑰匙開啟小室的門。絕望中我還抱著一線幻想,蒂斯戴爾的屍體也許就靠在這扇小門上,門一開就滾出來。幻想畢竟是幻想,他不在裡面,那小小的空間裡空空蕩蕩。

在我叫人拿燈來時,羅傑斯正仔細檢查著絞索。過了一會兒他宣佈,不可能在那上面做手腳。獄警拿來燈後,我一寸一寸地檢視了室內的牆壁和地面,無論是水泥地還是磚牆,連個細小的縫兒都沒有。我只在地面上找到一塊一英寸長的木頭,但無法確認它在這裡已經多長時間了。除此之外,連一根頭髮一段線也沒有找到。黑色的頭罩什麼也沒有告訴我。

可是,除了這裡還能到哪裡去找蒂斯戴爾或他的殘存物呢?

我原地站著不動,凝視著眼前跳動的燈光,聽著遠處滾動的雷聲。絞索盡頭的蒂斯戴爾死了沒有呢?我是親眼看著他從踏板上掉下去的,我看見了繩索從擺動到繃直的過程。他的生命已經結束了,我在心裡對自己說。

一股冷風吹過我的脊背。我突然想起蒂斯戴爾要破墳而出的威脅,難道真有另外一個世界,那裡的邏輯才能解釋這裡發生的一切?蒂斯戴爾畢竟是個歹毒之人。會不會他邪惡的力量招來黑暗之神,在他臨死的一瞬將其收納,扶他而去?

我不相信有這樣的事。我是個實際的人,沒有自己嚇唬自己的習慣,即使面對最邪乎的事我也要找到合乎邏輯的解釋。阿瑟·蒂斯戴爾消失了,這是事實;問題是什麼力量使然。這股力量只要是來自人間的,那就是說,不管是死是活,蒂斯戴爾仍然在箭山監獄的高牆之內。

自我鼓勵著,我離開那暗黑的小室,向所有獄警發出全獄大搜查的命令。我指示警衛們要加倍小心。所有獄警集合後我發現霍洛韋爾不在佇列中,我問他去了哪裡,有人回答我說,幾分鐘前看到他匆匆離開了行刑室。

這個情況讓我頗費思量。難道霍洛韋爾知道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甚至看到了什麼,不明智地決定自己去核實,而不是告訴我們其他人?他受僱於箭山監獄的時間還不超過兩個月,所以我對他也知之甚少。我要求找到他後讓他到我辦公室來。

待羅傑斯和格蘭傑隨眾人離開後,我陪著兩位監刑人來到辦公區,請求他們留到疑團破解後再走。當我在自己桌前坐下,等候霍洛韋爾和搜查結果時,我預計一個小時內就會有一個答案。

然而,這次我又錯了。

頭一個訊息是半小時後傳來的,它驚人的程度不亞於蒂斯戴爾在行刑臺上的失蹤:一位面如土色的獄警報告說,在鑄鐵車間和行刑室之間的一個堆雜物的披屋後發現了一具屍體。但卻不是阿瑟·蒂斯戴爾的屍體。

是霍洛韋爾,被一柄尖錐刺死的。

我立刻趕了過去。當我站在被急雨包裹著的披屋中俯視霍洛韋爾被血染紅的制服時,那個剛剛冒出來過的想法又撞進我的腦海:他的被殺是不是與他知道或看到什麼與蒂斯戴爾失蹤的事有關呢?如果是這樣,那麼這就是他的死因。

或者也有這種可能,他本人已經卷入了這起失蹤陰謀,殺他是為了滅口。但他怎麼會捲入的呢?在我的視線中,他自始至終站在平臺上,沒有任何可疑的舉動,要說他是脅從,我就先要表示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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