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幽幽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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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從來也不是她的救贖，他根本是她的災難。

百里歌林“嗤”一聲笑起來，求而不得？她簡直想大笑，這恥辱般的一年，是她自己太天真，以為他是喜歡自己的，她真的以為他喜歡她，那個玉石額飾，他為她流的那些無窮無盡的鮮血……

她喉嚨裡忽然感到一陣苦澀，歌林強行壓下去，可是眼睛卻漸漸溼了。她低聲道：“姐，你和葉燁真好。他對你好，只有你一個；你待他好，也只有他一個，這樣的感情真好。可是神仙眷侶可望不可即，世上多得是同床異夢的男女，有時候誰也不信對方，又或者相信了，最後卻被騙得很慘。”

一個女人對男人既厭惡又難分難捨，那十有八九是伴隨著心底的愛慕與求之不得，恨他若即若離，恨他不屬於自己。

東海試煉回到萬仙會，最初的一個月，她神清氣爽，多年的心結一朝解開，她的修為甚至因此精進了許多。陸離也一如既往地不搭理她，真的像她所說，從此做路人就好。倘若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或許今天也不會經歷震雲子秦揚靈那些慘痛之事了。

“求而不得，所以討厭麼？”百里唱月盯著她。

“葉燁應該沒有告訴你，他在東海的那次試煉，被海派弟子所傷，差點死掉的事吧？”百里歌林回頭朝唱月笑了笑，“我猜他不會說，他這人肯定要在你面前撐面子。”

歌林簡直百口莫辯，冤屈至極：“我真的……我的天！要我怎麼說你才信我有多討厭他？！”

唱月有些訝異：“有這樣的事？”

唱月將她推進屋內，按坐在床上，搖著頭嘆了一聲：“你自小就愛一個人死撐著，歌林，強顏歡笑叫人看不出來也罷了，但叫人看出來，還不給問，你把我當什麼？”

歌林還是笑：“有啊，那些人是廣生會的弟子，為首的那個叫施承天。我立下重誓，要將葉燁所受之痛楚全部還給那個人。”

百里歌林面上掠過一絲怒意：“這個不是我……算了，我說不清！姐你別和我提這個人好嗎？我實在是討厭他！”

就算與唱月解開心結，她還是沒有忘記這個誓言，葉燁是她的家人，無緣無故被人重傷，這個仇她一定要報，只是沒想到機會來得那麼快。

百里唱月的目光掃過她的脖子，九頭鳥的掛墜雖然被她塞進了領子裡，卻還是能看到鏈子的銀光，她笑了笑：“拿了別人的掛墜，還不算混在一處麼？”

那是一次萬仙會與廣生、文濟兩個門派合在一處的試煉。海派弟子試煉多以鬥法為主，除妖往往是次要的，一言不合立即大打出手的事十分常見，她孤身一人還未來得及找到人組隊，便撞見了施承天那組。

百里歌林被她問得幾乎跳起來，驚道：“你在說什麼啊姐！你們還真以為我跟他混在一處？”

施承天身邊那廣生會女弟子對她顯然十分記恨，見著她立即放出虎妖攻擊，一面冷笑：“這次你還想躲到男人背後嗎？！敢不敢出來堂堂正正跟我打一場！”

百里唱月將她輕輕推進屋，反手將門合上，這才淡道：“陸離待你如何？”

百里歌林故意氣她：“我不想和醜女鬥法。”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忽然被人敲了兩下，百里歌林微微一驚，急忙將玉石額飾塞回抽屜，這才奔去將門一拉，卻見百里唱月靜靜站在門口，她越發訝異：“姐？你不是睡覺去了麼？我正在收拾東西呢！”

那女弟子氣得臉都綠了，一旁的施承天見百里歌林笑語晏晏，梨渦淺淺的談笑模樣，早已笑道：“算了吧，歌林姑娘只有一人，我們怎能以多欺少。歌林姑娘，你怎麼孤零零的？不如與我們同組吧，我願一力相護，也算給你賠罪，如何？”

玉石額飾斷裂的邊緣有著被火行仙法燒過的焦黑痕跡，百里歌林用指尖摩挲了一陣，心中竟不知是什麼滋味。

百里歌林上下掃視他一眼，反而冷笑起來：“你有沒有膽子與我鬥法？”

海隕臨頭這姑娘居然還記掛著東海男人的事，真不知她是心大還是懵懂，百里歌林哭笑不得地答應下來，沒一會兒，葉燁也挽著百里唱月去休息了。歌林在屋中隨意翻了一陣，收拾出一些必需品包好，拉開床頭的一個抽屜，忽見裡面放著一隻斷裂的玉石額飾，她反倒愣了許久，方將那隻額飾拿起放在掌心細看。

施承天想不到她居然還記著上回的事，看樣子這事居然不能善終了，他神色也終於冷了下來，淡道：“歌林姑娘，當日是他們山派先挑釁，我不過以牙還牙而已。你念念不忘非要找我尋仇，我看你是個小女子，對你忍讓三分，莫要以為我真的怕你。”

蘇菀起身伸了個懶腰：“一夜沒睡可累死我了，我先去睡會兒。歌林，回頭別忘了給我介紹幾個東海男人啊！我發現這裡的男人是我喜歡的那款！”

百里歌林抱著胳膊看他，不為所動：“不用廢話，打還是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