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文彪提示您:看後求收藏(青篇 蘿蔔案 第十五章 蘿蔔,清明上河圖密碼4:隱藏在千古名畫中的陰謀與殺局,冶文彪,大文學小說網),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咋沒有?滿處都是血!”單十六的妻子阿蔡走了出來,眼裡滿是後怕,指著地上比畫,“門邊一大攤,門外棚子下頭那根凳子邊一小攤。我把那血帕子和布裹成一團捧著,到河裡去洗,血水沿路灑了一溜。今早起來看,從門到廚房地上也灑了一溜。”

“是我手上的血,我去廚房裡洗過手。”單十六補充說。

“我讓他去河裡洗,他卻忙著要去請趙太丞。廚房水瓢、缸沿兒、盆子、菜筐子裡到處沾的血。還好上午店裡沒人,若讓客人見了,還敢做生意?尤其門邊這一大攤,我鏟了兩鍬爐灰都沒吸乾淨,這會兒還有印子呢。”

張用彎下腰拿燈照過去,見門邊地面上果然有一大片灰印子。他又弓著背朝廚房一路細細照過去,阿念也忙挑著燈籠過來照。地上也隱隱有些掃抹後的暗痕,仔細瞧,辨得出原本是一滴一滴,或左或右或中間,橫隔不過一尺,斷斷續續一直延到廚房裡頭。廚房臨著河岸,灶臺靠著裡牆,一張大案板擺在窗邊,上面擺著砧板、菜刀、幾摞碗碟。右牆邊則並排擺著米缸和兩個大竹筐,一個筐裡幾隻尚未煺毛的雞鴨和幾隻生豬頭,另一個裡裝了些青菜蔥韭蘿蔔。牆角則是水缸,缸沿上果然有兩滴血痕。張用又照向菜筐,菜筐沿兒上也有幾點血跡。

他回頭一瞧,其他幾人全都跟了進來,他從那菜筐裡取出一根青頭蘿蔔,回頭問:“解八八嘴裡含的那根蘿蔔呢?和這個一樣嗎?”

“一樣!”阿蔡叫起來,“怪道今早我來看時,菜筐裡菜葉子上有幾點血跡!我還罵我丈夫張著血手到處亂摸,趕緊把那幾片菜葉子摘下來丟了!”

“解八八嘴裡插的那隻蘿蔔我收在櫃子裡了……”單十六忙轉身出去,很快又迴轉來。手裡拿著箇舊布卷兒,他開啟布卷兒,裡頭是個青頭蘿蔔。

張用將手裡的蘿蔔並過去一比,果然一樣,根鬚上都沾著些紅泥。

單十六忙說:“這是去年的冬蘿蔔,一直藏在地窖裡,就剩最後幾個,前天才取出來,裡頭都絮糠了,不中吃,只能拿來燉湯,取些味道。”

“那兇犯鑽進這廚房,咱們都沒聽見!”阿蔡怪嚷起來。

“昨晚月光鑽進我房裡,我也沒聽見,哈哈——”張用笑著走了出去,來到店門外,其他人全都跟了出來。棚子下左右各擺著一張長方桌、兩根條凳。

阿蔡指著左邊靠外那根凳子:“就是這下頭有一小攤血。”

張用俯身一照,地上也有片烏印子。他略想了想,而後直起身子,笑著朝河邊望去。

阿蔡在一旁又說:“我去洗帕子和布,到河邊一路滴的都是血,不過白天上下船來往的人多,都踩沒了。”

張用卻聽而不聞,笑著念起《莊子》裡的句子:“攝緘滕,固扃鐍,此世俗之所謂知也。然而巨盜至,則負匱揭篋擔囊而趨,唯恐緘滕扃鐍之不固也……”

眾人都有些納悶,張用回頭望向一臉蒙然的胡小喜:“鼻泡小哥,這裡已經查完,咱們去看那唐浪兒的亡命地。”

他將油燈交還給單十六,騎上驢子就往虹橋那頭趕去。其他幾人也忙騎驢跟著。這時已近午夜,店鋪的燈光都已滅了,沿河街上更不見人影。張用想著這蘿蔔案,比他預料的更加幽曲,讓他越發暢快。

一路上了虹橋,卻見有個人影立在東橋欄邊,望著河兩岸。張用經過時,就著月光一瞧,是個中年男子,身上挎著個木箱,背影微僂,心神凝注,渾然不知周遭。他立刻認出來,是宮中畫院待詔張擇端。

張擇端工於界畫,最善畫宮室樓臺舟車。幾年前,他曾找見張用和好友李度,向他們請教屋宇間架構造。張用見他為人木訥,不通世故,全部心思都在畫上,是他最愛的一等人。無事時常去尋張擇端,逗他說笑。張擇端卻從來聽不懂頑笑,張用自己笑得要倒,他卻愕然張大眼,像是在瞅一幅亂抹的畫一般。張用正是要看他這神情,便笑得越發開心。

他見張擇端半夜立在這裡,自然又是在琢磨一幅新畫,便扯住驢子,下去悄悄走到張擇端身後。張擇端卻渾然未覺,口裡喃喃唸叨:“米家客店前兩隻,房家客棧、章七郎酒棧前五隻,力夫店前兩隻,左岸一共九隻船。還有,米家客店前外頭那隻船上丟了一根紅頭蘿蔔……”

張用一聽,大為納悶,忙問:“紅頭蘿蔔?”

“嗯。”張擇端卻並不詫異,更沒回頭,繼續囈語般唸叨,“不過,那隻蘿蔔丟得晚一些,不必畫進去。梅船上那具棺木下得早,也不必畫……”

張用知道這人一旦入痴,便是隕石也砸不醒,便拍拍他的肩膀,笑著轉身回去,見胡小喜諸人都停下來望著他。他翻身上驢,說聲“走”,驅驢便下了橋。

胡小喜見張用這麼瘋瘋癲癲的,心裡暗暗後悔。

他早就聽說張用得了瘋症,這時看來,那瘋症並沒消盡,一陣極聰敏,一陣又頑童一般,言語行事全沒道理。自己已經累得骨頭痠疼,大半夜還跟著他瘋癲。

不過他再一想,張用雖瘋,智識依然遠超眾人,眼光又極銳利,似乎能看穿人心一般,自己那笑癖便被張用一眼瞧破、一言化解。何況他對這蘿蔔案似乎極熱心,未婚妻朱克柔又牽連進去失了蹤。跟著他,說不準真的能破了這案,再辛苦些,也值。

於是他趕到前面帶路,一起往東行了一小段路,在月影下認出岸邊一棵歪柳樹,便停了下來:“唐浪兒的屍首就是在這裡發覺的。”

今天上午,他跟著程門板一起趕到這裡時,岸邊圍著幾個人。他大聲驅開那幾人,過去一瞧,岸邊是片小草坡,唐浪兒歪著頭仰躺在草上,嘴裡塞了根蘿蔔,脖頸上一道深口子,血流了一大攤。

胡小喜見圍觀的人中有個挑擔的後生,認得是賣乳酪的牛小五,每天早晚都走這條路,忙向他詢問。牛小五似乎巴不得被問,忙紅漲著臉、濺著口水大聲說:“我瞧見了!昨天我出城時天已經麻黑了,走過這裡時,先聞見一陣酒香肉香,扭頭一瞧,見兩個人坐在黑影裡,只瞧見背影,臉沒看見。不過,其中一個說的話我還記得,那個人舌頭髮硬,已經半醉了,大聲教訓另一個,說‘你這愚木頭,婦人便是要騙,你越騙,她們越心歡。你實誠,她們反倒嫌你呆蠢,沒點兒風流性兒’。我忙著回家,便沒停腳——咦?不對!不是這裡,還要往東一些!這棵歪柳樹我最熟,每天挑了東西到這裡都要歇一腳。昨晚我是過了這棵歪柳,往東走了一小段才見到那兩個人。和這死的沒幹連?”牛小五嚇得忙閉住了嘴。

胡小喜聽了,忙走到屍首旁,彎腰湊近聞了聞,唐浪兒身上有些殘餘酒味,再抓起一隻手一瞧,手指上油油的,散出些肉甜香,似乎是蜜燒鴨的味道。他便讓牛小五帶他去昨晚那個地方,兩人往東走了百餘步,牛小五忽然叫道:“是這裡!看那酒罈!”

胡小喜朝岸邊一瞧,草坡下亂草叢裡倒著只小酒罈,旁邊有兩隻粗瓷碗。還散落著一些啃淨的鴨骨頭。他忙跑去向程門板回覆,程門板讓他立即去查問這酒和鴨的來歷。

離這裡最近的是溫家茶食店,他家的蜜燒鴨極有名。他便小跑著去了溫家茶食店,一問那個侍女雷珠娘,果然有這回事。說昨天傍晚天快黑時,橋對面霍家茶肆的面匠唐浪兒進來買酒和蜜燒鴨,他是獨個兒進的店,不過,店外頭似乎有個人在等他,那時店裡客人正多,她也只瞧見一個背影,記不清了。唐浪兒沒帶盛酒的器皿,要跟雷珠娘借。雷珠娘不敢答應,叫了店主溫長孝來。溫長孝認得唐浪兒,便把酒罈和兩隻碗借給了他……胡小喜將這些事都講給了張用,張用聽了,笑著不應聲。

阿念卻問道:“兇手難道是和他吃酒的另一個人?”

“你忘了那兇手是來報仇的?”犄角兒忙反駁,“唐九若認得兇手,逃都來不及。若是不認得,怎麼會買酒跟他一起吃?這一起吃酒的應該是熟人朋友,難道是解八八?可他們在那邊吃的酒,唐浪兒卻死在這裡。或者是解八八先走了,或者見到兇手殺了唐浪兒,嚇得逃回力夫店,結果還是被兇手追到了?”

胡小喜一聽,忙問:“報仇?你們知道兇手來由?”

張用在一旁笑著接過話頭,望著柳七說:“這位楊八兄弟認得唐浪兒,說有回吃醉了酒,大家各自吹噓自家本事,唐浪兒講起當年在家鄉一樁秘事,他們九個同鄉曾殺了一個富戶子弟。”

“哦……原來如此。這樣兇手就有些眉目了。那富戶子弟既已被殺,兇手難道是他的親舊?”胡小喜忙問,“這位楊大哥,你還知道些什麼?”

張用又搶了過去:“我都已問過了,他只知道這一些。其他再不清楚。”

胡小喜隱隱覺得張用在隱瞞什麼,那個姓楊的人瞧著也有些可疑,卻不好再多說。

張用從阿念手中要過燈籠,走到那草坡下仔細照著檢視,那片青草已經被壓亂,一叢草葉上沾了許多暗紅血跡。他瞅了一會兒,抬頭說:“去發現酒罈那裡。”

胡小喜忙帶著張用等人繼續向東,來到那片草坡。那隻酒罈和兩隻碗已經和唐浪兒屍體一起搬到了霍家茶肆。草叢裡只剩些鴨骨頭。張用挑著燈籠照了半天,似乎並沒瞧出什麼。他又照向水中,岸邊凹進來一個小水灣,灣裡浮積了許多枯葉、碎木、浮渣。河水在這裡略微一旋,隨即又向下遊流去。張用望著水流,不知在琢磨什麼,呆了半晌,回頭問胡小喜:“唐浪兒嘴裡含的蘿蔔是什麼樣的?”

“是個紅頭蘿蔔,應該是江南運過來的冬蘿蔔,而且洗過,極乾淨。”

張用聽了一笑:“好,這裡看罷,咱們去南郊另兩處凶地!”

胡小喜已經累得要癱倒,張用卻不管不顧,提著燈籠,騎了驢就走,像去赴宴一般。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簽到從遮天開始

你的嘉賓

都市超級醫仙

南極海

幸福過了頭

艾麗絲·門羅

仙王從趕海開始

清觴雲墨

某美漫的特工

米一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