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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及今,弈者無同局。

——《棋經》

程門板望著那隻焦船殘軀,默默思忖。

這船看著是一隻小客船,中間船艙最多能容八人擠坐。艙裡靠兩側壁板,原先應該搭了兩根長條木凳,燒得只剩了幾截焦黑凳腿,水漬中還浮著幾片未燒盡的黃綢,應該是坐墊的餘燼。艙中間一條矮腿長方木桌,也已只剩幾根焦木,幾隻燻黑的瓷碗散落其間。

艙門外船尾板上架著一隻小風爐,爐上一口鐵鍋,爐邊一隻鐵壺,都已經被煙燻得烏黑,不知火是不是從這裡燃起。程門板探頭過去仔細檢視,爐子周邊那片艄板浸著水,雖也燒黑,燒痕卻並不比他處更重。他又細看其他部位,船艙、前船板都沒瞧見燒得格外重的地方,找不出火源在哪裡。似乎這船是通體一起燃著。為何會是此等燃法?

他又湊近細看那五具焦首:兩個婦人和孩童在右舷那邊,年輕女子身形纖瘦,頭向船頭、背靠壁板蜷伏;老婦人有些矮胖,仰躺在右壁板邊,頭向船尾。幼童瞧著只有兩三歲大,仰躺在兩個婦人腳中間。兩個男子則靠著左舷這邊,年輕男子中等身材,頭向船頭,面朝壁板側躺;老年男子身形高大魁梧,頭向船尾趴伏。

五人同在這船艙裡,瞧著似是一家人。不過,船不像房屋,著了火,其實容易撲救,也容易逃生。難道是在睡夢中先被煙燻嗆昏迷了?

至於那個壯年男子,衣服完好,顯然是火滅後才死的,他蜷伏在年輕男女中間,面朝那年輕女子。他是如何死的?為何而死?

這船船艙最多隻能擠坐八人,自然並非遠途客船,應該是在這五丈河上載客的遊船,或者只是自家打魚載貨的船。這一帶船戶都有戶籍可查,得先查明這五人身份,才好往下查。

程門板正在低頭尋思,忽聽到岸上有人大聲喚坊正。回頭一瞧,是兩個年輕村夫,兩人快步走到坊正跟前。

其中一個喘著氣說:“整個升慶坊船戶總共有八十七家,這種小船共有三十二隻,那三十二家我們兩個都問遍了,並沒有誰家不見了船和人。”

“嗯……”杜坊正轉頭望向程門板。

程門板心裡失望,卻未流露,略想了想:“你找人寫二三十張告示,貼到遠近路口,看看有沒有人知道這家人的身份。知情者獎……獎一百文錢。”

“我這就去找書手寫,讓他們趕緊去貼。”

坊正帶著岸上那些人快步離開了,岸邊只剩程門板一人獨對那隻焦船。他做事一向最怕等,這時卻不得不等,像是被捆吊在了半空一般,不由得躁悶起來。這些年來為了不等,自己事事都咬牙盡力,可總有些力不從心。尤其那些最要緊的事,似乎都做不得主,且大多等也等不來如願。他忽然覺著,自己哪裡僅是這會兒被捆吊,其實從生下來,便始終被捆吊著。

他曾聽人說過一樁禪宗公案,一個小沙彌向三祖僧璨求教解脫法門,三祖不答反問:“誰縛汝?”小沙彌答說:“無人縛。”三祖笑道:“何更求解脫乎?”小沙彌頓時大悟。

程門板當時聽了便迷惑不解,至今仍納悶不已。三祖若問他“誰縛汝?”他恐怕能說出上百條,哪裡會是“無人縛”?而且終此一生,恐怕都會被牢牢縛住,永無解脫之日。念及此,他頓時無比虛乏,硬挺的身板似乎要癱成一個空皮囊,心裡湧起一陣陣悲意。

莫要這般喪氣!他忙警醒自己:一旦喪了這股氣,你便再休想立起來!

他不願再等,思尋片刻,抬起腳,一步跨上了那隻殘船,想湊近去仔細檢視是否有其他物證。可剛踏上那船板,船身頓時一斜,河水立即湧了進來,船隨之開始往下沉。他慌忙轉身急跳回岸,可腳底溼滑,一跤摔趴在岸邊。他似乎聽到無數嘲笑聲,顧不得痛,慌忙爬了起來。低頭一看,腿腳上全是泥湯,雙手也被礫石擦破,火辣辣地疼。他忙望向岸上,幸而左近無人,只有近旁那株柳樹上幾隻雀兒驚飛四散。他這才稍稍安心,沒人瞧見自己露醜。

可這時,身後響起汩汩之聲,回頭一瞧,河水不斷湧入那隻焦船,船身慢慢沉向水底……胡小喜又去了趟開封府戶曹,查到泥爐匠江四的住址,城西北萬勝門外,賃的一間民房。

他騎著驢趕往萬勝門外,尋到了那裡,那家房主是個老者,說江四上個月月底搬了,至於搬去了哪裡,江四沒說。

“是他沒說,還是你沒問?”

“我問了,他支吾著笑了笑,就把話頭岔開了。”

“他為何要搬走?”

“我也問了。他仍只笑了笑,說其中有些緣故不方便講,等過些時候再告訴我。他在我這裡住了近兩年,家中稍重些的活路,他一概不讓我們夫妻做。你瞧這門,去年壞了,是他修的。那缸裡的水,他從來都挑得滿滿的。房瓦也是他重新鋪過。他搬走前一天,還挑買了許多石炭回來,一筐一筐碼在後院,半年都夠用了,唉……”老者眼中泛出淚來,忙用袖子拭去,“我們夫妻兩個沒有兒子,只有兩個女兒,一個嫁到南城,腿腳有殘疾,難得來瞧我們一回。另一個又跟著丈夫去了江南。我們兩個正合計,想認他做義子,他卻搬走了。他說過幾天就來瞧我們,這已經十來天了,他也沒來……”

胡小喜怕那老者又要哭,哪裡忍心告訴他江四已經死了,忙道聲謝離開了。

他騎在驢上,心裡納悶,不知道張用猜得對不對。不過,憑張用那眼力智識,恐怕不會錯。若是真的,那江四去銀器章家泥爐子,卻拐帶了他家使女阿翠,自然不敢再住在這裡,另尋了個地方藏身。這汴京城這麼大,兩個人若躲起來,哪裡尋得到?戶籍稅簿每年夏秋兩稅時才重新檢錄,他們另賃個住房,至少這幾個月官府不會查問。至於銀器章家,逃走一個使女,除非卷帶了許多財物,否則未必會多在意。何況據阿念說,章家的僕婦說阿翠是著了病,回家去了。看來那個阿翠是裝病離開的。

想到這裡,胡小喜不由得再次驚歎張用的眼力和智識,一個人竟能聰敏到這地步。我若有這本事,早做成官了,三品五品不敢說,六品七品怕是抬腳就到。他不由得嘆了口氣,這老天生人,恁般不公。才沮喪了片刻,他又笑起來,張用名雖叫“用”,老天給的絕頂天資,他卻偏偏不會用,成日瘋瘋癲癲,行事沒張沒致。看來老天還是公道,給你一樣,便奪你一樣。似我這般,給得少,也奪得少。

想明白後,他心裡頓時輕快,樂了一陣,轉而又專心琢磨起案子來:江四搬去了哪裡?這汴京百街千巷、數十萬人家,如何去尋?還有,那個阿翠真的跟江四在一處?張用為何說阿翠恐怕也已經死了?

阿翠和人私逃,章家或許不管,阿翠爹孃哪裡會不聞不問?他們還不知道阿翠不見了?得先去打問出阿翠家在哪裡,這個應該不難。

幸而程門板的娘子於氏幫著租了這頭驢子,不然又得跑斷腿。想起程門板夫婦,他又笑嘆起來,這一對夫妻配得奇特,程門板那般板硬,妻子又這般活絡。或許這又是老天的公道處?不知道老天會給我配個什麼樣的女子,若能像阿念那般的,就再好不過了……他一路亂想著,往銀器章家趕去。

範大牙躺在地上,疼得全身抽搐,兩隻腳不住狠命蹬身後那棵老榆樹。

他奉了程門板的命,去查問那個田牛的住處。進了城,尋了許久才找見一個修砧頭的。上前一問,田牛是個獨眼,那人一聽便知道,說田牛住在砧頭老孫家,城南蔡河灣齊家莊。

範大牙便往城外趕去,走到蔡河邊,沒留神,被一條半露出地面的榆樹根絆倒,前頭又偏偏有塊石頭,牙齒重重磕到石頭上,疼得他魂魄都要裂開。良久,才稍緩了些,見石頭上灑了一溜血,嚇得他忙坐起來,小心摸了摸嘴,手指才碰到門牙,一陣鑽心痛。他忙爬起來,走到河岸邊,趴到卵石間的水窪邊照了照,滿嘴是血,不知道哪裡磕破了。他捧了一捧水想漱嘴,牙齒一沾到冰水,又一陣鑽心痛。他強忍著痛漱了一口,吐掉血水,又朝水裡一照,才看清,左邊那顆門牙斜缺了一塊。他心裡頓時一涼。

這兩顆大板牙讓他受盡了嘲笑,多少回他都恨不得敲掉它們。如今缺了一塊,更醜了。往後人們再見他,不但第一眼要瞧他的大板牙,第二眼必定要瞅這塊缺處。他極少落淚,這時淚水卻頓時湧了出來,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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