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文彪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皂篇 艮嶽案 第九章 瘋癲,清明上河圖密碼4:隱藏在千古名畫中的陰謀與殺局,冶文彪,大文學小說網),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程門板聽了,頓時一陣厭恨。這案子自然是極難查辦,否則王燴豈肯輕易轉交給我?但他又不好流露,只沉聲問:“什麼嫌犯?”

“你那蘿蔔案裡不是有個叫麻羅的裱畫匠?這新案的嫌犯便是他。”

“他做了什麼?”

“清明那晚,艮嶽宿院中死了八個人。”

“哦?都是些什麼人?”

“五個營造名匠,一對後廚夫妻,一個門值,都是中毒身亡……”

王燴將那五個營造名匠的來歷講了一遍,程門板聽了大驚,竟是京城營造行最頭等的大匠,黃富貴師徒、雲野逸師徒和樓痴李度的徒弟白崗。五人在那艮嶽宿院中,是為官家繪製艮嶽樓館亭軒圖。

程門板聽了,越發驚懼。這案子事關官家,稍有不慎,前程頃刻斷送,難怪王燴要極力躲開,這時又掩住慶幸,特意將案子說得輕巧無事。程門板瞅著他那雙大斜眼,心頭忽然狂跳,反倒湧起一陣暗喜。

這案子雖說艱重,但若能辦好,其功便不止是升一兩級吏職了。他暗暗躊躇了半晌,最後拳頭一緊,定下主意,與其這般死挨慢熬,不若拼一回,闖得過自然不必說,即便闖不過,也好歹算是雄烈過一場。

於是,他立即讓王燴帶自己去艮嶽宿院。艮嶽是皇家園林,自然嚴禁常人出入。不過,由於艮嶽尚未竣工,那宿院又位於東南角,上個月才修好,是預備給內侍宮人們居住。那幾個營造匠住進來前,院子尚空著,通往艮嶽的門也鎖著。進出那院子,只能經由艮嶽東南角門,角門上日夜都有衛卒輪流看守,四人一班,那宿院又分派了三個門值輪守。

程門板到了那宿院一瞧,幸而王燴未敢擅作主張,八具屍首都未搬移,仍留在原處,分倒在各自房中。八人死狀全都一樣,都是中了砒霜之毒。

宿院另兩個門值、案發當晚角門輪班的四個衛卒,都被監押在那宿院中,另差了一個衛卒看守。程門板大略盤問了一番。原來,那天是八個死者留在艮嶽宿院的最後一天。黃富貴、雲野逸、白崗三人的圖稿都已完成,由內侍殿頭官派人拿到崔家裱畫坊裝裱。清明傍晚,崔家店工麻羅將三幅畫稿送到艮嶽宿院。他有那殿頭官給的符牌,四個衛卒檢視過符牌後,放了麻羅進去。兩盞茶工夫,麻羅便出來了,將符牌交給衛卒後便離開了。那晚再無第二個人進過那宿院。次日清早,殿頭官來取畫稿時,發現院中八人全都喪命。

程門板聽後略鬆了口氣,這案子雖然關涉御前,案情卻不繁難,只需捉到麻羅,一問便知。

然而,王燴隨即說:“這案子還有個古怪之處,相比那八人,三幅畫稿才更要緊。麻羅將畫稿送了進去,那殿頭官第二天一早來取畫稿時,讓人翻遍了宿院,也沒尋見那三幅畫稿。”

“麻羅沒有將畫稿留下,又帶走了?”

“我和那殿頭官反覆盤問了角門上四個衛卒,他們都說麻羅進去時,揹著個袋子,他們檢視了那袋子,裡頭是三軸畫。麻羅出來時,手裡攥著空袋子。那三軸畫都有五尺長,胳膊粗,身上是絕藏不下。”王燴溜轉著大斜眼,笑著說,“這案子我查到的便是這些,這是仵作驗屍簿錄,有勞程老哥了。我手頭還有一樁更扎手的案子壓著,我就先告辭了!”

程門板接過簿錄,望著王燴洋洋走開,心裡又恨又愁。殺人,竊畫,又沒有人出入,也沒有活口。這是一樁鬼案,從何查起?

他獨自悶了許久,忽然想起了張用。前兩樁案子若是憑自己,恐怕幾個月都難查明,張用卻三兩天便輕易解開。蘿蔔案時他還無比嫉妒張用,到焦船案,便再沒有氣力嫉妒,生平頭一回,他從心底裡真正折服一個人。

他原先絕不肯服輸,怕一旦服了輸,便如泥人浸水,再難立起,更無氣力往前走一步。然而,折服於張用,雖然沮喪,卻並未癱瘓,心裡反倒隨之一輕,如同勒緊脖頸的繩索,忽而鬆開了一般,竟覺無比輕暢。這令他大為意外,也有些手足無措。

愣了半晌,他猛然想起那句禪宗公案:“誰縛汝?”也頓時明白,這麼多年來,捆縛自己的,正是自己那不肯服輸之執念。有如舟子撐船,若非要筆直前行,不許稍有迴旋,自然處處吃力。水未為難你,風未為難你,全是你自己為難自己。

豁然大悟後,他不由得嘿嘿發出兩聲笑。由於多年未笑過,那聲音極澀悶,如同一隻笨牛從柵欄間硬行撞出。那兩個門值和四個衛卒原本都呆站在一旁,聽到這笑聲,全都驚望過來。程門板回望過去,又嘿嘿笑了兩聲。那幾人越發納悶,程門板卻渾不理會,轉身離開那宿院,快步去尋張用。

張用見程門板站在院子中間,微咧著嘴,似笑又不似笑,模樣極古怪,如同老木訥娶到了個浪媳婦一般。

他大為好奇,拱手笑問:“咦?程介史,是哪陣攜花帶雨、邀鶯喚燕、催蜂送蝶的香風把您吹到寒舍的?”

程門板不但沒有著惱,嘴反倒咧得更開,露出兩排結實齊整白牙:“張作頭,之前多有失禮,還請……還請海涵。在下……在下又……”

“又有新案子了?成!難得程介史放下泰山尊貴、滄海體面,我就再效一回力!”

“多謝張作頭!”程門板忙拱手一揖,既笨拙,又誠懇。

“謝字不必,案子得難。”

“很難。能否請張作頭跟在下去那案發地,去了才說得清。”

“好!”張用回頭喚道,“犄角兒,你莫一個人在家裡傻念呆嫌,一起去。”

三人隨即出門,路上,程門板先將案情說了一道,又將仵作驗屍簿錄給他看。張用邊走邊細看過後,見蘿蔔案裡不見的麻羅竟在這裡現身,不由得笑起來。再聽程門板連連提及這案子關涉到艮嶽,他更是仍不住怪笑了幾聲。他與艮嶽早有淵源,他這瘋癲正是因艮嶽而起。這世間,不必天網恢恢,一張小網,便能讓人兜來轉去。

張用自小放任難羈,卻並不瘋癲。四年前,艮嶽開始興建,天子命最寵信的宦官檢校太傅梁師成監造。艮嶽除去山水花木和樓殿館閣,自然少不得桌几器物。梁師成便命後苑造作所一位殿頭官尋見張用,委任他督造艮嶽一應木器。

張用目睹“花石綱”因一人之奢而虐害萬姓,早已厭極,哪裡肯接這等助虐之任?然而,那時父母皆在,違抗此令,勢必會激怒梁師成、遺禍給父母。他頑性一動,不等那殿頭官說完,忽地裝起瘋來。他知道只胡言亂語、抖抖跳跳瞞不過,便怪叫亂跳到外面,當街脫下褲子,屙起屎來,引得眾人又笑又罵。他偷瞅了一眼,那殿頭官眼中仍有些疑色,得再加些力。他忽然想到,自己還從未嘗過屎,不知除了臭,還有些什麼滋味,便側轉身子,伸出指頭蘸了一坨,放進自己嘴裡,細細品咂起來。他這才知道屎味近於硫黃,有些苦、有些澀、有些麻,還有些辣口。四周的人越發驚怪,全都笑嚷起來,那殿頭官驚得眼珠鼓脹。張用想,文章須足詩須揚,便又撈起一捧屎,朝街邊的人跑去,請他們嘗。那些人全都慌忙逃避,他大叫著追攆,鬧得滿街哄亂。回頭一瞧,那個殿頭官驚張著雙眼,呆立在院門前。他心裡暗笑,伸開黏臭雙手,怪笑著朝那殿頭官奔過去。那殿頭官尖叫一聲,瘋母雞一般急急逃走了。

張用不但輕巧避過了艮嶽差事,更從中發覺一樁大樂趣:人人都被世間規矩捆住,若非逼不得已,誰都不願也不敢掙破。那天他無意間跳出,頓感無比自在。往昔那些不當為、不能為之規矩,盡都化為虛影。眾人笑他瘋癲,他笑眾人堪憐,如同家禽與飛鳥互笑。而且,眾人一旦認定他瘋癲,無論他做什麼,都不再驚怪,也不敢禁管,因此,這幾年他為所欲為,愈來愈自在。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穿成炮灰後我成了綜藝團寵

噤非

成婚

蘇其

趁青梅覺醒技能,哄回家做老婆

向陽的銀星

重返2007當大佬

大碗小米粥

重生2002

建工ZJX

黑暗地母的禮物(上)

殘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