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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人者多方,成功者一路而已。

——《棋經》

天才微亮,程門板就醒來了。

他坐起身,覺著床裡頭沒有一絲聲息,伸手摸了摸,妻子竟不在。隨即便聽到廚房裡傳來火鉤撥火的聲響,妻子已經在給他備早飯了。他不禁咧嘴笑著嘆了口氣。

昨晚,他回到家,女兒和兒子正在鋪子門邊候他。他咧嘴笑了笑,將那包蜜煎遞給了女兒。女兒仍有些發怯,他又輕聲說了句:“拿去跟弟弟吃,給你娘也嚐嚐。”他想盡力溫和些,語氣卻仍有些硬澀。即便這樣,女兒怯生生的眼中頓時閃出亮、露出笑來,一手抱著紙包,一手牽住弟弟,歡跑著進去了。等他走到後邊,見那些蜜煎已經高高堆在一隻海棠紅瓷盤裡,一對兒女笑嘻嘻跪在桌邊凳子上,一起鼓著腮幫咂嚼著,手裡又都各拈著一顆。而妻子則站在門邊望他,臉上笑著,眼裡卻露出些驚異。他又咧嘴笑了笑,走進門,壓著聲氣說了句:“你念了許久,今天路過大相國寺,總算記起來了。”妻子目光一顫,頓時怔住,眼中似乎閃出淚光。她忙笑著避開他的目光,低下頭替他撣了撣衣袖上沾的灰,輕聲說:“飯菜已經備好了,你先把公服換了,我這就端上來。”說著扭頭往廚房去了,程門板見她腳步比常日輕快許多,背影也透著歡悅,心裡一陣感慨翻湧。

那頓晚飯,一家四口臉上都含著笑,卻沒一個出聲,桌上略有些尷尬,似乎一同偷吃了蜜一般。飯到一半,小兒子忽然笑著說:“孃的臉紅了。”妻子一聽,臉越發紅了,笑著罵道:“吃飯亂說話,當心歪了嘴。”兒子卻又小聲說:“爹的臉也紅了。”程門板一愣,臉登時漲紅,不由得嘿嘿笑了兩聲。妻子和女兒先是一驚,見他笑,才放了心,一起跟著笑了起來。他一邊笑,一邊暗自感慨,這才算一家人。

晚上,夫妻兩個回到臥房中,越發有些尷尬,目光一碰,便要一起笑一下,卻一個字都說不出。等吹燈上了床,手才試探著牽到了一處……想著昨夜的恩愛,程門板心潮又湧,暗地裡不禁笑了起來。他穿好衣裳,走到院裡一看,盆架上已經舀好洗面水,於晨曦微光中飄著熱氣。妻子含著笑、端著托盤從廚房裡走了出來,上頭是熱鮮的羹湯、裹蒸和兩樣菜蔬。兩人對視,又一起笑了起來。

程門板覺著竟像是重新與妻子成親、從頭生養兒女一般,而且,這一回比上一回更加歡欣。

用過早飯,他想到身上一文錢都不剩,得帶些備用,只能跟妻子開口。可猶豫再三,這口都始終張不開。沒想到妻子竟取出三陌錢交給他:“我聽胡小喜說,府裡這個月的月錢還沒關,這些錢你帶著。去蔡河灣來回幾十里路,你騎驢去吧,昨晚我已經跟對面轎馬店說好了,你過去牽就成。”

他望著妻子,費了半晌力,才說了句:“這些年,我對不住你。”

“莫亂說,趕緊辦正事去,一家全靠你呢。”妻子從他腰間解開錢袋,將錢塞了進去,又盯著他笑著說,“你若是覺著虧欠了我,就慢慢還,還到白頭。”

他說不出話,重重點了點頭。雖然他事事謹重,但從未如此時般鄭重。妻子仍笑著,眼中卻忽地泛出淚來。他忙抓住妻子的手,重重握了握,而後起身離開。

一路上,他胸中一直熱湧不止,原本孤寒僻冷之心,雪一般融盡,滲到心底,培出一顆種,並生出了根。當年讀《論語》,讀到“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他始終不太明白其中真義。這時卻忽然領悟,人心若沒有根,便永難安寧,更莫論有何建樹。而這心根,旁人無法給予,只能自己生出。《論語》那句講的是君子以孝悌為本,可他上無雙親,下無兄弟。他的本,不在父兄,而在妻兒。從前,他極不屑“仁者愛人”這句話,這時也頓時明白:愛人,實乃救己。由這愛,一己之心才能深入他人之心,並由此汲得氣力、尋得穩靠、獲得生長。

以往獨自行在路上,他眼中似乎蒙了暗霧,什麼都瞧不見,這時那霧忽然散去,頓覺麗日高照、暖風輕拂,這街市人群、河水草木竟都如此鮮亮明朗。自己前往去查的案子也不再是重負,驢鈴叮噹,身子輕晃,竟如去赴宴一般。

一路暢快,來到蔡河灣,他尋見了那座院落。從外頭瞧,那院落臨河而建,一帶青瓦粉牆,和一般高官富室的別院並無分別。只是院子一角開了一個水門,將蔡河引進了院裡,又從另一角引出。他驅驢來到正門前,由於並非官戶,院門沒有門樓匾額,只有兩扇黑漆門板。他正要下驢,門忽然開啟半扇,裡頭迎出個人來,一身皂服,正是王燴說的吳扁嘴。

“程介史,王副史吩咐小人在這裡候著您。小人五更天就趕了來,候了您足足兩個時辰,想著您恐怕不來了,正在猶豫,是再等一個時辰好,還是索性等到中午……”吳扁嘴四十來歲,年紀雖不小了,卻似乎缺些心智,生了一張寬扁嘴,一開口便亂滑亂溜,為吏二十來年,至今卻仍只是個五等衙皂。

程門板一向不喜此人,今天卻不願惡待任何人,便儘量放和氣問:“這院子主人是什麼人?”

“房主姓韓,造車子的那個鉅商。小人有個遠房姑父一直想買他家的車,小人不許,一聽這姓,小人心裡便信不過這人,結果真被小人看準。瞧瞧,他這院裡果然出了這等邪事。”

“那個‘韓車子’?”程門板知道韓家世代造賣車子,這一代家主韓進,技藝越發精奇,宮中指南車、記裡鼓車皆由此人所造,名列汴京“天工十八巧”。

吳扁嘴忙答:“就是他!家宅原在西城,偏生又在這南城河邊典買下這園子,蓋個樓,飛上天,如今人又不知游到哪裡去了。小人這幾天四處尋死了,都尋不見。昨天倒是碰見個姓韓的,卻是個種花匠人,小人的大堂妹最愛芍藥花,二堂妹卻只愛吃……”

程門板再聽不得,下了驢子,交給吳扁嘴,自己走進了那院子。裡頭十分寬闊,才平整過,尚未種花植樹,望過去有些空落。唯有中間開了一大片池子,從蔡河引進水,由一條彎曲水道將水注入池中,又由東南牆角流出。池子北岸,有一個大木臺,水中用木柱支撐,架在水面。週迴兩級臺階,臺上空空蕩蕩,木樁邊拴了兩隻小船。池子南岸也有一座木臺,上頭則是一排新修的臨水房舍,前廳、中堂、耳房共有五間,門窗頂瓦俱全,構形極精巧。不過,全都是淨木料,尚未塗飾彩繪。

程門板回頭問:“這院中原先真有一座樓?”

“怎麼沒有?就在那池子北邊大木臺子上,跟池子南邊那排房舍一起修的,周圍人都說好不宏壯。姓韓的去年典買了這院子,將裡頭的舊房舍全都拆了,地也重新平整了,又引水挖了這片大池子。原先的房主是個造銅器的,他家的鈴鐺最好,小人岳父的驢鈴就是買他家的……”

“那樓是何時蓋造的?”

“立春動的工,到清明那天,剛剛造好。誰承想,天一黑,那樓竟飛走了,附近許多人都見了。小人倒是沒有親眼瞧見,那時小人一家子正在城北,小人的堂叔在北郊有個莊子……”

程門板走到池子北邊,走到那大木臺上,見木臺極寬闊,長有六丈,寬有二丈。上頭散落了幾樣物件:一件綠錦褙子、一領白絹衫、一隻黑絲鞋、兩塊絹帕、一本舊書、幾張揉皺的紙。經了幾天風吹日曬,前天又淋了雨,都已萎皺灰敗。

吳扁嘴站在池邊高聲說:“這些物件都是那樓里人飛走時掉落的,王副史吩咐小人一件都不許動,小人自然知道其中緊要,連臺子都沒敢上,只在這臺子四周打轉兒。小人的娘常說,飯後消脹肚,莫如轉百步,小人吃過飯,常愛圍著桌子轉幾圈……”

程門板低頭環視,無論如何也不能信,這空臺上曾矗立一幢新建的樓,而那樓竟凌空飛走……寧孔雀留在了應天府。

昨晚,她去老主顧陳家錦帛鋪,原本是去打問姐夫的病狀死因,誰知姐夫和姐姐竟都沒有去過陳家。而月初,姐夫姜璜是為送一批緞子給陳家,才來的應天府。姐夫走之前,寧孔雀還過去幫著查點過貨樣。

她姐夫姜璜是個錦帛商之子,家裡兄弟多,他又是側室所生,自小常受排擠。寧孔雀的父母因沒有子嗣,只想招贅一個女婿。他們見姜璜模樣端正,人也勤進,便請了媒人去說。姜璜早就知道緞子寧家,一說就肯,他幾個兄長也巴不得家中少個人爭財,幾下裡攛掇,促成了這樁婚事。姜璜來到寧家後,事事都盡力爭著去做,尤其外頭那些生意往來,他一向慣熟,料理得比寧孔雀更周全。過了兩三年,漸漸接過寧孔雀的擔子。寧孔雀出嫁後,那個家裡外更得靠他,他自然成了家主。

寧孔雀一直慶幸能有這麼一個姐夫,這樣自己便不必再擔憂父親和姐姐。令她唯一略有些不喜的是姐夫那性情,或許是自小受多了欺壓,窩屈了許多年,如今總算能昂起頭,說話行事間,不時露出些悻悻之色、得志之驕。這雖算不得大過,有時卻難免招人厭嫉。

難道姐夫在應天府招惹了什麼人,遇了什麼歹事?他身子明明十分康健,怎麼會著病身亡?難道是去陳家錦帛鋪途中,被人打成了重傷,才不治身亡?

寧孔雀昨晚想了一夜,越想越不對。她一直以為姐夫是死在陳家,託人報信的也是陳家,因此沒有細問。可既然陳家錦帛鋪的人並不知情,姐夫的死訊又是誰送到汴京姐姐那裡的?姐姐扶了姐夫靈柩剛回到汴京,便被人劫走。這前後兩樁橫災難道是同一夥人做的?

她驚得坐起來,哪裡還睡得著?天一亮,她便去跟那船主說,自己不去楚州了,就在應天府下船,得退還些船資。那船主卻立即磨纏推脫起來,不肯退錢。寧孔雀實在沒有心思氣力爭,狠瞪了一眼,背起包袱轉身下了船。

她站在岸邊,左右望了一陣。姐夫遇了什麼不好打問,姐姐到應天府,下了船自然得去僱轎子。她便一個一個挨著去打問那些轎伕,問了一上午,居然真的問到了。其中一個轎伕說:

“我見過那位小娘子,寒食前一天傍晚下的船。眼睛哭得紅腫,身邊還跟著個使女。有人已備好了轎子,在岸邊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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