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武會（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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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著眼看著拉弓箭指北汗使者的清河，手上戴著的扳指輕輕的動了動。

封皓聽到這齜牙咧嘴的哼聲，高漲的情緒焉了下去，本就不大的眼更是垂得只剩一條縫。

這次就連宣和帝也猛然坐直了身子，能拉開破日弓？還是洛家的人！

趙卓坐在馬車裡看著朝後望著的趙然，嘆了口氣。

呼延展見此身形一頓，不由得後退了幾步，臉上遲鈍的浮現起驚懼來。破日弓在北汗幾十年，舉朝上下也只有玄禾了師一人能拉開，這洛清河居然有此蠻力，況且她還只是個不足二十的小丫頭而已，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然兒，可是心有不甘？”

轉身，託臂，拉弓，轉瞬間清河將破日弓拉至半月，箭直指方向，赫然就是北汗使團所在之席，她手上的弓箭輕輕移動，緩緩對準了呼延展。

趙然收回了目光，搖了搖頭，臉上雖有遺憾但卻淡定了下來。

這個想法還未完，站在御臺前的綠衣女子一探手就將暗銀的破日弓毫不費力的拿了出來。

“父親，遺憾縱使有，但我知道，那般的女子，並不適合我。”若是相識於初時，他們或許會成佳偶，可是這世間最好的卻未必是最適合他的。

看清河站在御臺前盯著破日弓不動，百官多少有些驚愕，這洛家的小丫頭該不會是想用這件寶器吧？大寧自開了以來能拉動此弓的也不過區區數人，就算她能打贏薩哈，可是要拉開這弓，也未免太託大了！

“紫菲說今日會熬參湯，晚飯就擺在父親那吧。”

北汗，既然你能無視洛家三十萬勁旅的威懾，那如今這恥辱，你們可要記牢了才行。

趙卓點了點頭，他轉過頭朝身後越來越遠的大帳看去，蒼老的臉上滿是欣慰。

擂臺本就離御臺極近，一息之間，清河身形一動便出現在了御臺的案架前，她看著玄鐵長盒裡靜靜臥著的破日弓，眼沉了下去，洛家從來就不是可以隨意欺辱的，更何況是這樣將染滿洛氏族人鮮血的破日弓擺在洛家面前的侮辱。

洛雲重，你這個老小子，可以走得安心了，你的那個寶貝孫女真的可以讓你笑醒著從棺材裡爬出來了。

百里詢喃喃的開口：“不會吧？難不成她想……？”

封顯低頭躬身送走了宣和帝，抬眼朝洛家的帳子看去，正好瞧見從裡面走出來的一行人。

眾人看清河的舉動都有些疑惑，這個方向是？

筆直冷硬的勁衣青年，蹦跳著扛著鐵盒朝馬車跑去的綠衫少女，慢吞吞挪著步子朝前走的少年，還有懶懶散散打著哈欠一步三晃的黑衣女子。

“謝陛下恩准。”清河起身朝御臺走去，步子不快，卻漸漸讓呼延展周身都起了一身冷汗，如今的局勢他完全無法控制，除了靜觀其變，幾乎全無他法。

和平常一般無二，完全沒有贏了戎族的得意和喜悅，就好像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一般。可他那位剛剛離去的父皇，眉皺得都能打出個結來。

北汗的使者在京城囂張了半個月，借洛家之手殺殺他的威風並無不可，更何況他也想看看這個洛清河究竟想幹什麼？

雲州洛家，還真是比傳聞的更加難纏和古怪，不過至少看洛寧淵的態度，封皓至少能有個好落處。

宣和帝朝臉色陰沉的呼延展看了一眼，手扶了扶椅架眼神一轉笑了起來：“當然無罪，北汗武士千里而來，為的就是與洛家一戰，朕想呼延將軍定是求之不得！”

清河一把揪住封皓的脖領，蕩了兩下直接把他扔上了馬車，跳上去對著寧淵喊道：“小姐，加把勁，到車上了再睡，我讓年俊把車趕慢點。”

“當然不用，我可沒這麼多時間陪你們再比一場。”清河淡淡的說了一句轉身朝御駕的方向跪下：“陛下，洛清河行為無狀，若是驚了聖駕，還請贖罪。”

寧淵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行到車邊時突然轉頭朝擂臺對面的御臺望了一眼，嘴角勾了勾登上了馬車。

他這話說得有些厚臉皮，但卻是實打實的做法，清河能將薩哈一招擊敗，整個北汗使團裡只有查爾能與其一戰，勝負尚且是未知之數。接下來的兩場比武若是失了查爾，北汗必輸無疑。

兩個老者隔了半天才從御臺後走了出來。

呼延展把握緊的手鬆開背在了身後，聲音陡然拔高：“洛姑娘，難道你想再挑戰我北汗的武士？你要知道，不管你贏了幾個，都只能算是第一場比武的結果。”

肖韓謹撇過頭瞧著一臉愣樣望著洛家馬車的老友，拍了拍他的肩笑嘻嘻道：“百里正，人家一個小姑娘罷了，你使勁瞧個什麼勁，真是為老不尊。不過這綠衣小丫頭倒是個寶貝啊，你瞧見封祿的臉色沒，嘖嘖，洛家的這些個小娃娃還真是有能耐。”

整個大寧上下，沒有人會比她更清楚這把弓的來歷，破日弓乃北海寒鐵所鑄。當初大寧建了時，她為封凌寒打造的登基賀禮，就連上面的古紋也是她親手撰刻。如今她送出的禮物居然被北汗使者拿上大寧京城當著天下萬民耀武揚威，簡直可笑。

“老肖，這黑衣丫頭是誰？”

只要整個北汗使團再無一戰之力，勝的當然就是洛家。

“百里正，你不是才看到人家從洛家大帳裡出來，除了洛家大小姐洛寧淵還能有誰，不過洛勁松還真是厲害，居然教出了這麼個洛家小姐！他藏在禹山十幾年，的確值啊，洛家有此女承爵，倒也不算沒落了。”

寧淵點了點頭，嘴角勾了起來，只不過她剛才交代的並不是讓清河速戰速決的比完第一場，而是……速戰速決的拿回破日弓。

“對了，你剛才說她叫洛寧淵，寧淵？”

“姑姑，您是說……速戰速決？”

“不錯，和當年的隱山之主名諱是一樣的，這丫頭真是對我的胃口。”

寧淵扣了扣手指，淡淡的開口：“還記得我剛才跟她說的話嗎？”

百里正看著那輛黃金馬車緩緩駛遠，眼神慢慢肅了起來。

封皓看著站在臺上步步緊逼的清河，喃喃道：“清河姐姐這是要幹什麼？”

黑衣曲裾，傾世容顏，甚至是一模一樣的名諱，這世上怎麼還會有這樣的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