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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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帝面色一白，覺得胸中翻湧，忙掩手咳嗽了幾聲，重重的咳嗽聲自房中傳來，惹得守在外面的安四一陣心驚，隔了半晌才聽到宣和帝有些疲憊的聲音。

“婉陽，你去吩咐一聲，好好把城門四周戒嚴，朕怕那些北汗探子會順勢起事。”宣和帝接過安四遞上前的茶杯，淡淡的朝婉陽吩咐了一句。

安四踟躕了一下繼續道：“陛下，太醫說王爺中毒頗深，恐是過不了今晚了。”

“是，父皇。”婉陽應聲就準備出去，行到幾步聽到一聲悶哼，迴轉頭看到宣和帝臉色發青的半倒在御桌上，急忙迴轉身扶住他。

宣和帝手一頓，有些自嘲的呼了口氣：“他倒真是出息！讓他去死，那個逆子的事朕不想聽！”

“父皇，您怎麼了？”殷紅的血跡自宣和帝嘴中流出，觸目驚心，他指著神情呆愣的封辛：“這不是解藥！你居然死性不改……”

“陛下，平王爺在王府中自盡，剛才被守著的侍衛給救下了。”

“父皇，我沒有，這真的是解藥，他們送過來的時候說了這是解藥！”封辛倉惶的爬到宣和帝面前解釋道。

是夜，皇城裡寧靜異常，宣和帝脫了中衣正準備在書房裡躺一躺便聽到了安四有些惶急的稟告。

“皇兄，你說這解藥是北汗人給的？”

“沙散，去通知封辛，如果他再不行事，錯失良機，就永遠也別想坐上大寧皇位了。”

婉陽怒瞪了封辛一眼，封辛點點頭，像是相通了什麼，一時間面色變得慘白。他怕大寧的毒藥太醫能解得了，所以特意從元離手中拿的藥，卻不想北汗人步步算準，竟是要取宣和帝的命，致命的根本不是茶盅中的毒藥，反而是這解藥。

“是。”鐵木點頭領命退出了大帳。

宣和帝是多疑之人，也只有將封辛逼到這般絕境下取得的解藥才不會生疑，由親生兒子奉上的奪命一擊，那墨玄玉當真是一步也不落空。封辛想到當初和元離簽下協議時遞給他解藥的女子眸中隱含的寓意，不由得大悔！

“鐵木，傳令下去，明日清早準備攻城，若是大寧的騎兵再出動，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滅了他們，務必要在三日內拿下寧都，否則，你提頭來見。”玄禾神色微凜，直直的看向了一旁躬身站著的鐵木。

那些北汗人，從一開始便在謀算他，無論宣和帝亡於何時，大寧都會陷入奪位之戰，北汗才是真正的不戰而屈人之兵！可笑他竟然相信那一紙協議，引狼入室！

沙散和鐵木面上都有些失色，若是雪山的隧道被毀，他們這支深入大寧的軍隊等於就是孤軍了，如此僵持下去，不僅補給會不足，更是極有可能會全軍覆沒。這本是一場必勝之仗，如今……

“安四，還不快宣御醫！父皇，您會沒事的！”

侍衛走進將一圓形小木柱放在案首上退了出去，玄禾開啟來看，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隔了半晌他才開口：“雪山裡的隧道被發現了，洛家軍已經把那處給炸燬了，呼延的援軍進不來。”

“別急，婉陽，朕的身體朕知曉。把朕中毒的訊息封鎖起來，絕對不能洩漏出去，你把這個逆子帶下去，朕不想再見到他。安四，你留下。”宣和帝朝婉陽寬慰的擺擺手，臉上的青色淡了幾分。

“進來。”玄禾心中微動，急忙吩咐道。

婉陽聞言急忙拉著失魂落魄的封辛退了出去，忙不迭的吩咐宮人去宣太醫。

“國師，大汗有密報傳來。”沙散的話還未落音，帳外便響起了侍衛有些焦急的稟告聲音。

“安四，你過來，扶我去榻上。”待婉陽一出去，宣和帝的臉色就灰敗了下來，安四走上前扶住他，眼底閃過一絲不安。

沙散搖了搖頭，臉色有些難看：“師父，這幾日都沒有呼延將軍的訊息，我猜想是不是雪山那裡出事了？”那是北汗孤軍的後盾，如果被發現……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陛下，您小心點。”

若非為了等這支援兵，讓這場仗打得更穩妥些，他也不會在這種時候還休整幾日。

宣和帝斜躺在窗前的榻上，一把抓住安四的手腕：“安四，你去趟洛府，把洛寧淵給朕請進宮來。”

“不急，大寧只剩下一萬五的人馬，最難纏的是藏在近郊的那支騎兵，如果不拿下，必成大患！”玄禾摸著鬍子安撫鐵木，朝沙散擺擺手：“大汗到底是如何打算的，不是說前日夜裡援軍就會出發嗎？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呼延的訊息？”

“陛下！”安四聞言一驚，瞧見宣和帝嘴角不斷逸出的鮮血，抖著身子說不出話來。

鐵木在大帳裡走來走去，粗獷的嗓門傳得老遠，他是北汗的猛將，一心想拿下寧都成就北汗傳奇，卻不想打了好幾場憋屈的仗，先是封顯不要命的對陣在前，接著又出來一個南疆戰神葉韓，以區區兩萬兵力對戰二十萬雄獅，讓北汗軍難進寸尺，如今在葉韓的餘威下，休養了兩日的北汗將士士氣低落，在這麼下去，這場仗就輸定了。

“大寧天下繫於她一身，安四，你去跟她說……身前身後五百年，總要有個了結的，朕……吊著最後一口氣在這大寧皇宮裡恭迎她！”

“國師，我們已經修養兩日了，再不攻擊恐怕大寧的援軍就要來了，到時候我們反而成了待宰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