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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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青帝劍化成碎片定在陣法外圍，至少能贏得一點時間……想到此，她站起身，朝隱山深處行去。

寧淵半跪在地，鮮血自嘴角逸出，她長舒口氣，看著手中只剩下劍柄的青帝劍，眼底劃過幾分不捨。

一身黑袍，漸漸消失在不見天日的山崩地裂中，分外決絕。

與此同時，數道劍光自隱山半空中驟然而起，劃開虛空的陣法，急速落入隱山四周，黑霧繚繞的陣法突然間如生白晝，石塊碎裂的聲音慢慢緩了下來。

大陣中心，狂亂的氣流將周圍十尺之地盡數化為灰燼，凡是捲入之物，瞬間湮滅，寧淵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墨玄玉只知道毀了護山大陣隱山會失了保護罩，卻不知道護山陣法的反噬之力遠超世間任何一種力量。

‘鏗’的一聲悶響，長劍落地，墨玄玉費力的睜開眼看著漸漸消失的人影，手無力的垂下，緩緩的閉上了眼，她的嘴角微微勾起，似是悵然，似是遺憾，但……終究沒有了怨憤。

寧淵看著這般神鬼莫測的景況，頭一次對創下了隱山並設下護山陣法的初代山主墨閒君生出好奇之意來……究竟是什麼人，才能創出這般逆天的存在？

而這些年來，世間變幻，歲月流逝，那抹停留在過去的溫情……他卻早已忘記。

雖然瞧不見，但保護隱山的陣法卻不斷的發出碎裂聲音，時間不多了，寧淵蹙起眉，雙手交握在半空中印出無數道劍訣壓向陣眼之中，混亂的氣流硬生生的被她開闢出一條道路來。

恍惚間，他陡然想起，當初他遇見那個還叫簡霓裳的小姑娘時，穿得恰是一件月白色的古袍。

她抬步就欲走進去，卻陡然頓住。

司宣陽低呼了一聲陷入了昏迷，到最後，他的記憶裡唯唯留下滿目的殷紅血色和那一襲清寒的素白長袍。

手腕被牢牢握住，力氣之大讓人隱隱生疼，但卻在一瞬間生出了溫潤綺眷的觸感，玄白的繡擺出現在視線裡，仿似福至心靈般，寧淵勾起了嘴角，低喚一聲：“封凌寒。”

“玄玉……”

聲音裡是從未有過的篤定，封凌寒聽著眯了眯眼，把背對著他的寧淵直接拉轉了身。

鋒利的長劍自腕上劃過，傷口變大，頓時鮮血如注。一直橫阻的虛空結界宛如被破開了大洞，一股詭異的力量自祭壇中而出，打在了司宣陽身上，像是受到了指引般，他整個人都被這股力量託著極快的朝後而去。

“我聽見了。”

急促的風聲突然響起，司宣陽身子一僵，整個人被定住，手中揮舞的長劍緩緩朝祭壇中飛去，被墨玄玉接在了手裡。

沒頭沒腦的聽到了這麼一句，更何況聲音的主人臉上的得意之色壓都壓不住。寧淵皺起眉，就著封凌寒拉著她的姿勢問道：“你聽見什麼了？”

“對你而言，我是什麼，我到底是什麼？”低噎聲急促而無措，墨玄玉閉上眼：“無所謂了，不管我對你而言究竟是什麼……都無所謂了……司宣陽，我們兩不相欠了。”

“你叫我別走，在通運河上，你叫我別走。”

“你是我帶上山的，如果不是我，你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司宣陽似是聽不到墨玄玉的質問，揮著劍的手不斷，鮮血慢慢自虎口留下。

封凌寒挑著眉，一副很是圓滿的模樣。

墨玄玉怔住，指尖緊攥，似是突然感覺不到腕間的疼痛，聲音艱澀無比：“司宣陽，我要毀了隱山，你不是應該對我除之而後快嗎？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

“聽到了又如何？”寧淵眯起眼，被封凌寒握住的手腕迅速一轉抽了出來，在封凌寒回過神之前拉住他頸間的衣袍把他整個人都往前拖了幾分，這樣一來，兩人額間相隔不過半尺，連呼吸都能隱隱交纏。

眉頭緊鎖的青年一言不發的揮著手中長劍朝虛空處劈來，嘴唇抿成堅毅的弧度。

封凌寒全身僵住，本來深沉幽黑的眼神陡然染上了幾分不知所措來。

陣法之外長久的沉默了下來，只能聽見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就在她以為那人已經離去的時候，卻聽到‘鏗’的一聲脆響，愕然抬眼朝陣外望去。

“我才不像你這般含含糊糊的，喜歡個人都要遮遮掩掩幾百年……”寧淵的聲音囂張乾脆，直視封凌寒的眼底是十足的挑釁霸道。

“沒錯，司宣陽，你不是心心念念著墨寧淵嗎，如果你活著離開這裡，以後還會有見到她的機會，否則必死無疑。”墨玄玉斂下眉，眉心殷紅的一點黯淡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