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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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聽，這是什麼話！封凌寒挑了挑眉，明明當年是她自己遲鈍大意，現在卻把責任全推在他身上，簡直是強詞奪理，霸道妄為！

“你在這裡設了陣法？”

封凌寒這麼想著，身子又向前傾了幾分，他把額頭抵在寧淵額間，伸手環住了她，聲音輕輕緩緩的：“幸好當初我在隱山住了一段時間，否則也找不到這裡，要不然，你又要消失不見了。”

幽冷的聲音自黑霧中傳來，但其中的一抹惶急卻騙不了人，司宣陽跑到近處，看到立於石柱之上奄奄一息的墨玄玉，急忙衝上前去，卻‘砰’的一聲撞在了虛無的結界上，倒退了兩步。

一切就好像冥冥中註定一般，阿淵，這一次，我不用再看著你消失在我面前……卻又無能為力……真好……

“站住，司宣陽，你快走。”

寧淵沒有說話，剛才眼底的肆意囂張也沉了下去，兩個人都停住了聲。

驚呼聲從遠處傳來，猶如驚雷一般，一襲青影自遠處極快奔來，聽到熟悉的喊聲，墨玄玉眼中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采，但瞬間又化為驚恐，陣法如今已不為她所控，深陷其中的人絕對會被生生湮滅，他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瘋狂旋轉的陣眼外，一片安靜。

“玄玉！”

在與世隔絕的隱山深處，他們才能真切的感受到百年時光雖倏爾遠逝，但他卻仍舊是當年的封凌寒……她亦仍是那個墨寧淵。

她到底還是見不了他最後一面了，司宣陽，你可知我早已放棄了仇恨，這天下我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不過只是一個你而已。

刺耳的破碎聲傳來，陣眼處被壓制的氣息又狂亂起來，寧淵輕輕斂下眉，伸手點向封凌寒頸間，但是……卻只能碰到他的衣袍，就再也難進半寸。

鮮血不停的滴落，凝成鬼魅陰森的空間，墨玄玉眸中紅色漸深，抬眼朝遠處望去，眼中的生氣漸漸敗落。

她整個人都定在了當下，再也難以挪動半分。

震天的石碎聲接連不斷，埋入陣中的女子卻仿如老僧入定了一般怔怔的看著山頂之巔的故土，長久之後，才能緩緩聽到一聲決然的嘆息，如亙古一般悠久深沉。

“封凌寒！”

除非……罷了……寧淵抬眼朝隱山之巔望去，眼底浮現隱隱的懷念和不捨，重活一世，她還沒有回過家好好看一眼。

這聲低呼中有著隱隱的慍怒，是他從未見過的失態，封凌寒卻抿唇笑了笑，把寧淵放開，神情淡然。

解下身後的青帝劍握在手中，寧淵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青帝劍是上好的神兵，她本來打算將劍鎮在大陣中心，以此維持陣法執行，現在被墨玄玉一弄，失了先機，以她如今的功力，根本無法和當初墨閒君留下的氣息抗衡，也阻止不了陣法被破。

“阿淵，幸好你如今功力不如我，我既然知道你來的目的，你也應該猜到我為何而來，我現在比你更適合進去……美人計是不錯，可是阿淵，我好歹也曾是坐擁三千後宮之人，你這手法……甚是拙劣啊！”他朝寧淵看了一眼，嘴角帶笑，眼中卻劃過一抹深沉的不捨，轉身朝陣眼處走去。

護山大陣中迷法重重，饒是寧淵精通陣法，也行了小半個時辰才進得深處，四周巨石斷裂粉碎的聲音愈加頻繁，前路寸步難行，她猶疑了片刻後緩緩停下了腳步。

就在封凌寒一隻腳踩進虛無結界的時候，疲憊的聲音在身後緩緩響起，讓他停住了腳步。

賽託看著四周瞬間萬變的景象和漸漸模糊不清的祭壇，咬咬牙，轉身朝山外奔去。

“封凌寒，這是第三次了，當年我消失在東海之濱後你所經歷的一切你，要讓我經歷三次嗎？”

就算阻止了墨玄玉也沒有用，如今只有保下陣眼，才能護下隱山。

淵閣內為你啟棺、親手讓你煙消雲散，通運河上眼睜睜看著你灰飛煙滅，這一次……

此話一完，墨玄玉跳上石柱之頂，雙手扶肩默唸，繚繞的黑霧將祭壇籠罩，古老鏗鏘的斷裂聲自四周傳來，寧淵心底一沉，知道這是陣法被破的前兆，她斂眉朝血紅的祭壇看了一眼，迅速朝護山大陣深處行去。

封凌寒，你讓我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