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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瑤想不明白,所以咬牙等著,等著和她再相見,見了面,要向她問個清楚,雖然只是小事,小得不值一提。

鳳瑤聽了這話,是百分之百地不信服,雙手手指冰涼地扭絞了,她的思緒忽然轉了方向,無端地想起了幼年舊事——她把茉喜偷著帶到了自己屋子裡,要爬上床給她看自己的洋娃娃,然而茉喜站在床邊,死活不肯上,說是自己身上髒,上床會捱打。床都不敢上,卻有膽子夜探廚房偷剩飯吃,鳳瑤想她那時到底是勇敢還是怯懦?

萬嘉桂不知道自己應當如何安置茉喜,但這問題他不能迴避,既然如此,那麼他寧願速戰速決,使一把快刀,斬這團亂麻。

萬嘉桂也將目光移向了窗外,這一次再回答,他的聲音失了力道,但是字字句句還算清晰,不是完全地含混敷衍,“應該不會,據我所知,陳文德本人很少親自到戰場上督戰,他安全,茉喜跟著他,就一定也安全。”

他的頂頭上司孟師長正在觀望局勢,因為一時間舉棋不定,所以對待部下采取放任態度,不逼著他打,也不攔著他打,於是按照既定的計劃,他向陳文德一部發起了猛攻。

鳳瑤聽了這話,靜了片刻,然後緩緩收回了目光,“戰爭的事情,我不懂。你和陳文德這樣打,會不會……茉喜會不會有危險?”

他這方面的人馬一開火,其餘幾方面的力量本是猶豫不決的,如今見了他的舉動,像是得了啟示一般,也立刻重新衝回了戰場。先前陳文德打到他們頭上來,他們是不得不反擊;後來陳文德顯了頹勢,他們得了喘息機會,又按兵不動地儲存起了實力。如今見了萬嘉桂一團的行為,他們恍然大悟,忽然發現陳文德這一塊野心勃勃的肥肉不僅可以被抵擋,也可以被瓜分。橫豎趁亂大家一起上,得咬他一口是一口。

“姓陳的這一次太自信,他撐不了多久。”他沉吟著告訴鳳瑤,“再等一等,等到他山窮水盡了,不怕他不和我談。”

萬嘉桂無心插柳柳成蔭,萬沒想到自己這一個團成了新一輪大戰的領袖。陳文德那二十萬大軍很快被打成了七零八落,然而陳文德本人像憑空消失了一般,也不露面,也不出聲。

至於茉喜養下來的那個孩子——萬嘉桂無論如何不能相信自己已經當了爹,對於那孩子本身,他的興趣也不大。甚至他簡直是怕見那個孩子,那孩子像是一道官印,從天而降印在龍鳳喜帖上,硬把他和茉喜印成了一家人,讓他簡直沒了轉圜的餘地。和茉喜相比,那個孩子更可怕,所以他對於孩子一直是避而不談。當著鳳瑤的面,他也沒臉談。

萬嘉桂不知道陳文德就在他正前方的敵軍戰壕之中,並且是三番五次地來了又走。像一隻野獸一樣,陳文德對於危險空氣特別敏感,當感覺情形不妙之時,他出於本能,會自動地精通隱身術,鬼魅一般來無影去無蹤。戴著鋼盔縮著腦袋,他因為個子大,所以在戰壕裡總是彎著腰走,怕自己高人一頭,會中流彈。

從情誼道義的角度來看,他務必得把茉喜救回來,可是救回來之後怎麼辦?他真不知道。鳳瑤倒是有鳳瑤的主意,但他不能依著她。

他是貧苦出身的小子,活到三十幾歲,遭過了天大的罪,造過了天大的孽,也享過了天大的福。他曾經不怕失敗,因為自認不是凡人,縱是敗了,也一定能東山再起。但是這一次,不知是不是因為他有了一點點的年紀,一想起“東山再起”四個字,他竟然會感覺累。

茉喜總是讓他身心俱疲,他不肯向個小丫頭服軟,但捫心自問,他的確是怕了她。

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現在再想鳴金收兵,已經晚了。落水狗誰不想打?但話說回來,縱是起初他不打人,有朝一日人也要打他,打他不為了別的,為了他腳下的土地和手裡的槍炮,為了他歷年搜刮的金銀財寶。

鳳瑤的確是冷情,他也可以理解她的冷情,但是理解歸理解,他不肯草率地妥協。婚姻乃是人生大事,而他所青睞的人,乃是鳳瑤。茉喜當然也有茉喜的好處,可讓茉喜做他一生的伴侶,他怎麼想,怎麼感覺不合適。

這就是混戰,他就生在了這混戰的世道。想做人上人,就得踩著人頭走,可一旦真上去了,下頭也就沒有他的地方了。上,還是不上,沒人逼他;上或不上,全是他自己的主意。

話到這裡,沒能說完,因為萬嘉桂忽然一揮手,做了個斬斷的姿態,“不!”

所以陳文德不後悔,倒退幾個月重來一遍,他也還是得這麼幹。

鳳瑤勉強鎮定了身心,然後抬頭正視了萬嘉桂,她的眼睛靜成了一潭止水,“事已至此,由不得你我了。恕我說一句冷情的話,你我相識的日子畢竟還淺,如今權當是有緣無分,也還不至於讓你我——”

不是他倔,是他沒有回頭路。

萬嘉桂抬眼看向了她,這回再開口,口齒便有些滯澀了,“你……你並不是非我不可,對不對?”

陳文德悄悄地東奔西走,想要憑著自己的手腕,把那幫烏合之眾的首領們籠絡住,別讓他們臨陣倒戈。他一直防著這幫傢伙作亂,因為他們和他是一路人,講小小的義氣,貪大大的利益。他了解他們,他們都是雙刃劍。

鳳瑤也垂了頭,“我想過。你和茉喜結婚,我是無牽無掛的人,又有健康的身體和工作的能力,將來總能另找一片天地。”

然而烏合之眾們尚未公開地動搖,他自家的後院忽然起了火——他的參謀長拉了兩個師的人馬,跑到孟國棟那邊去了!

這話沒能說完,因為萬嘉桂停住腳步,忽然轉向了她。忽閃著睫毛垂眼望了地面,他身姿挺拔,聲音卻低沉虛弱,“鳳瑤,你有沒有想過,等茉喜回來了,接下來又該怎麼辦?”

陳文德和他這參謀長,乃是有著十幾年交情的老朋友。陳文德在山裡當土匪的時候,他這參謀長就給他當師爺。他一直覺得參謀長是他的至交,簡直就像親人一樣,誰反了,參謀長也不能反。

鳳瑤很為難地看了他一眼,沒看出他到底是什麼主意,又怕他不肯為茉喜盡全力,所以思前想後地,她忖度著補了一句:“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你也應該——”

他在參謀長面前一直自我感覺良好,就沒想過自己那個殺人不眨眼、說翻臉就翻臉的性情有多嚇人,也沒意識到自己地位越高、脾氣越大,參謀長比他年長了六七歲,在外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然而偶爾說話嗆著了他,他敢當眾對著參謀長連打帶罵,一點面子也不給參謀長留。在陳文德還沒公開和北洋政府對著幹的時候,北洋政府給了參謀長一個少將軍銜,雖然這個軍銜不能吃不能喝,但參謀長已經很滿意,可陳文德從來不知道惜福,由著性子到處橫著來,還痴心妄想著進北京當大總統。結果事到如今,他終於是犯了眾怒,終於是把好好一番事業經營成一敗塗地了。

萬嘉桂沒言語,單是滿地亂走。

參謀長看透了他的為人,所以對他一句話也不多勸,眼看他作死作到無可挽回的地步了,參謀長把心一橫,帶著兩個精銳師趁夜逃了。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她現在……身邊沒親人是不行的啊。”

在參謀長叛逃了整整一個月後,陳文德回了家。

鳳瑤覺得他所回答的都是廢話,但是,也壓著火氣,不肯失了自己的端莊,“那麼……要不要另外想些辦法?茉喜年紀那麼小,還是早產,我真怕她現在……”

他本來是個沒家的人,勝了敗了,也無需向任何人做交代,自由得很,瀟灑得很——直到後來他遇見了茉喜。

“不可能。”他壓著火氣說話,“信是我的人親手交給他的,絕對不會有錯。他一直不回應,大概是有別的主意。”

連著一個月沒回家了,他心裡很想念茉喜,很想摟著茉喜在熱被窩裡睡一覺,可是,不敢回。

萬嘉桂猛地一搖頭——面對著鳳瑤,他不大敢耍少爺脾氣,如果身邊坐著的不是鳳瑤而是茉喜,他大概早就變成了急赤白臉。

因為他這一仗沒打好。自從參謀長倒戈之後,他越發是兵敗如山倒,到了如今,他已經不敢踏實地睡覺,因為怕在夢裡會被人一槍打爆腦袋,然後殘兵敗將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再也不必跟著他往死路上走。

“不是說陳文德已經一敗塗地了嗎?”鳳瑤輕聲說話,“還是你計程車兵沒有把信送到?會不會是他沒有看到你的信,不知道你開的條件?”

陳文德感覺自己這一回,可能是要完蛋。

兩個人都急,但也都沒有急得失態失控,直到此時此刻。

他在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興許會是不得善終。他心裡有數,有準備,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樣突然,竟是一點預兆也不給他。他惜命,但是也不怕死,腦袋掉了碗大個疤,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乾的就是刀頭舔血的買賣,怕死哪行?

況且責備和催促都是沒有用的,她知道萬嘉桂也著急,可萬嘉桂身為軍人,得跟著軍令走,縱是想要“衝冠一怒為紅顏”,他也沒有剋制陳文德的實力。

但是在死之前,他得把茉喜安頓了——說是安頓也好,說是處置也好,總之他不能把她丟在那院子裡不管。人在院門外下了汽車,他一隻手隨著步伐前後甩著,另一隻手向後捂住了腰側的手槍皮套,一邊往院子裡走,一邊用手指輕輕撫摸著皮套表面。手指有些哆嗦,他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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