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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蒂飛奔到黛安的車旁,坐進駕駛座,看到黛安的鑰匙還插在鑰匙孔裡,一心只想著:快走,快走,馬上就走。黛安跳上副駕駛座,正好趕上佩蒂發動引擎。她尖叫著駛離穆勒家,輪胎因摩擦地面而發出吱的聲響,車尾瘋狂擺動,棒球、洋娃娃、園藝工具等塞在後車廂的雜物,全像翻車時的車內乘客,又晃又撞。她和黛安在碎石路上顛簸前行,一路上塵土飛揚,車子因打滑而快要撞上左邊的樹,突然一個轉彎,又往右邊的溝渠衝去。最後,黛安強而有力的手進入視線中,溫柔地放在方向盤上。

“放輕鬆。”

佩蒂嗚咽地開著車,終於駛出穆勒家的農場,接著突然一個左轉,在路邊停車,放聲大哭,十指緊握方向盤,整張臉埋在方向盤上,喇叭叭了半聲戛然而止。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尖叫著,好像淚流滿面的小孩子,生氣、困惑。

“只是一些怪事。”黛安拍拍她的肩膀。“我送你回家吧!”

“我不要回家,我要找我兒子。”

說到兒子這兩個字,她又流下眼淚,這次,她打算哭個痛快,哽咽啜泣,千頭萬緒像針刺痛了她。兒子需要律師,家裡沒錢請律師,他們會隨便安排一個沒想法的鄉下律師給他。他們必輸無疑,他非坐牢不可。她該怎麼告訴女兒們呢?這種事要關多久?五年?還是十年?她可以想象出監獄的大門開啟的那天,她的班恩小心翼翼地走出來,到時候他都二十五歲了,開放的空間讓他恐懼,外頭的光線讓他眯起了眼睛。他走向她,她張開手,但他朝她吐口水,只因她當年見死不救。連自己的兒子都救不了,這種日子要怎麼過?她可以幫助他逃跑,讓他從此亡命天涯,可是她有錢供應他嗎?去年12月,她實在疲憊到麻木不仁,把爸爸的軍用自動手槍賣給琳達·百樂。她想象她討厭的戴夫·百樂在聖誕節早上拆開禮物,就是那把手槍,得來全不費工夫。也因此,佩蒂現在家裡藏著三百美元,本來她打算在今天下午進行年初的例行公事:將這些錢拿去還人,但看來是不能了。再說,區區三百美元,班恩也撐不了幾個月。

“班恩氣消了自己會回來。”黛安分析道,“在1月這種鬼天氣,他能騎腳踏車騎多遠?”

“如果他們先逮到他怎麼辦?”

“親愛的,沒有壞人在追他。你自己也聽到啦,穆勒家那兩個孩子根本不曉得……那件事。他們只會放屁亂說話而已。我們應該跟班恩好好談一談,弄清楚這件事。依我看,班恩現在應該已經到家了。”

“是誰帶頭亂說班恩壞話的?”

“不知道。”

“不過你查得出來吧。他們總不能隨便說這種話,還指望我們乖乖捱罵吧?你去查檢視。我們有權利知道是誰先傳開來的。班恩有權利跟控訴他的人當面對質。我也有權利知道真相。”

“好好好,我們先回家看看你女兒,然後我來打電話。現在,可以讓我開車了吧?”回到家,她們發現家裡吵成一團。蜜雪想用平底鍋煎意式香腸,尖叫著要黛比躲遠一點;麗比的手臂上有一大片粉紅色的燙傷,臉上也有被油噴到的痕跡,正坐在地上,張開嘴巴,像佩蒂在車上那樣號啕大哭,哭得那樣絕望。就算有一絲希望,她也沒力氣去面對了。

佩蒂和黛安像排練過似的開始行動,宛如德國咕咕鐘裡準點出來報時的精緻人偶。黛安邁開步伐,走了三步後進入廚房,猛地將蜜雪從爐火旁拉開,單手像拖洋娃娃似的把蜜雪拖進客廳,然後把她丟在沙發上,打她屁股一下。佩蒂則和她們交錯而過,一手抱起麗比。她像猴子一樣緊緊抱住母親,把頭埋在媽媽的頸彎裡哭泣。

佩蒂轉身看著蜜雪靜靜流著豆大的眼淚。“不是跟你說了,你不能用煤氣爐熱湯!你可能會釀成火災。”

蜜雪環顧破爛的廚房與客廳,彷彿在思忖這地方就算燒了也不可惜。

“我們肚子好餓。”蜜雪嘟噥道,“你們去了好久。”

“那你就可以不聽媽媽的話,擅自開火煎意式香腸做三明治嗎?”黛安一邊罵一邊把香腸煎好,啪地放到盤子上。“你們的媽媽只希望你們乖乖聽話。”

“每次都要我們乖乖聽話。”黛比嘟噥著,把鼻尖湊向粉紅色的熊貓布偶。這是班恩好幾年前在克勞德郡的市集贏來的,他用剛長出來的小肌肉擊倒了一堆牛奶瓶,妹妹們高興得大肆慶祝,好像哥哥獲頒榮譽勳章。天家人運氣向來不好,每次只要發生一點好事,就愛大驚小怪:我們家運氣向來不好。這就是天家人的口頭禪。

“乖乖聽話真的有那麼難嗎?”黛安輕輕搔了搔黛比的下巴。黛比的眼睛越看越低,嘴角越揚越高。

“看來不難嘛。”

黛安說她來打電話,抓起話筒就往走廊走,一直走到電話線再也拉不開為止,而且邊走邊吩咐佩蒂喂那幾個小蘿蔔頭。這話讓佩蒂很不是滋味,好像她粗心大意到連飯都忘了煮。用番茄醬煮西紅柿湯?用奶粉泡牛奶?沒錯。烤幾片受潮的麵包、擠上黃芥末,就說是三明治?沒錯。家裡沒錢的時候就這樣吃?沒錯。不過她可從沒讓孩子捱過餓。她讓孩子領學校的免費午餐,至少他們都不會餓肚子。想到這裡,她的心情更糟了。佩蒂小時候也念同一所學校,當年她從來不需要加入免費午餐計劃,這讓她的胃糾結。她想起以前那些領免費午餐的同學。當食堂的大嬸站在水蒸氣裡大喊“免費午餐”,同學拿出有折角的餐券去兌換時,她露出高人一等的笑容,坐她隔壁的平頭小男生則附在她耳邊說什麼“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之類的蠢話。她很同情那些同學,但不是想要幫忙的那種同情,純粹只是一種看不下去的感覺。

麗比還在她臂彎裡邊哭邊抽搐,熱氣弄得她脖子上全是汗。她要麗比看著她,叫了兩次,麗比才終於眨眨眼睛,仰著小臉看向媽媽。

“燙到了。”說著她又哭了起來。

“寶貝,那只是小傷而已,不會留疤的。你在擔心這個嗎?只是小傷,下週就沒事了。”

“會發生不好的事!”

三個女兒中,麗比最會瞎操心,一生下來就神經兮兮,長大後也不見改善。家裡最能做噩夢的就是她,最愛大驚小怪的也是她。麗比是“意外中獎”,搞得佩蒂和路尼都很不高興,連準媽媽派對也沒心情舉辦,雙方家長則不滿他們夫妻倆不知節制,懷孕變成一件丟臉的事。在那九個月的孕期中,麗比就這樣憂慮地泡在羊水裡,把媽媽的焦慮全部吸收進去。要訓練她上廁所簡直是天方夜譚,她只要看見自己的排洩物就放聲尖叫,光著屁股到處亂跑;送她上幼兒園簡直像拋棄她,只見她睜著大大的眼睛、眼眶含淚,整張臉貼在玻璃上,手腳被幼兒園老師按住。去年夏天,她整整絕食了一週,變得像幽靈一樣慘白,最後好不容易鬆口告訴佩蒂,她膝蓋上冒出好多肉疣。佩蒂花了整整一個小時誘哄她,麗比這才眼睛盯著腳尖,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解釋,她以為這些肉疣會像毒藤爬滿她全身,然後(哭!),然後就再也沒有人看得到她的臉了。佩蒂問她既然那麼擔心,為什麼不早點跟媽媽說。麗比只是看著她,好像她瘋了一樣。

只要抓住機會,麗比就愛說什麼生啊死的。佩蒂雖然可以理解,但每次聽到都還是會心頭一緊。壞事也不是沒有發生過,但更壞的卻在後頭。

她抱著麗比在沙發上坐下,拍一拍她的背,梳一梳她的頭髮。黛比和蜜雪圍在旁邊遞衛生紙,煞有介事地關心麗比的傷勢,做些一個小時前就該做的事。黛比用熊貓布偶跟麗比說話,告訴她沒事的,但是麗比把熊貓推開,把頭撇向一邊。蜜雪問可不可以熱湯給大家喝。她們已經喝湯喝了整個冬天。佩蒂事先熬好一大鍋,冰在車庫的冷凍庫裡,通常可以喝到2月底左右。2月可是一年裡最悲慘的時節。

蜜雪把解凍的牛肉蔬菜湯塊丟進鍋裡,敲開冰塊,死都不碰那盤意式香腸。黛安回廚房掛電話看到了,露出一副怪表情,點了根菸在沙發上坐下,她的噸位壓得佩蒂和麗比都彈了起來,好像在玩蹺蹺板一樣。她命令黛比和麗比到廚房去找蜜雪,兩個小女孩不敢頂撞,害怕得只能乖乖聽話。

“起頭的是姓凱茲的那一家,他們就住在我們這裡到薩萊納市中間,之所以會來金納吉鎮上學是因為他們那個學區的小學還沒蓋好。事情是這樣的:班恩自願放學後留校輔導凱茲家的女兒。你知道他自願留校輔導小學生嗎?”

佩蒂搖頭。

“輔導什麼?”

黛安噘起嘴巴:“總之,班恩為了某些理由,自願留校輔導小學生。凱茲的父母帶頭說班恩和他們的女兒關係不正常,其他家長也跟著附和,像辛柯家、普契家和蓋西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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