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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希望,這位所謂的布羅姆利勳爵閣下,能提前一天從山上滾到加爾各答來,幫我們“安排”一下,運這些又大又沉的箱子到該死的貨運站去,我他媽的就是這麼希望的。

加爾各答是個可怕的城市,夜晚走在路上,地上盡是吉卜林筆下“裹屍布裡的死屍”,事實證明那些並非死屍,而是有些人把床單裹在身上,躺在小路上呼呼大睡,而且這裡的一切都散發著一股味兒:有焚香味兒、香料味兒、人尿味兒、牛身上的味兒,密集人群中散發出的汗臭和呼吸的氣味兒,這股氣味倒是不會令人不悅,還有牛糞燃燒後噴出的煙霧中夾雜的芳香。每一個深色面板的男人都帶著好奇、輕蔑或決然憤怒的目光,而女人們的眼神裡則充滿誘惑,魅力十足,甚至是那些信奉伊斯蘭教的女人們,也從嚴嚴實實的黑色衣物裡看我,在我看來,這樣的眼神倒有幾分性感。

這一天是1925年3月22日,很久以後才會進入酷熱天氣以及夏末的雨季,屆時將會下起瓢潑大雨,不過,現在我感覺加爾各答的天氣已經像一條溼乎乎的毯子,把我從頭到腳卷在了裡面。

起碼這就是在這裡待了兩天半後這裡留給我的印象。

所有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是那麼新奇。儘管去年我乘船穿越大西洋從波士頓到了歐洲,可在這次搭乘卡里多尼亞號從利物浦來到加爾各答的這五個星期航程中,我似乎體驗到了千倍萬倍的異域風情。最開始的那幾天過得簡直苦不堪言,海風大作,波濤洶湧,拖船好不容易才載著我們離開利物浦港,而且我驚訝地發現,我是唯一沒有暈船的人。船隻左搖右晃,船上的人彷彿是在進行一場完美比賽,而挑戰的內容很簡單,就是從甲處到乙處,然後向前,再向上到木甲板上。我每天都會在前後左右搖個不停的橢圓形木甲板上跑12英里,而我一點兒暈船的症狀都沒出現,可在這段航程的最初一段時間裡,暈船症簡直把讓-克洛德和理查折磨得痛不欲生。

船緩慢經過蘇伊士運河的時候挺無聊的,到了西地中海又趕上了暴風雨,我只能在甲板下悶了一天,除此之外,這趟前往加爾各答的航程可謂一次愉快的經歷。在科倫坡,我買了一些花邊,並把它們寄給了我在波士頓的母親和姑媽。這裡是一個小鎮,房子都是白色的,四周都是樣子怪嚇人的密林。一切都是如此新奇,我興奮極了。而且我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前奏而已,只是當時的我對此沒有充分認識。

*

1921年、1922年和1924年的三支珠峰探險隊都經由加爾各答前往正式起點大吉嶺,不過,登山俱樂部珠峰委員會和該俱樂部創始組織皇家地理學會像贊助探險隊一樣,出資贊助代理人,讓他們在加爾各答待命,分類整理成箱的補給和裝備。如此一來,在登山者抵達的時候,他們所需要的每一樣東西要麼是已經裝上了前往大吉嶺的火車,要麼是整理完畢,只待裝車。

我們是一支秘密探險隊,而且並不合法,所以自然不會有代理人在加爾各答等我們。理查負責支出布羅姆利夫人的錢,至少是在“雷吉表親”在印度接手此事之前,財政大權都掌握在他手裡,而且,很快理查就告訴我和讓-克洛德,印地語“bandobast”一詞為“安排”之意。很顯然,在加爾各答,“bandobast”(加爾各答大部分人都說孟加拉語,而不是印地語,不過這個詞依舊在這裡沿用,我想這是因為在使用多種語言和多民族混合的印度,這個詞差不多代表著一個人所周知的概念)與中東的“小費”是一個意思,也就是說,就算要做最簡單的事情,都得使錢。

不過理查和馬洛裡等人一起參加過最早的兩次珠峰探險,而且對探險隊的大小事宜都很感興趣,包括想在加爾各答辦事就得付小費這種潛規則(我和讓-克洛德只希望稍後在大吉嶺和西藏,理查也能搞定一切),所以我們到達加爾各答的第三天下午,那12個沉重的大箱子便從碼頭運到了火車站貨運站。箱子裡除了有從歐洲帶來的必需品外,還有很多理查的優質新繩子。

幾個小時之後,我們將從加爾各答另一邊的錫爾亞達火車站搭乘一輛名為大吉嶺之星的夜間火車——姑且說那是一輛火車吧——只到西里古裡站,那裡是一個小貿易中轉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抵達時間是第二天清晨6點30分。我們只能從那裡換乘大吉嶺喜馬拉雅鐵路列車,大家都說,那是一輛玩具似的窄軌列車,發著嘎嘎聲攀爬喜馬拉雅山脈最南端山麓,而後抵達大吉嶺,攀升高度為海拔7000多英尺,英屬印度下轄孟加拉殖民英政府的避暑之地就在那裡。這趟火車將行駛大約400英里,理查告訴我們,大吉嶺之星上太熱了,而且塵土飛揚,根本別想睡覺。

無所謂。反正我也沒打算把待在火車上的大部分時間用來睡覺。

我們待在加爾各答的第一天早晨收到了“雷吉表親”的電報,上面是這樣寫的:

3月24日週二在大吉嶺珠峰旅店見。屆時我將擔任此次探險的指揮。

——L./R.K.布羅姆利-蒙特福特

“擔任此次探險的指揮,胡說八道。”理查說著用修長的手指將電報團成一團,然後扔到了地上。

“這裡這個‘L./’是什麼意思?”讓-克洛德把皺巴巴的電報撿了回來,將之撫平,然後問道。

“Lord(勳爵)。”理查說著狠狠地咬了一下尚未點燃的菸斗柄,我本以為那菸斗柄會啪一聲折斷呢,“也就是雷金納德・某某・布羅姆利-蒙特福特勳爵。”

“為什麼他要在他的姓名里加入布羅姆利這個姓氏呢?”我問。英國皇親的行事風格對我來說依舊神秘無比。

“我他媽的怎麼知道?”理查厲聲說。他很少會這樣發脾氣。我和讓-克洛德被他的語氣嚇了一跳,不由得後退一步。“我只希望,這位所謂的布羅姆利勳爵閣下,能提前一天從山上滾到加爾各答來,幫我們‘安排’一下,運這些又大又沉的箱子到該死的貨運站去,我他媽的就是這麼希望的。他住在這個討厭的國家裡,他了解這裡的文化,在這裡,做他媽的一件最小的事兒,都得他媽的使錢,這些賄賂行為雖然不是什麼不可饒恕的罪過,可要是不這麼做,在任何地方都寸步難行,而且沒有一個人他媽的能守時赴約。所以,當我們真正需要他這個大飯桶時,這位‘探險指揮’跑到哪裡去了?”

我和讓-克洛德面面相覷,我覺得我倆都在想同一件事。喬治・馬洛裡一年前來到這裡的時候身上可沒有承擔行政職責,後來他們到了西藏,領隊傑弗裡・布魯斯在前往珠峰大本營為時五個星期的徒步行進途中病倒了。布魯斯犯了心臟病,而且就連西藏山口的海拔都無法適應,要知道在這些地方,連珠峰的影子都還看不到呢,所以隊醫只能要求五十八歲的布魯斯返回大吉嶺,就這樣,原本是登山領隊的諾頓上尉成了探險隊的總指揮,馬洛裡則成了登山領隊。

不過,即便馬洛裡需要負責策劃登山的後勤工作,但他無須負責更為沉重的行政職責,其中包括管理整個探險隊,租騾子,僱挑夫,處理所有西藏和其他方面的要求,其中有一項工作最累人,那就是和整個英國探險隊及100多名魚龍混雜的挑夫打交道,而且還要應付他們之中有人突然患病的狀況。

理查突然間發起了脾氣,而正如我所說,我認識理查的・戴維斯・迪肯超過一年半了,我從沒有聽過他這樣說話(對於後勤工作以及登山遇到的挫折,他平常的反應不過是聳聳肩,抑或露出一個冷笑,然後把菸斗點燃吸兩口),我和讓-克洛德盯著對方,我知道我們都在想,我和讓-克洛德自由自在地享受航海樂趣時(風大浪大之際,讓-克洛德就會出現短暫的暈船症狀,因此變得軟弱無力,因此,或許應該說他是在暈船間歇“享受”藍海遨遊),理查則在處理無數關於未清算的錢款,以及行政、後勤和登山等方方面面的瑣事。

在乘坐卡里多尼亞號航行期間,雖然理查每天都會為保持體形而鍛鍊身體,可他一直沒有時間像我那樣,每天在左搖右擺的甲板上慢跑幾英里。每每都能看到他坐在那間頭等艙房的小桌子邊,伏案研究珠峰及其附近區域的地形圖、照片和過去三次英國珠峰探險的官方報道和私人記述,其中就包括理查本人記滿的20個筆記本,那是在他和馬洛裡鬧翻之前,參加1921年和1922年珠峰探險時寫下的。

我們的珠峰探險此時才處於起步階段,正在做準備搭乘火車從加爾各答錫爾亞達火車站到西里古裡小鎮,然後一路向上前往大吉嶺,從那裡,前往珠峰的真正徒步行進才開始,然而,理查已經累了。

而且我還意識到事情不止如此。這位布羅姆利-蒙特福特勳爵發來的電報言辭囂張,惹惱了理查。這位“雷吉表親”本應該只是資助我們從大吉嶺到珠峰的探險,而不是“成為探險的指揮”。也難怪理查會有此反應,我只是非常擔心四十八個小時之後,等到這兩個男人真正見面了,到底會出現什麼樣的狀況,而且我還有一種可怕的感覺,那就是我們這次珠峰探險隨時會有泡湯的危險。這當然不是第一支因為兩位準領隊之間的矛盾在行動之初就功虧一簣的登山探險隊。(據我在隨後六十九年裡的觀察,這也不會是最後一支因此而瓦解的探險隊。)

然而,在這輛又吵又熱永遠佈滿灰塵的火車裡,我們坐在同樣又吵又熱永遠佈滿灰塵的頭等車廂中,離開了錫爾亞達火車站,前往西里古裡,我發現自己只是望著窗外我所經過的最無聊的風景:無邊無際的稻田,偶爾有幾個棕櫚樹種植園夾雜其間。這趟火車上可謂一團糟,有二等車廂的乘客,三等車廂的乘客,還有不花錢白坐車的乘客,這些蹭車的人懸掛在除頭等車廂外的每一節車廂的車門上、窗戶上,更多的則待在車頂上。隨著夜幕降臨,數千堆篝火和提燈映入眼簾,我們一路經過的這片廣袤平坦平原上的許多村莊因此變得清晰可見。彷彿有一百萬人在同時烹製晚餐,大多數人都是在他們門戶開放的家中或門口露天點一堆火做飯,即便我們的車窗關著,唯有高高安在牆上的小電扇慢悠悠旋轉,傳來一點點風,可還是有一股子並非完全令人討厭的氣味兒充斥空氣,我們越來越清楚地意識到,在這個天色漸暗的黃昏中,我們經過的大部分用來燒飯的火堆都是以幹牛糞為燃料,這一點也得到了理查的確認。

理查並沒有因為早前在加爾各答準備區突然發脾氣而道歉,不過,隨著我們所坐的這趟前往西里古裡的夜車深入鄉村,漆黑的夜色不時被村莊裡或單獨人家燃起的數百甚至數千堆火堆打破,他的態度舉止表現出他不僅很抱歉,也很尷尬。在我們的小包房裡,我們吃了一籃子旅館烹製的烤雞,喝了一瓶口感很棒的白葡萄酒,待會兒我們三個人還要躺在這裡的摺疊床上睡覺。吃完之後,理查菸斗裡的菸草香味與印度潮溼空氣裡夾雜著的牛糞味兒混合在了一起。

這樣的平靜有些不同尋常。我們很少交談,隨著這列小火車發著轟鳴聲駛過一個個村莊,一棟棟房子,這些地方因為篝火和偶爾出現的幾盞提燈而變得閃亮,我們幾個人反而對窗外飛快閃過的動人景色更感興趣。我們此時正往高處爬升了一點點,不過我們都知道,明天早晨,那輛窄軌大吉嶺喜馬拉雅鐵路列車將搭載著我們從接近海平面的高度一路爬升到平均海拔高度7000英尺左右的大吉嶺,而這座城鎮和布羅姆利-蒙特福特茶園就位於被稱為小喜馬拉雅的馬哈巴拉特山脈。

太熱了,我們只好開啟窗戶,如此一來,更多的塵土、煙霧和飄飛的灰燼全都一股腦兒鑽了進來,不過隨著我們呼嘯著駛過更多的椰子和香蕉種植園,混濁且潮溼的空氣變得微微涼爽起來,一陣陣熱帶灌溉棕櫚樹的濃郁臭味飄來,牛糞篝火的燒飯味兒就算沒有被這股味兒掩蓋,也漸漸與之混合在了一起。

在離開加爾各答的三四個小時之後,這輛大吉嶺之星快車哐當哐當地駛過了薩拉橋,這座橋橫跨在帕德馬河上,非常有名。這之後,四周變得漆黑一片,唯有平原另一邊成千上萬座影影綽綽的遙遠村莊劃破了這黑夜。

晚上11點,我們三個人都躺在鋪著薄褥墊的摺疊床上,從我那兩位登山夥伴製造出的聲響來判斷,他們沒一會兒就沉沉地睡去了。

有那麼一會兒,我煩得很,各種想法和疑慮在我腦海裡兜兜轉轉,明天晚上或週二早晨,與布羅姆利-蒙特福特勳爵在珠峰旅店的會面可能會像我擔心的那樣,演變成一場災難。過了一會兒,伴隨著列車的搖晃,以及大吉嶺之星的鐵輪碾壓在鐵軌上發出的舒緩聲響,我也睡著了。

*

第二天清晨,我們在西里古裡車站給英國人和其他國家的白人乘客準備的保留區裡喝了茶與咖啡,吃了一頓豐盛的西式早餐,然後便換乘了那趟窄軌列車。這趟車總是在大吉嶺之星抵達西里古裡三十五分鐘後準時發車,前往大吉嶺。坐著這輛火車行駛了7英里後,我們來到了蘇克那車站,開始沿著極陡峭的之字形轉向線,慢悠悠地駛向大吉嶺。這輛火車真的非常小,好像小男孩們夢寐以求的那種玩具火車,只不過稍稍大了一點兒。擁擠不堪的孟加拉平原上那股潮溼的氣味兒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新的微風,我們還看到了一片綠色的茂密森林,林子裡散發著雨後的清新氣味,樹林間時而出現茶園一行行高低起伏的茶樹。我們原本預計會在正午抵達大吉嶺,但我們碰到了兩次巖崩,滾落的岩石橫亙在鐵軌上,因此耽擱了好幾個小時。

“康尼島小玩具火車”的工程師和消防員在三等甚至是二等車廂裡一通吆喝,叫出了十幾個人去搬從雨後溼透的懸崖上掉落下來的岩石,不過我和讓-克洛德也滿腔熱情地加入其中,用撬棍撬起那些小塊岩石,把它們從鐵軌上弄走。

理查站到一邊,雙臂交叉,惡狠狠地瞪著我們。“要是你們現在弄傷了後背、大腿或者雙手,”他輕聲說,“你們攀登珠峰的機會就泡湯了。我的老天,讓其他乘客去搬吧。”

我和讓-克洛德笑了笑,表示同意他的意見,卻也沒搭理他,繼續幫著清理鐵軌,而那個工程師、消防員和一無是處的列車長(在大吉嶺喜馬拉雅鐵路玩具列車發車之前,這個人就收走了我們的車票,因為人沒法在一個個小車廂之間穿行,不過從那之後,這個人就閒待著,沒活可幹)全都懶洋洋地看著我們,交叉著手臂,皺著眉頭。時不時地,他們還用孟加拉語、印地語和其他一些方言大喊大叫,要麼是指揮我們,要麼就是批評我們幾句。最後我們終於把鐵軌清理了出來,我和J.C.搖搖晃晃地走回了車廂。

又行駛了12英里後,我們居然再次碰到了巖崩,火車再次停了下來,這一次掉下來的岩石和礫石更大,一股腦全都堵在了鐵軌之上。“暴雨。”那位工程師說著聳聳肩,抬頭看看我們上方的垂直懸崖,無數微型“瀑布”從那裡流下來。我和讓-克洛德再次和那些二三等車廂的乘客一起,把數噸重的岩石撬離鐵軌。理查可好,直接躺在他的鋪上,打了個盹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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