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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響起。偉林像個被激怒的孩子,衝過去抓起話筒用力摔回去,接著把整部電話摔在地板上,又踢走聽筒。他坐了下來。

絲黛拉轉向史邁利。“我要你走。”她說,“我要你離開這裡,永遠別再回來。拜託,麥斯。現在!”

有那麼一會兒,史邁利似乎非常認真地考慮她的請求。他帶著父輩的感情望向偉林;他望著絲黛拉。他的手探進內側口袋,掏出一份摺疊起來的第一版《標準晚報》,交給絲黛拉而非偉林,部分原因是他想偉林會崩潰。

“恐怕瓦拉狄已經永遠消失了。”他略帶歉意地說,“就在報紙上。他被射殺了。警方會找你問話。我必須先聽過事情的經過,再告訴你如何回答。”

偉林絕望地開始說起俄文,而絲黛拉,似乎是因他的聲調而非字句感染,放下手上的孩子,過去安慰另一個孩子,史邁利在這房間裡似乎根本就不存在。他獨坐了一會兒,想著瓦拉狄米爾那捲未沖洗的底片——直到沖洗之後才能看清楚,放在薩佛依飯店的盒子裡,與那封令他一籌莫展的巴黎來信一起。他也想著第二項證據,猜想那會是什麼,老人如何帶著它,或許就在皮夾裡;但他了解,他永遠都不會知道。

偉林直挺挺地坐著,彷彿已在參加瓦拉狄米爾的喪禮。絲黛拉坐在他旁邊,手放在他的手上,嬰兒貝琪躺在地上,睡著了。偉林述說時,淚水不時滑下他蒼白的臉頰。

“對其他人,我什麼也不會做,”偉林說,“但對瓦拉狄,我願意付出一切。我愛這個人。”“在我父親去世之後,對我來說,瓦拉狄就是父親。有時候我甚至會叫他‘我的父親’。不是伯父,是父親。”

“也許我們可以從星期一開始說起。”史邁利建議,“第一次的會面。”

瓦拉狄打電話來,偉林說。這是幾個月來,偉林第一次接到他或集團裡任何人的訊息。瓦拉狄出乎意料地打電話到倉儲中心找偉林,當時偉林正在捆牢要發往多佛的一批貨物,並與辦公室查對他的轉運檔案。這是他離開之後集團所作的安排,偉林說。他已經離開了,就像大家一樣,多多少少,但如果有緊急需要,他們可以在星期一早晨到倉儲中心找他,不到家裡,因為絲黛拉的關係。瓦拉狄是貝琪的教父,身為教父,他可以隨時打電話到家裡。但不談公事。絕不。

“我問他:‘瓦拉狄!你要幹嗎?聽著,你好嗎?’”

瓦拉狄米爾在路上的電話亭打的。他想立刻私下談談。偉林違反所有僱員所應遵守的規定,在轉彎處載他上車,並讓他跟著到多佛跟了幾乎一半的路程“黑的”,偉林說,意即非法的。這老兄帶了一個裝滿柳橙的藺草籃,但偉林可沒心情問他幹嗎帶著幾磅重的柳橙上車。開始,瓦拉狄米爾談起巴黎和偉林的父親,以及他們相互扶持的奮鬥;接著,他就談到偉林可以幫他一個小小的忙。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幫一個小小的忙。也看在集團的分上,因為偉林的父親曾是這麼偉大的一個英雄人物。

“我告訴他:‘瓦拉狄,我不可能幫你的忙。我答應過絲黛拉了,這是不可能的!’”

絲黛拉的手抽離丈夫身邊,她獨自坐下。她想為老人的死而安慰丈夫,卻又因為丈夫譭棄承諾而傷心。

只是一個小小的忙,瓦拉狄米爾堅持說,很小,不麻煩,沒有風險,但對我們的目標有極大的幫助,這也是偉林的義務。接著,瓦拉狄米爾拿出他在洗禮上拍的貝琪的照片。照片放在黃色的柯達信封裡,洗好的照片在一邊,有玻璃紙保護的底片放在另一邊,藍色貨籤仍蓋在外面,一切都如那天般純真無邪。

他們欣賞著照片,片刻之後,瓦拉狄米爾突然說:“這是為了貝琪,偉林。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貝琪的未來。”

聽到偉林的陳述,絲黛拉握緊拳頭,當她再次抬起頭時,顯得更加堅決,但卻也更老,雙眼的眼角已然浮現許多細碎小皺紋。

偉林繼續述說經過:“然後瓦拉狄告訴我:‘偉林,你每個星期一開車到漢諾威和漢堡,星期五回來。你在漢堡停留多久?’”

偉林回答說,他儘可能停留得越短越好,但要看他重新裝貨所需的時間,也要看他是送貨到代理商或特定的收件人,還要看他抵達的時間與他檔案上的停留時間,以及他回程所載的貨物,如果有的話。諸如此類的問題還有很多,偉林現在就可以一一列舉,都是非常瑣碎的事——在途中,偉林在哪裡睡覺,在哪裡吃飯——史邁利知道,老人正以極端怪異的方式做著他自己也會做的事;他用談話把偉林逼進困境,讓他的回答成為服從的前奏。在問過這些問題之後,瓦拉狄米爾才對偉林說明,運用他在軍隊中與家庭中的所有權威,他想要偉林做的事。

“他告訴我說:‘偉林,替我把這些柳橙送到漢堡。拿著這個籃子。’‘幹嗎?’我問他,‘將軍,我為什麼要帶著這個籃子?’接著他給了我五十英鎊。‘以備急用。’他告訴我說,‘如果有緊急情況,這裡有五十英鎊。’‘但我幹嗎帶著這個籃子?’我問他,“你說的是什麼樣的緊急情況,將軍?’”

然後,瓦拉狄米爾對偉林詳述他的指令,包括撤退與突發事故,甚至如果有必要的話用這五十英鎊多留一個晚上。而史邁利注意到,正如他對莫斯汀所說的,老人是多麼堅持莫斯科規則,甚至是過於堅持,一向如此。年紀越大,老人就越陷入自己的陰謀情境,不可自拔。偉林必須把裝有貝琪照片的黃色柯達信封放在柳橙上面,他必須漫步到客艙前方——偉林要做的就只有這樣,他說——信封等於是一個信箱,而東西送達信封的訊號是一個粉筆記號,“也像信封一樣是黃色的,我們集團的傳統。”偉林說。

“那麼,安全記號呢?”史邁利問,“表示‘沒有人跟蹤我’的記號呢?”

“前一天的漢堡報紙。”偉林很快地回答,但在這個問題上,他坦承,他與瓦拉狄米爾有一點小小的意見不合,雖然他尊敬瓦拉狄米爾是位領袖,是位將軍,也是他父親的朋友。

“他告訴我說:‘偉林,你把報紙放在口袋裡。’但我告訴他:‘瓦拉狄,拜託,看看我,我只有一套運動服,而且沒有口袋。’所以他說:‘偉林,那就把報紙夾在腋下。’”

“比爾,”絲黛拉吸一口氣,略帶敬畏,“噢,比爾,你這個該死的傻瓜!”她轉向史邁利說,“我的意思是,他們幹嗎不用郵寄,無論是什麼東西,幹嗎非要這麼做不可?”

因為那是底片,只有底片才符合莫斯科規則。因為將軍害怕被人揹叛,史邁利想。那老傢伙看見到處都有背叛者,他身邊的任何人都是。而如果死亡是最終的定論,那麼他顯然是對的。

“成功了嗎?”史邁利非常溫和地對偉林說,“遞交的過程順利嗎?”

“當然!我做得很好。”偉林欣然承認,拋給絲黛拉一個大膽違抗的眼神。

“那麼,你有沒有任何想法,例如,誰可能是與你接頭的物件?”

此時偉林有著更多猶豫,但在更多催促之下,部分是來自絲黛拉的催促下,他又陸續說起那張看起來絕望、令他想起父親的空洞面孔,那警告的眼神,無論是真有其事,或只是因為他太興奮而想像出來的,說起他有時候,看電視裡播出的他心愛的足球賽,攝影機捕捉到的某個人的臉孔或表情會突然深印在記憶中,即使以後永遠不會再看見,而汽船上的那張臉孔,就是這樣的情形。他描述說那人頭髮飄揚,裹在手套裡的指尖輕撫著光潔的臉頰,身材纖小,卻很性感——偉林說他看得出來。他說自己有種被那人警告的感覺,警告他要小心照料珍貴的東西。偉林自己也會有相同的眼神——他突然以悲劇式的浮誇神態對絲黛拉說——如果有另一場戰爭,必須戰鬥,他不得不將貝琪留給陌生人照顧的話!這句話帶來了更多淚水,更多安慰,更多對老人之死的悲嘆,而史邁利的下一個問題不啻為一大解脫。

“所以你帶回黃色信封,昨天將軍帶鴨子來給貝琪時,你親手把信封交給他。”他溫和地說,彷彿已知道一切,但是,仍有一些尚待補充。

他有個習慣,偉林說,星期五開車回家之前,會在倉儲中心,坐在駕駛座上睡幾個小時,然後刮個鬍子,與小夥子們喝杯茶,這樣回家時就會覺得神清氣爽,不至於緊張又壞脾氣。這是他從老手身上學到的辦法,別趕著回家,否則你只會覺得後悔。但昨天不同,他說,昨天絲黛拉帶貝琪到史丹斯去看她媽媽了。所以他直接回家,打電話給瓦拉狄米爾,告訴他我們事先約定好的代號。

“打電話到哪裡?”史邁利問,輕聲打斷他的話。

“公寓。他告訴我:‘只能打到公寓找我。別打到圖書館。米凱爾是個好人,但他不知情。’”

然後,偉林繼續往下說,在很短的時間裡——他忘了多久——瓦拉狄米爾坐著計程車到家裡來,這在他是前所未有的事,還帶了鴨子給貝琪。偉林把裝著照片的黃色信封交給他,瓦拉狄米爾拿到窗邊,非常緩慢地,“就像那是來自教堂的聖物,麥斯。”瓦拉狄米爾背對偉林,把底片一張張對著光檢視,直到找著他要的那張,然後凝視著底片很久。

“只有一張?”史邁利很快地問——他心中仍掛念著兩項證據——“一張底片?”

“沒錯!”

“是一張,還是一卷?”

一張,偉林非常確定。一張小小的底片。沒錯,3cm×5cm,就像他自己的愛格發自動相機一樣。沒有,偉林不可能看到內容,無論是寫的東西或其他什麼。他只看見瓦拉狄米爾,就只有這樣。

“瓦拉狄臉色泛紅,麥斯。臉上散發著野性,麥斯,從他的眼睛透露出來。而他是個老人家。”

“在你的旅途中,”史邁利說,他用這個重要的問題打斷偉林的故事,“從漢堡返家的途中,你也沒想過要看一眼?”

“那是機密,麥斯。是軍事機密。”

史邁利瞥了絲黛拉一眼。

“他不會的,”她回答著他未問出口的問題,“他太正直了。”

史邁利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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