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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間擁擠不堪的宿舍的角落,瓦爾拉姆·巴比尼奇盤腿坐在骯髒的水泥地板上,他背靠著門,用身體遮住前面擺放的東西。他不想其他男孩隨便摸弄這些東西,他們一看到有什麼感興趣的東西往往都會這樣。他瞄了一下四周,屋裡差不多有三十個孩子,誰都沒有注意他;大多數孩子都並排躺在八張被尿浸溼的床上,這麼多人就擠在這幾張床上。他看到兩個男孩在相互撓對方背上被臭蟲咬的地方。很高興沒人來煩他,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擺在眼前的這些東西上面。這可是他多年的“收藏”,每一樣對他來說都很珍貴,其中包括他最近的新發現,今天早上偷來的——一個四個月大的嬰兒。

瓦爾拉姆模模糊糊地意識到偷走這個嬰兒肯定不對,如果有人發現,他一定會有麻煩,而且這個麻煩比他以前碰到的麻煩都要大。他還意識到,這個嬰兒不高興,因為他一直在哭。他並不特別擔心哭聲,因為沒有人會注意另一個吵鬧的孩子。當他發現這個嬰兒的時候,他對包裹嬰兒的那條黃色毯子的興趣比嬰兒本身更大。他為自己新找到的這件東西感到非常自豪,他將嬰兒擱在自己藏物當中最醒目的位置,這些藏物中有一個黃色的鐵罐,一件黃色的舊T恤,一塊漆成黃色的磚頭,一張有著黃色背景的破海報,一支黃色的鉛筆和一本黃色封面的書。每到夏天,他會在這堆藏物中新增一些從森林裡採摘的黃色野花。這些野花維持不了多長時間就開始凋謝,看著黃色色調逐漸褪去,花瓣變成乾癟的褐色,對他來說再也沒有比這更難過的事情了。他過去常常想:

“這些黃色去哪兒了呢?”

他無從知道。但他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去那裡,也許那就是他死的那一天。黃色之於他比任何東西或任何人都更重要,黃色是他被送到這裡的原因——這裡是兒童療養院,是沃瓦爾斯克鎮為有心理缺陷的兒童開設的國有設施。

還很小的時候,他就追逐太陽,相信只要自己跑得夠遠,最終就會攆上太陽,將它從天上摘下來,帶回家去。他跑了差不多五小時之後被父母逮住帶回家,他尖叫著,為自己的追逐被打斷而憤怒。他的父母打他,希望能夠把他的怪癖掰過來,但最終發現自己的方法並不奏效,於是他們把他交給國家,沒想到國家採取的方法也大同小異。在他被送到這裡的頭兩年裡,他們用鏈子將他拴在床架上,就像農村裡將狗系在樹上一樣。但他是一個強壯的孩子,擁有寬闊的肩膀和堅強的意志。經過幾個月時間,他成功掙脫鏈條,逃了出去。他跟在一趟黃色的列車後面追逐,一直跑到城邊,最後因為又累又渴返回兒童療養院。這一次他被鎖進櫃子裡,但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這裡的工作人員開始信任他了。他已經十七歲了,已經明白跑得再遠也追不到太陽,爬得再高也無法將它從天上摘下來。他反而集中精力在附近尋找黃色,就像這個從人家窗戶裡偷來的嬰兒。如果不是因為倉促,他可能會盡量將黃色毯子解開,把孩子留下。但由於他太過慌亂,擔心自己被抓住,因此連同孩子一起偷走。現在,他低頭凝視這個哭鬧的嬰兒,注意到毯子讓嬰兒的面板泛著淡淡的黃色。他很高興自己把他們兩個都偷了過來。

兩輛汽車停了下來,沃瓦爾斯克的六名民兵走了出來,領隊的是內斯特洛夫將軍,這名中年男子有著集體農場勞工一般高大健碩的體格。他示意隊伍將房子圍住,他與自己的副官往入口走去。儘管民兵不是按照慣例配備武裝,但今天內斯特洛夫讓他的手下都帶上槍,他們準備射殺某人。

行政辦公室大門敞開:一臺收音機以很小的音量在播放著,桌子上散丟著一副撲克牌,空氣中殘留著汙濁的酒氣,沒有看到一個工作人員。內斯特洛夫與副官一直往前,進了一個過道。這時,酒氣被糞便的惡臭和硫黃味所取代。硫黃是用來趕走臭蟲的,糞便的臭味就無須解釋了,地板上和牆頭到處都是大便。他們經過的宿舍擠滿了小孩子,一個房間大概有四十人,這些孩子不是穿了一件髒兮兮的襯衫,就是一條髒兮兮的運動短褲,似乎沒有哪個孩子是穿戴整齊的。他們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擠在薄薄的、骯髒的床墊上。大多數人都不動——呆呆地盯著天花板。內斯特洛夫在想是否有人已經死了,真的很難判斷。站著的孩子跑過來,想要抓槍,摸摸他們的制服,特別想要和大人進行互動。他們很快被這些孩子團團圍住,無數雙手伸過來又抓又摸。儘管內斯特洛夫已做好應付惡劣環境的準備,但他沒料到情況有這麼糟糕。他打算將這件事向機構負責人提起,但還是另找機會吧。

對一樓進行搜查之後,內斯特洛夫直奔樓上,他的副官同時制止這群孩子跟上去,他板起面孔,用嚴厲的手勢加以制止,結果招致孩子們的鬨然大笑,就好像在跟他們玩什麼遊戲。他一把孩子哄到後面,他們就又立刻衝上前來,希望再被他攆回去。內斯特洛夫實在不耐煩了,發話道:

“別管他們了,隨他們去。”

他們別無選擇,只得任由孩子們尾隨而來。

樓上房間的孩子要大一些,內斯特洛夫估計宿舍是根據年紀隨便劃分的。他們的嫌疑犯是一個十七歲的孩子——該機構的年齡限制就是這個歲數。之後,他們就被送去做非常辛苦、沒有任何吸引力的工作——神志正常的人是不會從事這些工作的,從事這些工作,壽命只有三十年。他們來到走廊盡頭,只剩一間宿舍沒有搜查。

瓦爾拉姆背靠著門,全神貫注地撫摩著這個嬰兒的毯子,心想這個孩子為什麼不哭了呢。他用髒兮兮的手指戳了他一下。突然房間裡傳來一個聲音,瓦爾拉姆禁不住挺直脊背。

“瓦爾拉姆,站起來,慢慢地轉身。”

瓦爾拉姆屏住呼吸,閉上眼睛,彷彿這樣可以讓聲音消失,但並不起作用。

“我說最後一遍,站起來,轉身。”

內斯特洛夫走上前來,靠近瓦爾拉姆的位置。他無法看到這個男孩藏了什麼,也聽不到嬰兒的啼哭聲。宿舍裡其他所有的孩子全都坐直身子,疑惑地盯著他們。瓦爾拉姆猛地回過神來,胳膊上捧著什麼東西,站起來,轉過身。他正抱著那個嬰兒。嬰兒開始啼哭。內斯特洛夫如釋重負:至少這個孩子還活著。但這並不意味著它已脫離危險。瓦爾拉姆正緊緊地將嬰兒貼在自己的胸前,他的胳膊正圈在嬰兒脆弱的頸脖上。

內斯特洛夫看了看身後,他的副官還在門邊,另外一群好奇的孩子們正簇擁在他身邊。他用槍瞄準瓦爾拉姆的腦袋,將扳機摳到擊發狀態,就等著下達命令,隨時準備射殺。他架勢十足,但充其量也就是個普通的射手。一看到手槍,有些孩子開始尖叫,有些孩子哈哈大笑,在床墊上興奮地跳躍,局面有些失控。瓦爾拉姆開始有些慌亂,內斯特洛夫將武器塞進槍套裡,舉起他的手想要讓瓦爾拉姆平靜下來,他在喧囂聲中說道:

“把孩子給我。”

“我有大麻煩了。”

“你沒有,我可以看看孩子有沒有問題,我很高興看到你,你做得很好,你把他照顧得很好,我在這裡祝賀你。”

“我做得很好?”

“對,你做得很好。”

“我可以收留這個孩子嗎?”

“我需要看看這個孩子有沒有問題,只是為了確定一下,然後我們再談。我可以看看這個孩子嗎?”

瓦爾拉姆知道他們生氣了,他們會把孩子從他這裡搶走,然後將他鎖在一個沒有黃色的房間裡。他將嬰兒抱得更近、更緊,將他擠在自己胸前,黃色的毯子堵住了他的嘴巴。他退回到窗邊,看著窗外民兵的汽車停在街邊,武裝民兵將這棟樓團團包圍。

“我有大麻煩了。”

內斯特洛夫一點點往前蹭。他不可能依靠武力將嬰兒從瓦爾拉姆的懷中搶過來——嬰兒會在搏鬥中受到傷害。他掃了一眼副官,他點點頭,表示他已經做好射擊的準備。內斯特洛夫搖搖頭,孩子距離瓦爾拉姆的臉太近,一旦有閃失,風險就太大,必須要採取另外一種方法。

“瓦爾拉姆,沒人會打你或傷害你,把孩子給我,我們再談談。沒有人生氣,我向你保證,一言為定。”

內斯特洛夫又向前邁了一步,擋住了副官的射擊。內斯特洛夫低頭看了一眼地板上那些黃色的東西,他在之前一次黃裙子失竊事件中碰到過瓦爾拉姆。他還注意到,這個嬰兒是用一條黃毯子包裹著的:

“如果你把孩子給我,我會問問他媽媽願不願意將這條黃毯子送給你,我相信她會答應的。我想要的只是這個孩子。”

這聽上去比較像公平的交易,瓦爾拉姆放鬆下來。他伸出手臂,將孩子遞給內斯特洛夫。後者一躍向前,一把從他手裡搶過小孩。他發現小孩似乎平安無恙,將他交給自己的副官:

“把孩子帶到醫院去。”

副官衝了出去。

瓦爾拉姆坐下來,背靠著門,重新擺弄他那些東西,填補嬰兒離去留下的空間,彷彿一切都沒發生過。宿舍裡的其他孩子再次平靜下來。內斯特洛夫在他身邊跪下,瓦爾拉姆問道:

“我什麼時候可以擁有這條毯子?”

“你首先得跟我走一趟。”

瓦爾拉姆繼續擺弄他的那些東西,內斯特洛夫看了一眼那本黃色的書,這是一本《民兵手冊》,屬於機密檔案。

“你從哪裡弄到它的?”

“我找到的。”

“我看一下,我看的時候你會保持平靜嗎?”

“你的手乾淨嗎?”

內斯特洛夫注意到瓦爾拉姆的手指很髒。

“我的手很乾淨。”

內斯特洛夫拿起書,隨便翻了翻。書中間好像夾著什麼東西,他將書倒過來,晃了晃。一縷金黃色的頭髮落到地板上,他撿起來,放在手指之間摩擦。瓦爾拉姆漲紅了臉:

“我有大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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