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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兩年前,我才逐漸習慣她們的視線。這不是神經變遲鈍的緣故,而是因為我發覺學生們對老師並沒有多大興趣。
我根本無法理解她們的想法。
總之,令人驚訝的事情接連發生。若以為她們是大人,卻會意外地發現她們根本就是孩子;若以為她們是孩子,她們又會惹出不亞於大人的麻煩。我從未預測到她們的行動—這一點,不管是第一年還是第五年當老師都相差無多。
不僅是學生,教師也一樣。在我這種轉行過來的人看來,很多時候他們都像是不同的物種。有的為了管教學生,不知疲倦地做著無用功,有的小題大做地檢查學生的服裝儀容,我實在無法理解他們的想法。
在學校這種地方,不明白的地方太多了—這就是我五年來的感想。
不過,最近有一件事我很清楚—身邊有人要殺我。
注意到這種殺機是在三天前的早晨, S車站月臺。我擠出滿載的電車,隨人群走在月臺邊緣,忽然被人從旁邊撞了一下。事出突然,我失去平衡,朝外側踉蹌了一兩步,好容易才站穩,沒掉落到鐵軌上,此時離月臺邊緣已不到十厘米。
好險!到底是誰?這麼想著,一陣戰慄掠過全身—正好有一輛快車駛過我差點跌落的鐵軌。
我的心抽緊了。
我確信有人故意撞我—估算好時間,等著我一不小心……
到底是誰?很遺憾,根本不可能從擁擠的人群中找出兇手。
第二次感覺到殺機是在昨天。游泳社沒有訓練,我獨自一人在池裡。我喜歡游泳。
往返遊了三趟五十米,我爬了上來。過一會兒還要去指導射箭社,不能太累。我在炎熱的泳池邊做過放鬆體操,便去沖涼。已經九月了,卻連日酷熱,衝個澡爽快極了。
衝完澡,關上噴頭時,我發現了一個東西。它掉在我腳邊約一米開外的地上,不,水已積到腳踝,所以應該說它泡在水裡。是個拳頭大小的白色小盒。我湊過去仔細看了看,隨即拔腿衝出浴室。
那是家庭用一百伏特電線的插座部分,白色小盒是分接頭,電線另一頭接到了更衣室的插座。我進泳池前沒這東西,一定是有人趁我游泳時放的。目的何在呢?答案很明白,是要讓我觸電而死。
可我怎麼會平安無事呢?我來到總開關前檢視,果然不出所料,安全開關跳閘了。這是因為電流在水中的流量過大,超出了安全開關的容量。如果安全開關容量更大一些……我後背一陣發涼。
接著就是第三次,剛才的天竺葵花盆。
至今,三次我都倖免於難,但幸運不見得會一直持續,終有一天,兇手會狠下毒手,我必須在此之前查清兇手的真面目。
嫌疑人是名叫“學校”的集團—裡面聚集著不知底細的人。
2
九月十一日,星期三。
第一節是三年級C班的課,這是個升學班。進入第二學期後,就業班的學生開始心猿意馬,而升學班的學生多多少少會認真聽講。
我推門進去,響起一陣拉椅子的嘩啦聲,幾秒鐘後,學生們全坐了下來。
“起立!”隨著班長的口令,清一色穿著白襯衫的學生們站起行禮,隨後坐下,教室裡又是一陣響動。
我立刻翻開教科書。有的教師在正式講課之前會說說題外話,但我根本學不會。連循規蹈矩講課都覺得痛苦,怎麼還能說出多餘的話來?我想,能在數十人的注視下說話而不覺得痛苦,應該是一種才能。
“從五十二頁開始。”我的聲音乾巴巴的。
學生們最近似乎也明白了我是怎樣的教師,不再期待什麼了。我還知道,因為除了和數學課有關的事之外我什麼話都不說,學生們給我取了個綽號—“機器”,大概是“上課機器”的簡稱。
我左手教材,右手粉筆,開始上課。三角函式、微分、積分……不清楚她們當中有百分之幾的人能聽懂我的課,別看她們不時點頭、勤快地做筆記,卻並不意味著她們聽明白了。每次考試總讓我有上當的感覺。
課大約上到三分之一時,教室的後門突然開啟了。所有學生都回頭去看,我也停住拿粉筆的手,望向那裡。
進來的是高原陽子。她迎著所有人的視線,慢慢走進來,眼睛始終看著她那張位於左側最裡邊的桌子。她根本沒往我這邊看,腳步聲在寂靜中迴響。
“接下來講用代入法計算不定積分……”見高原陽子坐下,我接著講課。我明白此時教室裡氣氛緊張。
陽子受了處分,被學校勒令停課三天,聽說是抽菸時被發現了,詳細情形我不知道。聽三年級C班的班主任長谷說過,她今天起恢復上學。第一節課開始之前,長谷對我說:“剛才我點過名,高原沒來,我想她大概又曠課了。要是你的課她遲到了,就狠狠訓她一頓。”
“我最不會訓學生了。”我實話實說。
“你可別這麼說,你是她二年級時的班主任吧?”
“沒錯。”
“那還不好辦?”
“真沒辦法。”
我模稜兩可地回答,絲毫沒打算照他說的去做。理由之一正如自己所說,我不會教訓學生,更主要的原因是我實在不會應付高原陽子這樣的學生。
沒錯,去年她是我任班主任的二年級B班的學生,但那時她並非像現在這樣令人感到棘手,只是精神和身體都有些“早熟”。
那是今年三月,結業典禮結束之後的事。
我回到辦公室,打算收拾一下回家,看到書包上放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請到二年級B班教室”。紙條上沒有寫姓名,字跡很工整。我實在猜不出究竟是誰找我,有什麼事,便穿過空無一人的走廊,來到教室,推開門。
等在那兒的是陽子。她靠講臺站著,臉朝著我。
“陽子,你找我?”
她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什麼事?對數學成績不滿意?”我不太習慣地開著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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