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暹羅和朝鮮相距萬里,本來是八杆子打不著的兩個國家。按說朝鮮人也不該對暹羅人有什麼看法。可自從壬辰年以來,暹羅就是成了朝鮮人心頭一塊揮之不去的陰影。

在壬辰年初的時候,萬曆皇帝就曾經提過讓暹羅出兵援助,這讓朝鮮人著實驚慌了一陣,派使者委婉回絕了;後來到了壬辰年末,兵部尚書石星攛掇著朝鮮使節與暹羅使節同桌吃飯,希望促成兩國合兵,此事後來又被攪黃了。

算上宋應昌這一次,暹羅已經是第三次進入朝鮮的視野之內。

只是朝鮮人沒想到的是,這回暹羅人真來了……

嚴格來說,來的不是暹羅人,而是劉綎。

劉綎是江西南昌府洪都人,本姓龔,他爹是嘉靖朝的名將龔顯。因衛使劉岷對龔家有恩,所以這一對父子都改姓了劉。劉綎精通武藝,據說擅用一把一百二十斤的鑌鐵大刀,比關羽的青龍刀還重。也有說他使兩口大刀的。不管怎麼著,反正他使大刀而且還使得很不錯這是肯定的,所以他的外號叫做劉大刀。

劉綎常年駐守西南,跟各地反叛土司、土豪、酋長以及緬甸諸部作戰,擁有豐富的山地作戰經驗。這一次對日開戰,朝廷考慮到朝鮮多山地形與西南邊境類似,特意徵調劉綎與麾下川軍五千五百人,作為第二批援軍入朝。

四月二日至三日間,劉綎的川軍正式渡江入朝。朝鮮君臣聽到這個訊息,無不歡天喜地。他們認為劉綎祖籍江西,長於四川,是不折不扣的南兵派系,跟討厭的遼東兵不是一路,可以值得信賴。尹根壽打聽過劉綎治軍的事蹟,得出的結論是:“綎之為人,最為雅淡,秋毫不犯。”

是不是秋毫不犯我們先不說,但要說劉大刀為人“最為雅淡”,我們怎麼看都覺得有點玄。不過朝鮮人堅持這樣認為,我們也沒轍,只能照實陳述。不然傳到朝鮮去,難說會不會有人找我們辯誣。

話說劉總兵確實也沒辜負了朝鮮人民的期望,一進入義州,便對朝鮮陪臣公開宣稱:“倭情詐緩,絕難講和。”為了表示自己抗戰到底的決心。這話說到了李昖心坎兒裡去了,大喜過望,越看這位總兵越是順眼。

因為前線軍情不是那麼緊急,劉綎沒有著急上路,而是搞了一次閱兵式給朝鮮君臣們看。

在閱兵式上,這些朝鮮大臣們可算是大開了眼界。他們發現這位劉總兵手底下的人,個個生得奇形怪狀,黑膚深目,望之不似華人。他們手裡拿的武器,更是千奇百怪,有扁架弩、擔弩、諸葛弩、皮甲、雷雪刀、關刀、月牙箭、丫槍、藤牌、活拿人棍、拿人過、郞筅、打拳、天蓬剗、楊家槍、四楞鞭,有的是明軍制式裝備,有的是從戚家軍那裡學來的,有的是西南少數民族的特色武器。

大明什麼時候有這麼一支怪里怪氣的隊伍啊……朝鮮人再一打聽,才知道劉綎這回帶來的川軍,雖然名字叫川軍,其實部隊成員並不都是四川籍計程車兵。

劉綎手下這五千多士兵的出身,涵蓋了暹羅、都蠻、小西天竺、六番、得愣國苗子、西番三塞、緬甸、播州、鏜鈀等十幾個國家與地區——這些種族都是劉綎多年來在西南邊境作戰中收服的投順人,其成分之複雜,甚於現在的聯合國維和部隊,堪稱全亞洲第一,是一支真正的多國聯合部隊。

所謂的暹羅援軍,原來是這麼回事。

閱兵結束後,李昖特意派了個使者去問劉綎:打日本人有沒有信心?劉綎一拍胸脯,傲然道:“我從十三歲開始,就跟著我爹打仗,跟蠻夷幹了無數仗,收了無數外國人當家奴。這次我帶過來的人雖然才五千多,但他們是水陸兩棲,倭寇根本不是對手。再說了,我對日本也作過研究,四、五月份是順風,過了這兩個月,他們就算想回去都回不去了。怎麼能聽信倭寇的詐言而不打呢?”

李昖就愛聽這話,連忙促請劉綎進兵。結果劉綎伸出兩個指頭:“我是很想早點進兵,可是有兩個原因讓我不能這麼作。”李昖問是哪兩個?

一個是宋應昌, 一個是李如松。

劉綎說的很明白:“經略勿令前進。經略既主兵在此,又有提督,雖欲有為,不得自由……我雖欲戰,非但違大將之令,恐忤李提督耳。”進兵沒問題,但一下子會得罪兩個人,一個是朝鮮戰區最高司令官,一個是國防副部長。劉綎再好戰,也絕不會作這種賠本買賣的。

不進軍,那怎麼辦?只好等著唄。

於是李昖為首的朝鮮君臣們,在劉綎的多國聯合部隊計程車兵們環伺之下,憂鬱而憋悶地等待著前方的訊息。

花來兩朵,各表一支。就在劉綎揮師入朝差不多同時,沈惟敬一行的大明代表團抵達了漢城。

負責接待的小西行長看到沈惟敬真把謝用梓、徐一貫兩位天使帶來了,大喜過望,心想總算能夠給秀吉大人一個交代了。他沒有耽擱,立刻派人把他們護送到釜山港,謝、徐兩位將在這裡登船,經對馬島換船,前往名護屋。而沈惟敬則要留在釜山,擔任居中聯絡以及人質的重任。

既然大明已經如約派出了使節,那麼按照約定,該輪到日方退出漢城,以示誠意了。

日本人辦事痛快,二話不說,拎起行李就走了。四月十八日,日軍主力正式退出了漢城,朝著朝鮮東部沿海撤退——倒不是日軍有多麼守信,實在是因為他們已經受夠了在漢城的艱苦生活,巴不得早一天離開。

日軍離開漢城以後,先疾行了兩日,然後每日走三、四十里。

日、明兩軍在這之前已經開展了相當密集的聯絡,對彼此的動靜都瞭如指掌。日軍這邊一撤,明軍便立刻覺察到了。日軍十八日開始離開漢城,李如松在平壤也同時出發,十九日率軍抵達開城附近的東坡驛,次日馬不停蹄跑了一天,趕在日落前進入了已經空無一人的漢城。柳成龍、金命元以及朝鮮軍隊緊隨其後。

萬曆二十一年四月二十日,漢城在淪陷了近一年時間後,再度回到明、朝聯軍手中。

在淪陷之前,漢城是朝鮮半島最大的城市,富庶繁華,比之中華雖略有不足,但已勝過日本同時代絕大多數城市。可當明、朝聯軍進入漢城之後,他們看到的,卻是一座人間地獄。

此時漢城殘留的居民,已經寥寥無幾,整座城市有如空城鬼域。城內大部分建築——包括宗廟、鐘樓、各司館學——都被焚蕩一空,只留下斷垣殘壁。少數一些倖存者個個面黃肌瘦,好似孤魂野鬼在街上游蕩。街上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在四月的陽光照射之下,這些屍體被曬著腐爛爆裂開來,散發出屍臭的味道,瀰漫在整個城市裡。整個漢城變成了一座巨大的停屍間,只有幾個平安道僧人在默默地收拾著屍骸,抬去城東的大坑裡埋葬。

不知道佔領軍要懷著多大的惡意,才能將這麼一座繁華都市糟蹋成這一副樣子。從日本人對漢城的殘暴行徑來看,他們從來沒有認真思考過,該如何去消化一個佔領區並實施有效統治,完全是憑藉野獸的貪慾行事。在已經確立了“八道國割”的殖民地化方針之下,還像一群遊牧民族一樣燒殺搶掠,毫無顧忌,只能說這些人的腦子裡,除了殺戮以外什麼都沒有。

當然,我們也無法苛責這些禽獸,畢竟在幾百年後,這些禽獸的後代仍舊沒從老祖宗那裡學到哪怕一點點教訓。

柳成龍和金命元等人進城以後,被眼前的慘狀震驚了。他們滾落下馬,在宗廟廢墟之前痛哭流涕,亡國的恥辱讓這些朝鮮大臣痛徹心肺。柳成龍忽然想到,數年之前,曾經有一懂風水的人告訴他,在漢城上空觀測到一次熒惑犯積屍氣,這次大亂的預兆。熒惑指火星,被人當成災異之象;積屍氣是位於巨蟹星座中的一個疏散星團,古人因其形體晦暗不明,又屬於二十八星宿中的鬼宿,便把它稱為積屍氣。熒惑犯積屍氣被認為是大凶之兆。

柳成龍等人哭完以後,聯袂去找李如松。李如松此時把行營紮在了一處公主宅邸,這是漢城留存不多的幾棟完整建築。柳成龍等人見到李如松,跪倒了一片,對他說日本人剛剛退兵不久,應該還沒走遠,應該立刻追擊,宜將剩勇追窮寇。

李如松其實一點都不想追擊,漢城已經到手,和議使者也在路上,如果這時候明軍銜尾追擊,搞不好會被日本人扣一個“破壞議和”的大帽子,宋應昌與袁黃那些傢伙一定會藉機彈劾自己。

但他入城的時候也看到了漢城的慘狀,此時看著這一群眼睛都哭紅了的朝鮮大臣,他不敢像平時一樣隨意找個理由就打發了。李如松趕緊把柳成龍扶起來,溫言說道:“我是很想追擊,可是漢江上現在沒有船吶。”

柳成龍趕緊說這事交給我們去辦,您就放心吧,李如松點點頭,說了一句:“很好,就這麼辦吧。”

李如松心裡有他的盤算:日軍撤退時一定把舟船都帶走了,兩三天內朝鮮人斷然組織不出大船隊,這樣不追擊的責任便不必算到他頭上了。

沒想到柳成龍運氣極好,他當天就離開漢城,沿著漢江一路蒐羅,恰好碰到京畿右監司成泳水使李蘋。李蘋一直活躍在漢江之上,上個月的幸州大戰,還是他從水路給權慄送去大量補給。

柳成龍從李蘋這裡弄到了八十多條船,高高興興回到漢城,跟李如松報功。李如松一聽,大為後悔之前把話說得太滿,又不好耍賴,只得派了李如柏帶上一萬人作為先鋒,前往漢江江畔登船。

李如柏在漢江指揮明軍登船,登到一半的時候天色已黑。柳成龍正打算勸說繼續登船,結果李如柏忽然躺倒在地,口稱腳疼,得回城看醫生去。沒等柳成龍攔阻,他被幾個家丁抬著一溜煙回了漢城。大將一走,手底下計程車兵也不肯向前了。那些已經踏上漢江對岸的明軍紛紛鼓譟,也退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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