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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就說唱完卡拉OK之後我們去了餐廳好了,就是我們常去的那家‘Anny’s’。”快兒作了決定,“然後再回到敦也的房間,我們三人一整晚都在一起。就這樣吧。”
“我也是?”誠驚訝得轉過頭去。
他的肩膀被快兒抓住。“怎麼?你有意見?”
“不,不是。”
“那是怎樣?”
“會有誰……還是警察會問我們不在場證明嗎?有這個可能嗎?”
快兒移開手,冷哼一聲。“這是以防萬一。照理說應該不會有事,但那些條子查東查西的,到時候說不定會找上我們。”
“既然這樣,那天晚上的不在場證明不是比昨晚的更重要嗎?就是擄走那個女生的晚上。”
聽到誠的話,敦也不悅地撇下嘴角。他們心中應該也是這麼想的。
“那天晚上我們都一直待在敦也的房間裡。如果有誰問起,就這樣回答,知道嗎?”快兒說。
“那倒沒什麼問題,可是我中途就回家了。那個時候不是得還車嗎?我覺得我爸應該會記得這件事。”
“開車回家後,你做了什麼?”
“待在房間裡……”
“那麼把車還你老爸之後,你又回到敦也的房間。總之那天晚上我們三個人一直在一起,懂了嗎?”
見誠沒有回答,快兒又抓起他後腦勺的頭髮。“昨天我說過了,你也是共犯,休想一個人置身事外。”
誠默默點頭。他很想大喊和自己無關,但又擔心不知那兩人會怎麼對付他。他們畢竟已經殺了一個人。
“就這麼定了。”說完,快兒放開了手,“我們暫時不要聚在一起,被警察看見就麻煩了。”他和敦也相互點點頭,然後下車了。
發生這件事之後,今天早上誠什麼都沒做。很明顯,那兩人殺了那個女孩,而且用某種方法把屍體藏了起來。他們到底幹了什麼?又用車做了什麼?因為太在意這件事,誠才破天荒地看了新聞。
“今天早上,江東區城東分局接到報案,有具屍體漂浮在荒川上,警員趕到後展開打撈,發現藍色塑膠布里包著一具女屍。”
男主播的聲音讓誠差點噎住。他盯著電視,看著從直升機上航拍的畫面。荒川的堤防邊聚集了很多警察。
“城東分局調查發現,死者是埼玉縣川口市上班族長峰重樹先生日前失蹤的女兒長峰繪摩。警視廳和城東分局懷疑長峰繪摩系遭人殺害,已展開調查。”
誠無法動彈。手上的筷子不知不覺間滑落了,他卻無心去撿。食慾也完全消失。
其實誠本就知道此事。快兒他們殺了長峰繪摩,然後為了處理屍體,叫他把車開過去。但是,親眼看到新聞,卻有種說不出的焦慮、緊張甚至是恐懼向誠襲來。這種感覺就像是走進了一條無法回頭的隧道。
“你知道我們半夜有多辛苦嗎?”他想起敦也說過的話。他們將屍體用塑膠布包好,扔進荒川。不料,屍體漂到下游時被人發現了。
他把車開到敦也的公寓時,正好看到他們手裡提著Home
Center的紙袋。那裡面可能就裝著塑膠布。
誠回到自己的房間,拿起手機,想打電話給敦也,然而在按下通話鍵前,他又猶豫起來。他不知該說些什麼。現在再確認事實已於事無補,只會讓他們一再提醒“你也是共犯”。
他真的是共犯嗎?
確實,他協助他們擄走了長峰繪摩。開車的人是他,把他們送到公寓也是事實。
可他根本沒想到快兒他們會殺了那女孩,而且快兒說是意外。那麼他還算是共犯嗎?是殺人兇手之一嗎?
很可惜,誠完全沒有法律常識。他只知道未成年人就算犯下稍微嚴重一點的罪,也幾乎不需要入獄服刑,姓名也不會公開。
誠切換著電影片道。他想看新聞報道,但找不到,只好一直看NHK臺。現在NHK臺正對海外天氣異常現象進行分析。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便拉開書桌的抽屜,拿起放在裡面的那部粉紅色手機。
那是長峰繪摩的手機。那天之後,他再未開啟過電源。在屍體被發現之前,她的親朋好友應該給她打了無數電話,可能也有簡訊。只不過繪摩都沒有收到。
忽然間,誠覺得自己好像理解人活著的意義了。不單單只是吃飯呼吸那麼簡單,還包括和周遭的人之間的聯絡與互相關懷。就像蜘蛛網上面的一個個網眼,人一旦死了,就會有一個網眼從蜘蛛網上消失。
“自己闖了大禍”這個念頭再次衝擊著誠的心。明明很輕的手機卻讓他覺得沉重異常。
長峰繪摩到底用這部手機和多少人聯絡過呢?有多少人曾抱著一絲希望打來過電話?
幾乎是無意識的,他開啟了手機的電源。開機畫面是一張貓的照片。那是繪摩養的貓嗎?
他看了來電記錄。在長峰繪摩被擄進車之後,她的手機曾經響過一次。那是誰打來的呢?要是那個電話早五分鐘打來,或許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
液晶螢幕顯示的文字是“爸爸”。來電時間就是那個煙火大會的晚上。誠關掉電源。
他快崩潰了。
把手機放回抽屜之後,他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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