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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睡過一起吃過,就是一起出生入死過,也不夠,還是不夠。她默默地轉過身去,閉上了眼睛,裝作睡著了。張楚河也不再說話,只從身後很輕地抱住了她。她沒有動,也沒有睜開眼睛,只是把身體蜷曲起來,蜷得像遠古時代海底的一種軟體動物。張楚河抱著她也不動,像一隻附在她身體上的殼,附在她身上,卻也只是附著,沒有血液,也沒有神經。

<h3>一</h3>

黃昏的山林裡飄過一縷詭譎的異香,細若遊絲。

就那麼一縷,可是,很邪,邪到了鋒利;很細,很輕,像一頁薄薄的宣紙,一放進水裡就自己先化掉了,連點骨架都沒有。這香味像是從兩扇花紋繁複古舊、腐朽頹敗的木門後面散發出來的。那兩扇門緊緊閉著,寂靜像野草一樣悽豔茂密地包裹著這兩扇門,卻令人無從猜測這門後面究竟是什麼,這異香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這麼妖冶、陌生的香味,嫵媚得過了,已經近於可怖。

這異香從樹梢間擦過的一瞬間,像一隻蒼白、冰涼、詭異的手,只用寒香的指尖拂過樹梢,葉子乘坐一天中最後的光線,旋轉著往下落去,落去。

這葉子觸到衛瑜的面板時,她頓時覺得這點碰撞像根針一樣直直往她身體深處扎去。她下意識地抱住肩,打了個寒戰。

黃昏遲鈍混濁的光線從樹葉中間篩下來,大大小小地向她身上砸去。她抬起頭,從樹葉的縫隙間看了看天色,她不知道這山有多高,但知道今晚是一定到不了山頂了,太陽馬上就要落山,這山路恐怕也趕不得。沒想到,這剛開發出的山這麼荒涼,山裡全是原始森林,一路上竟連個人影都看不見。越走,山林越深,樹木越茂密,葉子肥大得像長了一樹的手掌。一星半點的野杜鵑突然跳出來,猩得像血。更令她感到恐懼的是,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突然飄來一縷一縷妖冶的香味,斷斷續續的,像從陌生的世界飄過來的一支音樂。她無端地覺得這異香的盡頭一定繫著什麼神秘的東西。

這麼妖冶的香味,不像是人間的,她不想撞見。

遲疑了幾秒鐘,衛瑜決定返下山去,顯然她一開始就估計錯了,雖然已經趕了一段山路,但距離山頂還是很遙遠,今晚到山頂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還是在天黑之前到山腳住宿,明天再上山頂吧。石階仍然新鮮粗糙,可見素日裡來這座山的人還是很少。她開始往回返,往下走了沒幾步,忽然看到前面的石階上晃著個人影。她嚇了一大跳,在這寂靜得不見人影的山裡,忽然看到一個人竟比見了任何動物還吃驚,那人簡直是天外來物。

她漸漸看清楚了,果然是個人。是個男人,還是個年輕的男人。

那個男人像只蝸牛一樣,揹著一隻巨大的黑色旅行包,正順著石階一步一步地往上走。他走得很慢,邊走邊有些猶疑地看著周圍。見是一個同類,衛瑜放下心來,乾脆站在那級臺階上不再動,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個男人的猶疑。彷彿就是一瞬間,她把自己剛才那點恐懼全轉嫁到這個男人身上了。現在,她自己成了觀眾。隔著幾個臺階,她看著他,就像看著他為她墊了底,心裡竟也有些見不得人的得意。

他離她越來越近了。她甚至聞到了他身上散發出的男人才會有的氣息。這氣息像動物的皮毛一樣蹭著她,潮溼卻溫暖,幾乎把她的眼淚逼出來了。她竟然在這深山老林裡見到了一個人,還是一個男人。原來,人的氣味竟是這樣溫暖。那個男人只顧著看腳下的石階,還捎帶著緊張地觀察周圍,不提防前面還站著個人。都走到人家跟前了,他還是看著山路,突然就看到前面有一雙腳。他簡直是大駭,腳下已經亂了方寸,倒退了兩步才把重心穩住,不致摔到山下去。

那個男人剛才的一系列表情都鉅細無遺地收進衛瑜眼裡去了,像深夜裡的兩隻船好不容易碰上了,一個在這隻船上瞥見對面船上的燈火時,便疑心那一定是狐妖所化,斷不會是同類,又怕這船真的與自己擦肩而過了,自己前面會是更渺茫的孤單,心裡更是恐慌。她突然發現,因為這男人剛才臉上的表情太過真實了,看起來反而更戲劇性。原來,真實得過了,倒彷彿成了舞臺上的表演。在她津津有味地觀察著這個男人的時候,他已經像火中取栗一般從恐懼中快速揀出一個判斷——是遇到同類了。他搖搖欲墜地掩飾著剛才的驚恐,迅速整理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然後,一手掩飾性地叉在腰上,仰著臉,眯著眼看著衛瑜。衛瑜抿著嘴,不敢笑。

那男人明顯是佯裝出來的輕鬆,半生不熟的:“喂,你是人嗎?”

衛瑜使勁咬著嘴唇,忍著笑:“你才不是人。”

“你是不是這山上的山妖?一個女人在這深山裡轉悠,你不害怕?”

“你才是山妖。”

“那讓我摸摸你的手,看有沒有熱氣,要是涼的,就說明你不是人。你敢嗎?”

“我不是人,我在這兒找食物呢,我今晚就吃了你。”

那男人先撐不住了,笑著作了個揖:“山妖姑奶奶,饒了我吧,我家中還有老孃等我回去,你要吃了我她就餓死了。”

衛瑜也笑,她知道,通了。他們像兩隻昆蟲把觸角碰在一起,接上頭了。

她在路邊的石頭上坐了下來,把剛才全身繃起的神經都鬆開了。那些神經緊張多時,現在一條條都疲憊得爬不起來了。那個男人已經走到了她面前。她低著頭,先是看到了一雙昂貴的登山鞋,然後,再一點點往上挪去,最後看到的是一張似笑非笑的臉。凡是有這種臉的男人,多數是因為一雙眼睛在作怪——看上去多少有些壞的眼睛。

這次是男人站著,俯視著她:“你不要告訴我你是專門跑到這林子裡來爬山的。”

“這山又不是你家的,你爬得,別人就爬不得?”

“這是女人爬的山?”

“女人爬的山都貼著標籤嗎?”

“你背這麼點東西就敢來爬山?”

“誰像你一樣把房子背過來?”

“姑奶奶,你都不背帳篷晚上睡哪兒?不怕野獸吃了你?”

“我到山下找人家去。”

“方圓十里你看得到人家?你膽子也太大了,沒人管你?你老公呢?沒老公,那你男朋友呢?都不管你?就放任自流,讓你一個人跑到這深山老林裡?”

“你不也一個人跑進來了嗎?”

“你能和我比嗎?我是經常登山露營的,經常住到山上。”

“那你剛才還那麼害怕做什麼,好像我會吃了你?”

“你突然跳出來,還是個女人,我能不害怕嗎?總得搞清楚你是人是妖吧。”

“我走得好好的,明明是你突然跳出來的。現在搞清楚我是人了?”

“還沒讓我摸你的手,試試?”

話從男人嘴裡生鮮地滾落出來,卻也只限於嘴上那寸地盤。他的手根本沒有要動的意思,只隨便往身上一插,便無精打采地在衛瑜對面坐了下來。他背靠自己的大旅行包,就像靠著一座小型的房子。衛瑜看得出,他正試圖把身體裡那些蜷伏的疲倦和恐懼一點一點熨平,他自己不也毛骨悚然、幾欲先走嗎?裝什麼裝?

山上的光線越來越暗,透明的夜色像突然在這山林里長出的植物,剎那間已經長得漫山遍野。兩個人被包裹在一團小小的暖溼的空氣裡,像一隻透明的粽子把他們和周圍的夜色隔開了。兩個人的恐懼撞擊到一起時,竟像兩把鐵器撞出了火光,卻可以拿來取取暖。其實只是兩個人,他們卻橫著坐在路邊,如水母一般把手和腳都伸展開了。兩個人都有些懶得動,似乎整座山都成了他們倆的,不過兩個人跋扈地坐在這山上,竟像鋪天蓋地滿山是人一般,管它天黑不黑。

可能是身體裡的褶子被熨得差不多了,那個男人體內又長出了說話的力氣,他接著把剛才的話溫了一遍,就像飯吃了一半,涼了,得回鍋熱一熱。他又問一遍:“丫頭,你跑這深山老林裡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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