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西疆战乱,楚休年少领兵,跟右将军孙真一同遭敌军围困于樊城之下。
朔风卷着砂砾抽打在铁甲上,彼时的楚休单膝跪在染血的隔壁摊上,手中长枪已断,肩甲也被弯刀劈开一道狰狞的裂口。
一声暴呵穿透剑雨。
身边三个西戎武士的头颅飞起,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跟死神擦肩而过。
血雾中,依稀能见银甲将领率铁骑如尖刀般插入敌阵,手中陌刀横扫,来到楚休面前,一把将他拎起骂道。
“小子,警醒一点,老子可不想给国公爷送一具尸体回去!”
当夜,楚休重振旗鼓,两营合兵奇袭敌帐。
就在楚休生擒敌酋的时候,身后传来破空之声——是孙真帮他挡下了那三支即将穿胸的箭矢。
原本那箭没有伤到要害,可班师途中,将军高热不退,大军还没进城,就一命呜呼了。
家眷在大军抵达京师那日,直接回了一口灵柩。
孙将军的发妻直接当街摔了送来的体恤,抓着楚休的衣襟叫骂。
“是你,若不是你贪功冒进,非要去偷袭,我丈夫他。。。”
她边骂,身下已经血流如注。
“他答应了我回来看着我们的孩儿出生的。”
说完就晕了过去。
楚休将人送去医馆,整夜都跪在雪地里,任凭战甲染霜。
他始终无法说出,那也若他们不冒险去截粮道,三万大军都会饿死在戈壁滩上。
但战场上的人情债,从来都说不清。
孙夫人的孩子没有保住,等到楚休再去时,将军府已经人去楼空。
小脚妇人直直地走向面目呆滞的楚知行,伸出枯瘦的鬼爪,好像关爱小辈样轻抚他的头顶。
“若我的儿子还在,此时孙儿同他一样大了。”
紧接着她双目淬毒。
“为什么同样是为国征战,我丈夫死了,他们却能好好活着,还加官进爵,高官厚禄,子孙后代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我不服气,我不甘心!”
妇人随即掐住楚知行的脖子,乌黑的指甲几乎要陷进他的肉里。
“既然天道不公,那我就亲自动手,让楚休,让楚家断子绝孙!”
尖厉的嗓音在空荡的洞穴中良久回荡。
突然一滴血顺着楚知行的颈侧溢出,掉落在小脚妇人的鬼手上,发出“滋啦”一声响,烫得她忙收回手。
“天道从来都是公平的,这点你早就已经明白了,不然也不会想借我们的手除掉楚世子,对吧。”
陆妙容开口,语气中的泰然自若一如往常。
“你什么意思。”
小脚妇人眯起眼睛,黑血不断从其眼角流出。
“纯阳之血。”
陆妙容言简意赅。
几个字就踩在了小脚妇人的心窝上。
楚休有功德加身,楚知行是罕见的纯阳之血,所以才耗费了她好一番功夫。
不然国公府一门早就灭在她手上了。
“楚家人以命护国,福泽百姓,如此才有了后面的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