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寂送别陆妙容后,独自回到自己的马车上,赶回府邸。
沉香木打造的车厢内,紫檀木案几上还摊着几份未批完的公文。
他执起狼毫,在摇曳的鎏金宫灯下批阅完毕,这才搁笔抬眸。
车厢四壁皆以云锦为衬,暗纹在烛光下流转如波。
脚下铺着西域进贡的绒毯,赤金丝线绣出的缠枝纹踩上去绵软无声。
想起那人窝在其中酣睡的样子,薄唇轻轻挑起一丝弧度。
左侧的鎏金小几上,青玉香炉里正燃着上好的沉水香,袅袅青烟透过镂空的缠枝牡丹纹升腾而起,另一侧还残留着吃剩下的玫瑰酥点心。
他素手执其放在鼻尖下轻闻,能想象到那人边吃边腮帮子鼓鼓的样子。
修长的手指抚过案几边缘的雕花,萧云寂突然觉得这车厢间对于肚子乘坐似乎显得有些空旷。
若是。。。能有人同坐在这软垫上,共品一盏清茶,同赏这车外流转的景致,该有多好。
正出神间,忽闻车壁传来三声轻叩,闻铮的声音隔着雕花窗棂传来:"主子,您吩咐查的事有眉目了。"
萧云寂眸光骤亮,一把推开鎏金窗扇:"这么快?沈怀舟现在何处?"
语气里是掩不住的急切。
闻铮在马上一个趔趄,险些咬到舌头
“不是,是关于府上的探子。”
一个在战场失踪了将近半年的侯府世子下落,这哪是半个时辰能查到的?
他又不是鸟,能长翅膀飞去南下么。
王爷可真逗。
不过他偷眼瞧着自家主子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心里直打鼓——
完了,看来这下沈怀舟即便是过了阎王那关,宣王这关也不好过了。
萧云寂修长的手指在鎏金窗棂上轻轻敲击,眼底闪过一丝自嘲的冷意。
他垂眸看着袖口暗绣的云纹,心道自己何时变得这般沉不住气?
是了,他刚刚吩咐下去的,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消息,真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怎么一涉及到有关陆妙容的事,他就如此急切呢。
定了定神之间,再抬眼时,那双凤眸已恢复往日的深不可测。
他对闻铮抬了抬手。
“讲。”
闻铮也立刻理清思绪,正色道。
“他身上没有腰牌,但说话做事有宫里的风格,而且虽是男儿身,身量和特征都有些过于纤弱,倒像是。。。”
萧云寂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你是说,自幼养在宫里的娈童?”
闻铮颔首不语,意思不言而喻。
“把过气的玩意儿送到我身边来打探消息,咱们这位新皇还真是物尽其用。”
宣王眼中露出危险的神色。
“既然如此,那本王是不是也得回个礼才显得周全?”
车檐下的金铃无风自动,叮当声里仿佛掺进了几分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意。
皇商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