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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九水歸一顯真形,

河出伏流浪不平;

龍盤虎踞英雄地,

蛇鼠之輩豈能逃。

三岔河口兩路人馬一眾百姓,連同劉橫順這些當差的警察,沒有不認識丁大少的,這可是天津衛的一怪,有錢沒地方花,專門給人平事兒,但是雙方鬥出了人命,縱然丁大少有面子,只怕也不好收場。

丁大少不緊不慢邁著方步上了臺,抱拳拱手說道:“眾位英雄好漢,五湖四海皆相識也,咱都是在天津衛掙飯吃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不念魚情念水情,何必如此呢?不就是過個銅船嗎?我也知道,銅船從哪條河上過,哪條河上的哥們兒這一天就吃不上飯,可是說到底天也沒塌,餓一天總比死了強,為這麼點兒事犯不上動刀動槍,各位瞧我了,給我丁大少一個面子,這一天的錢讓我出,該給多少我翻一跟頭,而且往後年年如此,咱不打了成嗎?”

上下兩河幫會的人巴不得如此,鬥來鬥去還不是為了錢?鬥銅船鬥了多少年,皇帝老子都管不了的事,丁大少一出場幾句話全解決了,這是多大的本事?看來以後得改規矩了,照舊搭臺比鬥,誰贏了銅船從誰的河上過,誰掙這份翻跟頭的錢。有錢拿是不錯,面子可也不能丟。下河幫的舵主上前一抱拳:“丁大少,久聞大名,如雷貫耳,今日得見,足慰平生,當真是咱天津衛仗義疏財的豪傑,可我們兩家是死過節兒,不只是為了錢,遠了不說,我們剛剛還填進去一條人命,這個仇不報了?”

上河幫的舵主也說道:“是這麼個理兒,我們也折了一個弟兄,此仇不報,今後如何服眾?”

丁大少哈哈一笑,可了不得,兩條人命啊?這個年頭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大騾子大馬死了還能賣肉,死人值幾個錢?路邊兒的倒臥那麼多,也沒見人往家裡撿,如果按官價出錢賠償,我丁大少可不露臉,就讓雙方找來一架河邊稱貨的大秤,各自把死人放上去稱,稱完死人再稱銀元,人多重錢多重,如此一來上河幫可佔了便宜,肉墩子不下幾百斤,這得頂多少銀元?下河幫看得眼熱卻又無奈,誰也沒長個前後眼,早知如此,我們也派個大胖子出來了。丁大少又掏出一塊錢,銀圓分兩面,一面上河幫,一面下河幫,拋上去接在手中,開啟看是哪一面,銅船就從誰的河上過,給一份翻跟頭的錢,下一年換另一條河,怎麼樣?兩大幫會的舵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屁也放不出了,說一千道一萬不就是為了錢嗎,錢給夠了還有什麼可說的?當場定了上河幫接銅船,幫會有龍旗,命人在臺上打起龍旗,告訴龍船往這邊帶,銅船打這邊走。怎麼打也有講究,河上一切大小船隻,見到這個旗號,收船的收船,上岸的上岸,轉眼之間就把河道讓了出來。

看熱鬧的老百姓也算開眼了,這個主兒是真有錢,兩大幫會在此鬥狠,與他丁大少有何相干?鹹吃蘿蔔淡操心,挑了房蓋翻牆出來,拿錢把雙方砸服了,就為了要這個面子?可是也好,一場大禍彌於無形,真要打起來,巡警總局可壓不住,不知道得死傷多少人,又會牽扯多少看熱鬧的無辜百姓?誰能說丁大少這麼做沒積德呢?

丁大少平了兩大河幫鬥銅船,心中得意已極,在臺上談笑風生、指點江山,跟兩大幫會六大鍋伙的各位當家一通寒暄,那些成了名的大混混兒,行幫各派的舵主,全是一跺腳天津城四個角亂顫的人物,都過來跟他論交情,直如眾星捧月一般。正得意間,忽有手下人跑來通稟:“少爺,大事不好!老爺得知您又跑出來給人平事兒,已經親自來抓您了,還說要打折您的腿,看您以後還怎麼往外跑,瞧這意思可是來真的,您趕緊躲躲吧!”丁大少就怕他爹,這個老爺子拿錢可砸不住,一聽這話大驚失色,也顧不上面子了,蹦下臺撒丫子逃了。

臺下的老百姓捧腹大笑,河岔子上正亂著呢,不知誰喊了一句:“銅船來了!”眾人齊刷刷望過去,以法鼓會的龍船為首,二十餘艘大銅船一字排開,緩緩駛入了三岔河口。前邊這艘龍船也不小,金頭上雕著一對龍眼,目光如炬、炯炯有神,所謂“金頭”是安裝在船頭上的一塊橫木,乃是斬風避浪的“出頭椽”,上邊的龍眼黑白描繪,中間點著雞冠血,兩眼上方各釘一枚元寶釘,釘子上掛著紅色的布條,俗稱“彩子”。船頭的桅杆三丈開外,上刻“大將軍八面威風,二將軍開路先鋒,三將軍掛角開風”,頂端高挑一面繡金龍旗,當中一條探海金龍,左右繡著兩行小字“龍頭生金角,虎口噴銀牙”,船上旌旗招展、法鼓震天。會首身穿大紅法衣,上繡蟒翻身、龍探爪、海水江崖,頭戴龍王爺的面具,藍臉赤須、額上生角、口出獠牙,頂上無冠、腳下沒鞋,披髮赤足,手中仗劍,掐訣唸咒。龍王廟法鼓隊分列左右,擊打法鼓的巨響順三岔河口水面傳出去,彷彿排山倒海,聲浪一波接著一波,聲勢十分驚人。

再說龍船後邊的大銅船,運河上比較常見的大船,無外乎艚船、駁船,艚船可以運糧食貨物,但是吃水淺,裝不了銅石。運銅石必須特製的大船,木板子外邊包鐵皮,銅石在前、船艙在後,如此一隊龐然大物,在海上顯不出什麼,進入運河卻堪稱奇觀,拉動汽笛震天動地、響徹雲霄。

老百姓看的是熱鬧,劉橫順可一直盯著龍船上的會首,過銅船的前一天城隍廟赦孤,孫小臭兒白骨塔遇鬼,在西頭墳地找出了無頭屍,遇害之人究竟是不是九河龍王廟的廟祝海老五?聽李老道話中的意思,十有八九是魔古道殺了海老五,在龍船上扮成會首,給銅船引路,率領船隊駛入三岔河口,到底有何圖謀?魔古道接連在天津城作案,無不圍繞三岔河口,扔下了多少童男童女,至今查不出來。劉橫順是在三岔河口長起來的,沒少聽“九龍歸一、分水劍、邋遢李憋寶”的民間傳說,可還是那句話,河底下並不通海眼,也沒什麼老龍。巡警總局下轄五河水上警察隊,以往打撈河漂子的時候,並不是沒有水警下去過。老時年間三岔河口清濁不混,後來沒有這個奇觀了,民間訛傳憋寶的取走了分水劍,反正沒人看見過,要說是海河改道的原因,好歹有據可依。劉橫順想破了頭,也想不出魔古道為何在此作亂。

說話這會兒,五河水警的小艇已經到了,劉橫順帶杜大彪上了小艇,準備登上龍船,查明會首的真身,是海老五什麼都好說,倘若不是海老五,那就當場拿下!

2.

此時的三岔河口黑雲壓頂,悶雷滾滾,正憋了一場大雨,周圍的老百姓卻擠成了人山人海,爭看銅船和法鼓,生怕錯過這一年才能趕上一次的熱鬧。劉橫順和杜大彪登上五河水上警察隊的小艇,抬頭再看龍船已經到了河心。船上的法鼓隊真賣力氣,一水兒的精壯漢子,頭纏紅巾、打著赤膊,一身疙瘩肉油亮油亮的,眾人在甲板兩側排起二龍出水的陣勢,法鼓打得震天響,和天空中的滾雷混在一處,接地連天、聲勢浩大,仿若天兵天將也來助陣。圍觀的人一陣陣地叫好助威,別人沒看出有什麼不對,劉橫順卻發覺反常,三岔河口一年走一次銅船,多少年來皆是如此,過程大同小異,上下兩河的幫會先在臺上分出勝敗,敗的一方打上龍旗,遠處的龍船見到旗號,就會引著大銅船進入三岔河口。按說過來這一路,龍船上敲打法鼓,一直把船隊帶進北運河或南運河,沿途不住拋下祭品,但是這一次的龍船與往年不同,駛入三岔河口便下了錨,不再往前走了,但是船停鼓不停,法鼓聲一陣緊似一陣,越打越急、越打越快。扮成龍王爺的會首立於船頭,舉止詭異,似在指揮河中的千軍萬馬,經過五月二十五分龍會天降大雨,各條河道中的水位上漲,河面比以往寬出許多,但見大河滔滔、濁流滾滾,水中隱隱約約升起一道黑氣。

說話這會兒,後頭跟著的大銅船緩緩駛入河口,壓波分水從龍船旁邊過去,可是沒往北運河走,也沒往南運河走,船頭直衝天津城的方向而來。上下兩河的幫眾、六大鍋伙的混混兒、維持治安的警察、圍觀的老百姓全蒙了,大銅船上的人是不是喝多了沒瞅見令旗?上河幫打出令旗讓銅船進北運河,怎麼奔下邊來了?

書說到此,咱得交代一下三岔河口的地勢,九河下梢指的就是這一帶,九河只是統稱,主要有五條河,因此天津水警稱為五河水上警察隊,巡警局稱為五河八鄉巡警總局,倘若加上一些比較小的支流,實際上遠不止九條。這些或大或小的河流,逐一併入北運河。北運河再與南運河交匯,這個地方稱為三岔河口,也是風水形勢中所說的九龍歸一。天津衛的形勢北高南低,上游的河水全從此處入海,後來經過多次裁河、改道,河口位置向北推移,潞、衛二水失去了運河的作用,儲存至今的河道早已不復昔日之規模。而在當時來說,三岔河口水面極寬,分岔處也不止三條河,下邊還有一條洩洪河。天津城位於九河下梢,自古水患多發,一旦持續降雨,三岔河口的水位上漲,很容易發大水,為此開鑿了洩洪河。清末以前,有一條老時年間取土燒窯磚留下的深溝,長約七里,舊稱陳家窯,又叫陳家溝子,與北運河相連,一直被當成洩洪河。到後來淤泥越積越深,人踩馬踏車軲轆碾,髒土爐灰渣子什麼的也往裡頭倒,久而久之變為平地,多了很多住戶。官府不得不另外開鑿了一條河道洩洪,為了防止再被填塞,河道挖得挺深,河面卻不甚寬,也過不去大船,僅用於行洪,上設一座閘橋,開啟是閘,合攏了就是橋。

劉橫順在小艇上看見大銅船在三岔河口轉了向,直奔洩洪河而去,當時吃了一驚,頭上直冒冷汗,這麼大的銅船,如何進得了洩洪河?一旦撞上閘橋,堵塞了洩洪河,那就得水漫天津城!

天津衛地處九河下梢,一大半位於大沽線以下,一旦上游洪水暴發,順著幾條河就會波及天津城,老百姓深受其苦,平均一年多鬧一次水災,從沒消停過。去年汛期還發過一場大水,三岔河口的河水突然暴漲,洪水足有一人多深,一望無際,商民紛紛逃難。南市大街、榮業大街多處房屋倒塌,不少居民用船轉移家當,過了半個多月大水才退。如果大銅船堵塞了洩洪河,天津城的老百姓又得遭殃。

兩河幫會的人也看出情況危急,站在高臺上拼命晃動龍旗,可是大銅船不改方向,直奔洩洪河而來。前文書交代過,大銅船上裝滿了銅石,吃水極深,轉向非常遲緩,再改道也來不及了。上邊的船工如同大難臨頭一般,接二連三跳入河中。擠在三岔河口看熱鬧的老百姓,到這會兒也明白過來了,不知大銅船為什麼撞向洩洪河,真要撞上了閘橋,洪水會在一瞬間漫上來,住在河邊的人大多會水,可是洪水如同猛獸,人被捲入洪流,水性再好也不頂用。人群一下子亂了套,你擁我擠,四散奔逃,那些爭勇鬥狠的幫眾、標名掛號的混混兒也都顧不得顏面,平日裡斜腰拉胯、走路裝瘸,此時跑起來比兔子還快,摔倒了起不來的,可就讓人踩扁了,一時間亂作一團,哭爹喊娘之聲此起彼伏。

劉橫順一看這情形不對,憑五河水上警察隊的小艇,無論如何擋不住大銅船。再看龍船上的會首卻對亂狀視而不見,只顧揮劍唸咒,想必是此人作怪,當即將手一指,讓杜大彪使出兩膀子神力划水。兵隨將令草隨風,劉橫順發了話,杜大彪不敢怠慢,兩條胳膊掄開了,將五河水警隊的小艇劃得如同離弦之箭,眨眼到得龍船近前。劉橫順不等小艇穩住,三躥兩縱直上船頭,直取揮劍作法的會首。他出手如電,一把扯去了“龍王爺”的面具,只見對方一張剝過皮的老臉上血筋遍佈,額頂開了一道縱紋,當中長出一個肉疙瘩。

“龍王爺”忙於調動法鼓,沒想到對方來得如此之快,不必通名報姓,瞧見來人一身官衣,神威凜凜,有如火德真君下界,就知道是三岔河口火神廟警察所巡官飛毛腿劉橫順到了,當即惡狠狠地說道:“劉橫順,你三番五次壞我大事、殺我門人,今日冤家路窄,正好做個了斷!”

劉橫順一聽也不用問了,船頭上的“龍王爺”正是混元老祖,一眾旁門左道在天津城裝神弄鬼、荼毒百姓,均系此人在背後指使,這一次殺了九河龍王廟的會首海老五,扮成“龍王爺”在三岔河口作亂,不知使了什麼邪法,引大銅船撞向洩洪河,天津城發了大水,對旁門左道有什麼好處?劉橫順一時想不透,可也知道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你混元老祖不過一介醜類,如若和之前一樣,在深山窮谷躲上一輩子,官廳未必找得到你,既然敢來天津城作亂,又是在三岔河口火神廟前,再不將你生擒活拿,緝拿隊這碗飯我也不吃了。劉橫順念及此處,正要上前捉拿混元老祖,卻發覺兩條腿讓人抓住了,可不是一兩隻手,少說得有幾十隻手,這些個手都不大,冷冰冰溼淋淋的,轉頭一看大吃一驚,居然從河中上來許多小鬼兒,打扮得有如童男童女,眼窩子只是兩個黑窟窿,你爭我搶潮水一般湧上龍船,在劉橫順後邊抱腿的抱腿、摟腰的摟腰,拼命把他往河裡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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