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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強離家快兩年了。他現在可長高啦。細條條的個子,胸脯高高的,一身很合體的草綠色軍裝,腰間圍著赭紅色的皮子彈轉帶,左面挎一支帶淡黃色木漆外殼的駁殼槍,右面掛一支七星手槍,皮槍揹帶上插滿了發亮的子彈。膝蓋以下,打著緊邦邦的裹腿。呀,真英俊威武啊!

這兩年德強經歷的事可真不少,打了無數次仗。他很快學會了騎馬,併成為出色的騎手。他能在馬猛跑時,趕上抓著馬鐙躥上去,騎在馳騁的馬上可以把地下的人拉上馬來,馬跑著他可以鑽到馬肚子底下躲避槍彈和障礙,並能在飛奔的馬上轉回身,穩穩地開槍射擊……可這也是他吃了不少苦頭換來的收穫,也是那個老號長教給他的呀!

說起老號長來,可真有意思。德強剛參軍時給團政委當通訊員,就和老號長在一起。剛上來他見老號長滿臉黑鬍子,鼻子紅紅的,好像老在生氣的樣子,心裡很有點怕他,可是住了沒幾天,德強就同老號長有說有笑了。他非常喜愛這個老頭兒呢。

那還是在德強參軍幾個月以後,一次繳獲到敵人一匹大洋馬。這馬全身赤紅,沒有一根雜毛,和熟透的棗一樣顏色,誰見了誰說是好馬。那時德強還達不到它脊背高,卻老想騎上跑跑。可是它的性子像把烈火,人一湊近前去,它就顫抖著鬃毛,嘶嘶地叫起來,如果你還不走開,它就摔蹄子踢你了。

說也怪,可它就是對老號長一個人馴馴服服,百依百從,老號長就越發自豪,向人們得意地誇口。其實他也是以痛苦的代價換來的,只是他不告訴人罷了。有一天晚上,老號長悄悄把馬牽到沙河灘,自己要先來試一試。不料他剛上去,還沒等抓緊嚼子,那馬就又踢又蹦撒起野來,沒多會兒,撲通一聲,把老號長摔到水裡了。

老號長全身溼得像個落水雞,氣狠狠地走回來,渾身冷得打哆嗦。他抓起酒瓶子,咕咚咕咚喝下半瓶酒——他自己常說,這是他改不了的缺點,一摸鬍子,到馬棚裡把馬掛緊,狠狠地教訓了它一頓。

早晨起來,人家見老號長的衣服都溼了,就問他是怎麼回事。他一面生火,一面笑哈哈地說,是白天沒工夫洗,趁夜洗乾淨,早晨一烤就幹了。

過了幾天,老號長把於團長的通訊員於水——他是不久前從連隊裡調來的,陳政委的通訊員德強和參謀長的通訊員小張找來,指著馬說:

“看,好吧?別爭別爭,一馬三人要,不能把它切開呀。這樣吧,你們哪個能騎住它不摔下來,就把它給哪個。”

三個小傢伙都眼睜睜地瞅著馬,很是羨慕,可是也都知它性子烈,不好騎。於水眯眯著眼,笑著說:

“老號長,你倒先給咱們做個樣看看呢。”

“對呀!做個榜樣咱們看個熱鬧吧!”小張有些幸災樂禍地附和著。

德強站著沒說話,只是眼巴巴地瞅著那高大的駿馬,不自覺地吞了口唾沫。

老號長知道他們要拿他這一手,也正合上自己的心意,說了聲:

“嚇,瞧著吧!我老孫不是說大話……”他蹬上馬鐙,隨著那馬彎轉身子的勁兒,疾身跨上去,馬直刺地向前奔去……

德強非常敬慕地注視著老號長的每一個動作,心裡熱乎乎的。等老號長跑過一圈轉回來,他立刻想去騎,老號長卻把韁繩交給於水,說:

“先讓這小夥子試試,他要不行,你們倆就別想吃這‘天鵝肉’啦!鬧不好摔壞了,我老孫可擔當不起哩……”他說著又笑起來。

那馬又踢又蹦,於水費好大事剛上去,立刻又被摔下來,臉也被沙子擦了一塊皮去。

老號長摸著下顎的鬍子哈哈笑道:

“好了吧?小夥子,你們還得幾年才行啊!”

“老號長,讓我試試。”

老號長一見是德強走上來,就看他一眼,又笑起來說:

“小傢伙,見了好馬別忘了命,算了吧,這可不是好玩的!”

“不,我一定要試試!你剛才不是說每人都要騎騎。”德強很倔強地說。

老號長收起笑容,瞅了德強一剎:

“好,好吧!”

德強充滿信心地接過韁繩,剛要去騎,那馬彷彿瞧不起他小似的,嘶嘶叫起來,屁股還不斷左右扭動。德強心裡有些慌,但他並不畏縮,用力勒住馬嚼子,猛一跳抓住鞍,趁馬在彎身,蹬上馬鐙一掄腿,忽地上去了。大概是馬不服氣,又覺得背上的人很輕,就瘋狂地撒開四蹄飛跑,身後揚起高高的沙土。德強身子趴伏在馬脖子上,兩手緊抓住馬鬃,只聽得耳旁的風忽忽吹著,模模糊糊地看到兩邊的樹木、房子紛紛向後倒去。

德強越來越沉不住氣了,因為那馬根本不聽他的約束、橫衝直撞地只管跑,漸漸地後面老號長他們的呼喊聲也聽不到了……

馬飛奔進村,街上的大人小孩慌忙向兩邊閃,雞飛鴨叫地亂成一片。

迎面來了幾輛送糞的車子,德強一看心慌起來:如果讓馬衝過去,會踩傷人的!他心裡一急,顧不得許多,就一頭栽下來……戰馬是有這種習性的,當它的騎者掉下時,它會立即停住。

人們都吃驚地趕過來。不一會兒,老號長他們也喘吁吁地跑來了,七手八腳忙著把跌在糞堆上的德強救起。幸虧糞泥是軟的,沒有大傷著。德強被喚醒過來後,扶著老號長,一跛一拐地回團部去。

陳政委一見可生氣了,嚴厲地斥責老號長。老號長也承認自己做得不對。德強卻一面抱著撞脫臼的腿吸冷氣,一面說:

“政委,不怨老號長,是我要求乾的。不是學著老號長的動作我怎麼也上不去那烈馬。摔是摔了一傢伙,可我又跟老號長學了一手。”

德強常跟老號長學本事。老號長是跟陳明政委從山東省委來的。去年德強給陳政委當通訊員時,除政委常講老號長作戰經驗豐富,他當過紅軍,參加過長征。他現在的任務是看管首長的馬匹和這幾個小傢伙。德強他們雖然常和他嬉鬧,可都很尊敬他。

老號長也很願意把一切經驗都介紹給他們。比如說不騎馬行軍時,遇到側面的敵人打槍,你就到馬的另一旁,腳步跟馬走的一樣齊,這樣一匹馬就能掩護兩個人;聽到敵人的子彈在頭上吱吱的尖叫,你不要怕它,儘管往前衝,可是聽到噗噗的叫聲,你就要趕快隱蔽了……

也許就因為他是從百戰中鑽出來的老兵吧,迄今還沒有一顆子彈碰過他一下呢!有一次,子彈把他的褲子穿了一個洞,打完仗他笑呵呵地說:

“哈哈!這傢伙想吃我的肉。嘿,我老孫有俺那一家子孫悟空大聖傳授的‘分寸避彈器’,一分一毫都給它算好啦,它一輩子也別想擦我一根汗毛去。”說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

這老頭子像個小孩子似的,整天樂呵呵的,再艱苦的環境也不能給他帶來一點愁悶。他也最愛開小傢伙們的玩笑。

德強參軍不久,陳政委的妻子侯敏——是位小學教員——來了。德強問老號長,在送洗臉水時應當稱呼她什麼。老號長揚著眉毛,一本正經地說:

“嚇,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人家是先生,又是首長的愛人,要有禮節才行!嗨,要叫她看看咱們八路軍的文雅,對,要文雅。你要稱太太,就說:‘請太太洗臉。’”

德強見他挺認真,就照他說的做了,結果把那女教員鬧了個大紅臉。老號長在窗外聽著,樂得捧腹大笑。陳政委又好氣又好笑,他知道是這老頭子出的鬼主意,把他叫來責備一頓。老號長更樂了,為這事一連好幾天合不攏嘴。

在老號長的帶領下,德強、於水和小張幾個小傢伙長大成人,現在都成為首長的警衛員了。德強跟於得海團長,於水跟陳政委,小張跟參謀長。

一個月前,陳政委帶著於水出去執行任務,今天就要勝利歸來了。這訊息振奮著全團人的心,上上下下忙個不停,像就要出發打仗一樣。

德強全副武裝,從大門裡奔出兩匹戰馬。白色的是團長騎的,棗紅色的——就是那匹烈性的大洋馬是他自己的坐騎。他打掃乾淨馬身上的碎毛,備上馬鞍,勒緊馬肚帶,把馬拴在牆上的鐵環子上,就立在門口,向西面大道上張望,專等政委歸來。

嘹亮激昂的集合號聲響起來。部隊都向西面的沙河灘跑去。

一會兒,一個裝束打扮和德強差不多的小戰士飛也似的跑過來,近前看時,是參謀長的警衛員小張,小張邊跑邊嚷:

“小馮,快,快!來啦,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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