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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官莊的敵人,遭到地方武裝配合著八路軍的突然猛烈的襲擊,狼狽逃竄了。

經過幾次血戰,解放區軍民的英勇奮鬥,敵人的掃蕩又被粉碎了。這個最使敵人頭痛的山區,又回到人民手中。八路軍回來了。生活、戰鬥,又走上了軌道。

母親沒有死。她從死亡的邊緣掙扎回來。她渾身的傷,一天天好起來。她那飽經苦難風霜的身體,又復原了。也只有受過苦中之苦,痛中之痛的身體,才能有這樣的韌性,這樣無窮的抵抗力。她身上各處又長出紅嫩的肌肉,結下閃著紅光的傷疤。然而,卻也留下致命的病根!

一天,“交通”老張來了。他笑咧著沒有門牙的大嘴,從口袋拿出一封信,向母親說:

“大嫂子,你可要請我的客啦!”

秀子搶上奪過來,拆開信封,高聲朗讀道:

親愛的媽媽:

聽說你的傷好了,我高興得跳起來啦!媽,請接受你兒子的祝賀,望你好好保養身體,吃得胖胖的。媽,我已不在軍隊了。自從小寨戰鬥(就是老號長和於水犧牲那次戰鬥啊!),我腿上受傷,現在好了,腿還不大靈便,上級決定叫我到中學來唸書。

媽,在早先我最愛念書,現在可不願離開軍隊啦。那裡有老首長和戰友,有心愛的馬和槍,我還想多殺鬼子,為死去的人們報仇,收復咱全中國的失地。可我知道,上級為培養我才這樣做的,媽,我一定服從命令,把書念好。

媽,現在我和杏莉在一起。她本來比我高一級,因她和大家的幫助,我倆已在一個班上了。媽,她要我問候你。我們倆都很好,請媽放心。

媽媽,我們要開飯了,不寫了。問姐姐妹妹弟弟和村裡的人好。

你的兒子德強上

八月十日

學校裡開中午飯了。

大家集合在廣場上。值日生在打飯分菜,其他人排好隊,在唱歌。

杏莉站在隊前指揮。

德強是不大愛唱歌的,思想“開了小差”。他在想:“寫的信媽媽大約收到了吧?哈,她才高興哩!一定叫妹妹念著,或許她還哭了……”想到家就想到母親,想到母親就想到她是杏莉母親等人救出來的,想到杏莉母親就想起他和杏莉……心裡忽然熱乎乎的,臉有點紅了,就趕忙瞅著指揮,隨著拍子唱起來。但一看到杏莉的動作,又想起小時在兒童團她指揮唱歌的樣兒。

那時她的兩隻細長的小胳膊,胖胖的小手,靈巧熟練地打著拍節的動作,同現在一模一樣。但現在她長大了,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了。她的身材窈窕而豐滿,那對好看的眼睛,仍舊微笑似的眯眯著,但減少了天真幼稚的神氣,而飽含著默默的溫情,放著令人神往的柔光。那鴨蛋形臉上的紅暈,微胖的兩腮,兩個時隱時現的酒窩,也更加好看而誘人了。

她像楊柳一樣清秀,鮮花一樣嬌媚,泉水一樣澄清,羊羔一樣溫順。

德強的回憶被突然的槍聲打亂了。槍聲愈來愈緊,人們哪還顧得吃飯?都背起揹包,向村南山上衝去。

中學設在昆嵛山的東麓根據地的邊沿區,是在遊擊環境中上學的。其實除了不打仗也和部隊差不多,經常同敵人兜圈子,抽空隙上課。樹林山坡是教室,膝蓋揹包是桌凳。他們時常遭到敵人的襲擊,遇到這種情況,就突圍出去,如果被衝散了,就按事先約好的地點去集合。這次敵人來得太突然一些,新來的學生經驗不足,一跑就亂了。

德強憑他的戰鬥經驗,幫助其他同學向山上跑。有兩個女同學,張大嘴巴,跑得換不過氣來,德強就拉著她們向前跑。但她們都知道,這是徒勞,並要連累他,就叫他快走。德強無奈,只得扒開一堆柴草垛,叫她們爬進去,給她們蓋好。仔細看看蓋嚴了,這才向山上爬去。

德強不顧子彈在耳邊嗖嗖的劃過,拼命地向前猛跑……他一開始就注意尋找杏莉,卻一直沒看到,心裡很替她擔心。

忽然,聽到有人叫喊。德強順聲趕過去,啊,正是她!

杏莉的一隻腿滑進泥水溝裡,拔不出來了,急得她不迭聲地亂叫。

德強搶上去,抱著她的腋下,拔蔥似的用力把她拖上來。她的一隻鞋被粘在泥裡,也來不及找,他拉著她的手就跑。

槍聲打鼓般地響著,敵人瘋狂地追來。

德強瞅見前面有一大片棉葛蔓子,它那繁盛的蔓葉掩蓋住地面,有兩尺多深。他忙拉著杏莉鑽進去,兩人爬著向前走。

突然,呼隆一聲,一隻狼從他們身旁躥過去。兩人吃了一驚。杏莉情不自禁地哎喲一聲,緊抱住德強的胳膊。德強馬上高興地說:

“看,這有個石洞。快躲進去!”

石洞又黑又小。德強叫杏莉先進去,杏莉不敢;德強爬進去後,她才緊貼著他的肩臂偎靠著趴下來。德強感到她的胸脯在劇烈地跳動,她喘出的大口熱氣,噴到他臉上。

兩人聽著敵人嘰裡呱啦地從頭上走過,槍聲漸漸遠了,才舒了口氣。

德強一轉臉,嘴唇正觸在杏莉的眉毛上。杏莉這才發覺,她的臉幾乎是貼在德強的臉腮上,而身子是全倒伏在他懷裡了。

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杏莉一抬頭,咚一聲碰在石頭上。德強忙把她的頭捺住。兩人都笑了。

爬出石洞,杏莉才呻吟著叫起痛來。她那隻沒了鞋的腳,被亂石草茬碰擦得血糊糊的。

德強把她安放在平一點的地方坐好,摘下肥厚碩大的棉葛葉給她擦傷,一面逗趣地說:

“哈,這真是最好的包紮所,‘藥棉’隨手就能拿到。”

“哎喲!痛,痛!”杏莉叫喚著,吸著冷氣。

“別叫。愈叫愈痛。你用力咬著牙就好了。你試試,照這樣……”德強緊閉著嘴,用力咬住牙關,“試試,用力咬。”

杏莉照樣學著,真的不叫痛了。德強一邊擦傷,一邊笑著說:

“對啦。傷口這玩藝就是欺負怕痛的人。你愈叫痛,就愈覺著痛得厲害。若是不理它,它就沒法子了。”

杏莉看著德強的嬉笑樣子,像受到傳染似的,她也微笑了。她專神地瞧著他每一個敏捷的動作……忽然收住笑容,驚叫起來:

“呀,看!你胳膊上有血,血!”

德強轉頭一看,真的血把衣袖浸透一塊。他捲上袖子,是胳膊被子彈擦去一塊肉。他不在乎地說:

“沒關係,擦去點皮。”說完用嘴在傷口上使力吸了幾口,呸呸吐出一口血水,輕快地說:“好啦。”他又要動手撕衣服給她包傷口。

杏莉表面上安靜地沒說什麼,只是看著他的從容不迫的動作。可是她內心裡,已經充滿了激盪的溫情。德強毫無痛苦的表情,使她深受感動。這是一個精力多麼充沛而又快活的人啊!杏莉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強烈地感受到她的朋友的英勇而可愛。如果她以前不認識他,僅僅透過這次的偶然的相遇,經過這短暫的相處,也會在她少女的心房中,喚起深深的感動和激情。

杏莉激動得眼圈都紅了,見德強要撕衣服,忙制止道:

“別撕你的啦。你只這一件。我裡面有白襯衫,脫下來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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