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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拉米太太說:“我要回家。”

她女兒簡妮說:“別擔心,母親,我們會盡快帶你走。”

簡妮的妹妹帕蒂聞言盯著簡妮,好似在說:“我們什麼時候要帶她走了?”

母親的醫療保險金只夠住麗景養老院。這兒花哨得很,房間裡有兩張高高的病床、兩隻衣櫃、一張沙發和一臺電視。牆被刷成蘑菇似的褐色,地上鋪著白底橙紋的塑膠瓷磚。窗上有閂,但沒裝窗簾,視窗看出去是一家加油站。房間拐角處有個洗手池,廁所在廳後面。“我要回家。”母親重複道。

帕蒂說:“但你老記不住事兒啊,母親。你不能再照顧自己啊。”

“我當然能照顧自己。你怎麼敢這麼對我說話?”

簡妮咬住下唇,看著神志不清的母親,難過得直想哭。母親五官分明,黑眉黑眼,鼻樑挺直,一張大嘴下是強壯的下巴。簡妮和帕蒂遺傳了這副長相,卻不似母親那樣矮小,反而遺傳了父親的高個子。她們三個都是意志堅強的女性,很對得起這副模樣。費拉米家的女人通常可以用“強大”來形容,但是母親再也強大不起來了,她得了阿爾茨海默病。

她還沒到六十歲哪!二十九歲的簡妮和二十六歲的帕蒂都希望她可以再照顧自己幾年,不過這種希望在今早五點破碎了。華盛頓的警察打來電話,說在第十八大街上找到了她們的母親,她當時穿著破破爛爛的睡袍,邊哭邊說記不得自己住在哪裡了。

週日寧靜的早晨,簡妮鑽進車,花了一個小時從巴爾的摩開到華盛頓把母親從警察局接回家,幫她洗了澡換了衣服,又給帕蒂打了電話。姐倆安排母親住進哥倫比亞鎮上的麗景養老院,那兒地處華盛頓和巴爾的摩之間。她倆的姑姑羅莎就是在這兒度過的晚年。羅莎姑姑的保險單也和母親的一樣。

“我不喜歡這兒。”母親說。

簡妮說:“我們也不喜歡,但我們目前只住得起這兒。”她想把話說得實際、合乎情理些,但聽上去很刺耳。

帕蒂責備地瞪了簡妮一眼:“克服一下吧,母親,我們以前住的地方比這兒還差呢。”

這是實話。父親第二次入獄後,兩個女孩和母親住一間屋,電熱爐擱在梳妝檯上,水龍頭就在樓道里。那些年她們靠救濟金過活,但母親就像是逆境裡的母獅子。簡妮和帕蒂一上學,她就找了個可信的老婦人幫忙照看回家的孩子。自己則靠理髮師的工作讓一家三口搬進了亞當斯摩根【3】 的雙臥室公寓,鄰居都是正直的工薪階層。時至今日,儘管母親會理的髮型已經過時了,但手藝依舊精湛。

早餐她會做法式吐司,然後把簡妮和帕蒂打扮得乾乾淨淨送去上學,再打理好自己的頭髮和妝容,在沙龍工作就得漂漂亮亮的。臨出門前,她會把廚房整理得一塵不染,再在桌上擺一盤曲奇供女兒們回家吃。到了週日,一家三口會給公寓做掃除,然後一道去洗衣店。母親一直那麼能幹,那麼可靠,那麼不知疲倦。看見床上這個健忘、發著牢騷的女人,真叫人心痛。

母親蹙起眉頭,好像有點疑惑道:“簡妮,你幹嗎要在鼻子上穿個環呢?”

簡妮摸了摸那個精緻的銀環,慘淡地一笑:“母親,這還是我小時候的事呢。你當年可生氣啦,你忘了嗎?我當初還以為你要把我丟出家門呢。”

“忘啦。”母親說。

“我還記得呢。”帕蒂說,“我覺得那事兒棒極了,不過那年我十一,你十四,你做什麼事我都覺得既勇敢又聰明,還時髦。”

“也許吧。”簡妮故作驕傲道。

帕蒂咯咯笑道:“不過那件橙色的外套不算。”

“啊,老天,那件衣服啊。我穿著那件外套在廢樓裡睡了一宿,結果弄了一身跳蚤。衣服後來被母親燒了。”

“這我記得,”母親說,“一身的跳蚤啊!我的小傢伙!”十五年後她還在生氣呢。

突然氣氛輕鬆了些。追憶往事讓她們想起當時有多親密。這是個分別的好時候。“我該走了。”簡妮說著站起身子。

“我也是,”帕蒂說,“我得回去做晚餐。”

然而,她倆都沒朝門口邁步。簡妮覺得這是在拋棄母親,在她需要的時候離開她。養老院裡沒人愛她,家人應該照顧她。簡妮和帕蒂應該陪著她,為她做飯、熨睡袍,幫她把電視調到她最喜歡的節目。

母親說:“你們什麼時候再來啊?”

簡妮遲疑了。她想說“明天就來,我給你帶早飯,然後陪你一整天”。但那不可能啊,她這一週工作都很忙。罪惡感從她心底升起,我怎麼能這麼殘酷啊?

帕蒂救了她,說道:“明天,我帶孩子來見你,你肯定會喜歡他們的。”

母親不想輕易放過簡妮:“那你呢,簡妮?”

簡妮站在床邊,幾乎說不出口。“我儘量。”一陣悲傷哽住喉嚨,她俯身吻了吻母親,“母親我愛你,千萬別忘了這點。”

她們步出房門的那一刻,帕蒂的眼淚奪眶而出。

簡妮也想哭,但她是姐姐,而且照顧帕蒂的時候就養成了控制情緒的習慣。走在無菌走廊上時,她伸手環著妹妹的肩膀。帕蒂並非軟弱,她只是比簡妮要隨和,不像姐姐那麼好鬥任性。所以簡妮常挨母親的罵,母親也老說簡妮要更像點兒帕蒂就好了。

“我也想把她帶回家,可我做不到。”帕蒂難過地說。

簡妮同意這點。帕蒂的丈夫叫澤普,是個木匠。他們住在聯排房屋裡,家裡只有兩間臥室。主臥他倆住,次臥給了三個兒子。戴維六歲,梅爾四歲,湯姆兩歲。沒地方再加一個外婆了。

簡妮倒是單身,目前是瓊斯·福爾斯大學的助理教授,年薪三萬美金,不過她估計自己沒有帕蒂的丈夫賺得多。最近她才向銀行借了第一筆抵押貸款,買了處一室一廳的公寓,靠信貸裝修好。客廳一角闢作廚房,臥室裡有衣櫃和一小間廁所。要是她讓母親睡床,自己就得夜夜躺沙發了。而且白天誰來照看這個阿爾茨海默病人呢?“我也做不到。”她說。

帕蒂含著淚怒道:“那你幹嗎說要把她帶出去?沒可能的事兒啊!”

這時候她們正巧走到建築物外的熾熱空氣裡,簡妮道:“明天我去銀行貸款,送她去好點兒的養老院,再往她的保險金裡存點兒錢。”

“但是你怎麼還呢?”帕蒂詰問道。

“我會升職的嘛,副教授,正教授。編寫教科書的任務也會交給我,再給三家跨國集團當顧問。”

帕蒂破涕而笑:“我相信你,可銀行信嗎?”

帕蒂一直相信簡妮,她沒什麼雄心壯志,學校成績只是中下游,十九歲就結了婚,然後就安心地相夫教子,也不怎麼覺得遺憾。簡妮卻恰恰相反,她向來是班級裡的尖子生,所有的體育隊她都是隊長,她拿過網球冠軍,讀大學還得了體育獎學金。不管她說要去做什麼,帕蒂從來不懷疑。

但帕蒂說得沒錯,銀行才放貨給簡妮買了公寓,不會這麼快就再貸款給她。而且她的助理教授生涯才剛剛開始,要升職起碼得三年之後才行。她們走到停車場的時候簡妮黯然道:“那我把車賣了。”

她很喜歡她那輛梅賽德斯230C,這部轎車有二十年車齡,紅色雙門,黑皮革座椅。她八年前在“梅惠杯高校網球挑戰賽”中獲勝,用五千塊的獎金買了它。那時候有輛梅賽德斯老爺車還算不上潮流。“比起我當年買它的時候,眼下它可能有兩倍的身價了。”她說。

“那你把它賣了,不還得再買一輛嗎?”帕蒂又一針見血地說道。

“沒錯,”簡妮嘆道,“好吧,那我就去做家教,給其他大學掛科的紈絝子弟補習《統計學》,這雖然有違校規,但我每小時能掙四十塊,要是不報稅,每週也許能賺到三百美金。”她盯著妹妹的眼睛。“你能籌點兒錢出來嗎?”

帕蒂移開目光:“我不知道。”

“澤普可比我賺得多。”

“我要提這事,他會殺了我的,我們每週也許能擠出個七八十吧。”帕蒂終於說道,“我會讓他去跟老闆要求加薪的。他這人靦腆,不喜歡開口求人,但我知道憑他的能力應該加薪,而且他老闆也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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