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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2>1</h2>

小區裡有很多老太婆。

比如一進大鐵門,從小官的放哨亭朝後走十步,公用廁所斜對過,眼見的第一棟樓底下就悶坐著一長串老太婆。她們屁股底下那隻船,那隻不知誰扔下,也不知誰撿來的褪了色的破沙發,載著她們緊緊停靠在一樓陽臺凹陷的空地上。夏天陰涼,冬天太陽斜斜地射進來,正好暖洋洋的。

老太婆們從早坐到晚上,誰都不動,也不說話。好像她們單憑自己是不存在的,只偶爾寄存於幾個來去的相鄰眼裡。路過的人認出了誰,誰就出個聲響。

石奶奶!

哎,屋裡去啊。

打完招呼如同沒打過一樣,繼續悶悶地坐著,彼此不言語。

過午,賣菜的鄉下人騎著三輪車進來,在空地前面停車、卸貨、擺攤,順帶把這片陽光都佔去了。葷素一鋪開,便來了很多人看菜、挑菜、買菜,有些人純粹來消閒,略瞥上幾眼,趕緊圍著講起新鮮事來。

於是買菜的買菜,聊天的聊天,他們身背後這座沙發還是不言語。

徐爺爺還在的時候,也常去那船上待個半天。他走過來,西裝褲,白襯衫,擼起袖子管,顯出全鋼手錶,鑰匙在口袋裡叮噹響。小官喊,徐爹爹來值班啦。徐爺爺一個大招手,走到某兩隻屁股中間,找一個空當斜斜地抽身坐下去,兩隻屁股不說話,只顧往外挪,她們倆一挪,外圍的兩隻也跟著挪啊挪,像水裡扔了個石子,波暈就一圈一圈朝外泛開去,緩緩地,有條不紊地。直到給徐爺爺騰出足夠放下一個屁股的位置,大家就不動了,繼續風平浪靜地坐著。

阿金沒了店,阿金也常來船上坐坐。他是想開口的,只怪開口太吃力。坐久了,他們就都變成了自己身後這面牆上的浮雕。

晚飯邊,浮雕們一個個陸續走出來了。彼此間並無告別的習慣,要散了,花點氣力起個身就散開去了,也不講先後。好比老人嘴裡的牙一顆顆落掉了,你猜不到它們落掉的順序,走掉一個,又走掉一個,走掉了,就不曉得明天還來不來了。

這是一種。

另一種呢,是愛說話的。愛說話的老太婆總是看起來少些老態龍鍾,眼神中透露出足以叫年輕人畏懼的刺探和攻擊。她們是行走的嘴巴,有時說話,有時嗑瓜子,哪種都隨身漏下窸窸窣窣的聲響。嘴巴配合高度敏感的耳朵,倚靠在每一處可能生髮討論的角落,比如雜貨店門口、剃頭店裡、水果攤,或是麻將館內外,這些場所像藏著甜物一樣藏滿了隱形的話題,供螞蟻們循著香氣聚攏,一碰頭便切磋起來。有時兩人迎面碰到,當街便說起話來,有時隔著陽臺拍被子也能說起話來。她們最關心小區新聞,若說起外面的事,沒幾句也總能扯回來。她們咒罵也嘆息,幫親也幫理,擁有最簡單粗暴的情緒庫存。

這是一種。

有時你會覺得,一個小區同一個車間無異,有人幹活,有人說話,時不時出了些事故,更多的還是虛驚一場。有的女人在車間悶頭幹了半輩子,老了就愛抬起頭來說話,填補無數個白班夜班的沉默。有的呢,在商場裡、馬路上大聲吆喝了半輩子,到老只想討個清靜,就閉口不談了。至於一輩子張口到老的,徐爺爺見過的女人多,他說,這樣的也不在少數。

還有一種,她總有做不完的事。沒空扎堆說話,或是呆坐消磨時間,她總是獨來獨往,匆匆忙忙經過小區門口,挑幾棵菜轉身就走。這樣的老太婆,人們喚她作勞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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