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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上海待了四年,大學畢業的時候,又灰溜溜地回來了。春光還是在自家樓下和租碟屋兩頭跑,逢年過節悄悄地回一趟上海,又悄悄地回來。

週日的上半天,我們仍會一道走去那個集市。它已經不叫二手市場,有個大大的牌子,上面寫著跳蚤市場。做買賣的人也不是原來那些老頭了,來了很多年輕人,他們賣手機,賣耳機和充電寶,也有些小姑娘賣衣服和首飾,把老頭們的地盤都佔去了。春光還是會走一圈,蹲下來看看,但很少和人搭話了。我想有些東西,他也許並不能看懂。

我們走完一圈,就去旁邊新開的店鋪叫兩碗羊肉面,配一個冷盤,通常是羊肉凍,反正都是羊肉。春光說,老早在冷凍廠,天天跟肉打交道,吃倒吃不上,心裡不是味道。

他說,手裡過的是生肉,又不能生吃,到嘴的熟肉,只能去糧站配,配到的那一點點,哪裡夠吃呢。

春光就著羊肉凍吃羊肉面,他撒了很多小胡蔥,藍白底的瓷碗上面深紅配大綠,好看得不得了。我也跟著撒了一點。

春光指指那邊熱鬧的集市說,要過去看看嗎。

我搖搖頭。不去,沒你們一幫老頭子好白相。

春光難得地笑起來,彷彿是得到了肯定。可他嘴上卻說,阿拉一幫老頭子有啥好白相啦,半隻腳踏進棺材裡去了。

我不曉得怎麼說。我看著他越來越淡的眉毛,心想人們叫它作長壽眉。

春光端著碗,走向馬路對過修傘的流動攤去了。他的燈芯絨褲子底下換成了一雙黑布鞋,襯衫領子從背面望過去,是看不見的。他動動那些傘柄、傘骨和其他的小零件,湊過去看,和修傘老頭搭幾句話,他找到新的興趣點了。

回來路上,我們碰到了春光的冷凍廠老同事,幾個人剛剛鍛鍊好,便一道走回去。翻過立交橋,看到老遠有很多新造的房子,春光突然指著一棟小高層說,這搭,老早是毛紡廠嗎?

幾個老人點頭,是,是。

他們全體停下來,指著眼前所能看到的每一棟高樓:

這裡麼,是永紅絲廠,那邊是新嘉絲廠。

喏,看呀,東門市場呢!再過去是白虎新村,飲馬河水電站,畜牧站還要再過去點。

哎對的,對的,供銷社的誰誰誰就住在那裡。

他們看見的是高樓,嘴裡說的卻是以前的名字。好像我見到的,和他們眼裡的完全不是一個世界。

我想起很多年前,走在四季園的時候,春光說的樹和我看到的樹不一樣。

我說,哪裡好看了。你眼睛發流火啦。

春光不辯解,也不罵我,他的面孔一年四季板著,大家都看習慣了。看久了,知道他不笑,話語中仍感受到一種略帶堅硬的和善。

春光和老頭們一邊走,一邊說著那些以前的地名,拼湊出一片一片的街區,一片一片連起來,就成了一副古老的地圖。我問了一句,冷凍廠在哪。

春光不響。好像冷凍廠不在他的地圖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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