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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他一起走在馬路上。

這是9月的一個黃昏,街燈正在一盞一盞亮起來,亮得毫無規律,一下左邊一下右邊,一下又跳過好幾盞。好像有個看不見的透明小人在興之所至跳來跳去地扯動燈繩。

她突然嘆了口氣。嘆得非常輕,如果沒有集中注意力,大概會以為那是一陣微風。

但他聽到了。因為他是魔術師,對那些細微的動靜極為敏感。

“怎麼了?”

她搖搖頭,“沒什麼。”

“真的沒什麼?”

她沒作聲,像是根本沒聽到他說話。她似乎正沉浸在另一個世界裡——怎麼說呢——就像在另一個世界的森林深處屏氣斂息地等待食肉恐龍出現。

“怎麼了?你沒事吧?”他輕輕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又冰又軟,摸上去像是跟她完全無關的什麼東西。

她停下腳步,看了他一眼,然後低下頭搖了搖。

他們繼續慢慢往前走。不知為什麼,他覺得她剛才的眼神彷彿一張透明黏紙粘在了自己身體上——怎麼撕也撕不掉。

他鬆開握她的手,掏出一支香菸用銀色的打火機點燃。他的動作異常優雅——就像在舞臺上抖動手帕表演魔術那樣優雅。

她雙臂交叉抱住自己的肩膀,眼睛盯著交錯移動的腳尖。

“明天晚上有演出,是吧?”

“嗯,在大禮堂。”

“演出時……那種感覺,是怎樣的?”

“演出的時候……”他一隻手插在西褲口袋裡,另一隻手夾著燃了一半的香菸,“周圍一片黑暗,只有追光燈的光圈籠罩在你身上,感覺——剛開始的時候——就像突然被捲入了漩渦,看不見的海浪從四面八方壓過來,似乎要把你吞沒。”

他吸了一口煙,毫無意義地朝背後看了看。

“不過,”他接著說,“那是因為缺乏舞臺經驗而導致的怯場,習慣就好了。你知道,很多東西都是要慢慢習慣的。”

她的腳步突然停下來。她目不轉睛地看著兩米開外街角的一座電話亭。電話亭在檸檬汁色的路燈光下悄無聲息地佇立著。

他覺得她的眼神很熟悉,對了,就跟每次求歡時她說“不要”那種眼神一模一樣。

她就這樣盯了足足有兩三分鐘。也許五六分鐘。反正都無所謂。一個沒有耐心的人不可能成為優秀的魔術師,他記得在一本法國小說上看過類似的話。

接著——就像恢復通電的電燈在黑暗中突然發光——電話亭裡的鈴聲響了。

女孩像被鈴聲擊中一般,淚水溢位眼眶,踉蹌著後退了幾步。

他從背後扶住她。她的身體軟綿綿的,好像立刻就會熔化掉。但她的視線依然維持著同樣的角度。那種眼神——在他看來——就像她剛剛被那座電話亭強暴過。

“是從6月3日開始的,”她的聲音從話筒裡聽來已經好多了,有種乾澀的喉嚨裡含了塊薄荷糖那樣的清涼感,“那天是禮拜三,我記得很清楚,我剛剛飛完紐西蘭的航班。”

“嗯。”他躺在公寓的綠沙發上,手裡拿著無繩電話。牆上的鐘指向凌晨一點。

“像往常一樣,我從機場班車上下來,走路回家。那是中午,街上人不多,我正在等一個紅燈,突然聽到一陣電話鈴聲。是我身後一個電話亭的鈴聲。電話亭裡沒人,不知為什麼,那鈴聲聽起來就像在召喚我。不停地召喚。於是我幾乎本能地走過去拿起話筒。

“沒有聲音。你知道嗎,話筒裡一片寂靜。那不是一般的靜,我不知該怎麼形容才好,是一種徹底的靜,簡直好像聽覺被突然切除掉了一樣。沒有訊號音,沒有嗞嗞的線路雜音,什麼都沒有。但奇怪的是,我卻能透過那種無聲感覺到對方。”

“對方?”

“嗯,但那不是具體的某個人,而是……某種無形的……活的東西,它透過電話亭裡的鈴聲召喚著我。當我握著話筒,感覺就像在緊緊握著通往另一個空間的門把手,但只能緊緊握著——既無法推門進去,也不能關門離開。”

“那只是幻覺吧?”

“開始我也那樣以為。因為從理論上說,飛行過後產生一些這樣那樣的幻覺是完全可能的。但是,當這樣的情況出現到第三次,我知道不是那麼回事。因為從第二次起——那是6月10日——我開始有預感,我能預感到當天會有同樣的情況發生。後來果然發生了。”

“今天晚上也是?”

“嗯。”

“能不能說說看……那種預感,是怎麼樣的?”

她停頓片刻,大概喝了口水,他聽見水進入喉嚨的聲音。他閉上眼睛,好像能感覺到水正順著自己的喉嚨流向身體深處。

“有點像月經將來未來時那種感覺。”她說完笑了笑,“這樣說你也還是不明白。怎麼說呢,就好像有束目光在哪裡注視著你一樣。目光似乎來自外在的某處,又好像來自自己身體內部——好像是由自己身體的核心輻射出去的。接著整個人的注意力就會被那目光牽引著,沉浸在一種莫名的等待中。心臟也像被什麼一下捏緊了。”

“那……是那個東西的目光?”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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