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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跟我們想象的一模一樣。那就是為什麼我一眼就能看出它是什麼(我用“它”,是因為我無法確定其性別,而且——就它而言——性別這一概念是否存在都成問題)。但儘管如此,當我開啟客廳燈的時候,還是嚇得差點暈過去。

沙發上坐著一個外星人。

看到我,它放下手裡的書,站起來。它的動作既笨拙又輕盈,就像剛學會走路的長頸鹿。

“嗨!”它說。

當然,其實它並沒有說。它沒有發出聲音。它是透過意念在跟我說話(這也跟我們想象的一樣)。

我不知該說什麼。也不知該怎麼說。我的身體還靠在牆上。

“我不會傷害你。”它接著說,“希望你也不要傷害我。”說完,它的臉上露出微笑,既笨拙又輕盈的微笑(顯然也是剛學會)。

雖然我還在微微顫抖,但那更多是因為震驚,而不是害怕。不知為什麼,我並不覺得害怕。也許是因為它的眼神。它的眼神很溫柔。它的眼睛有普通人類的三四倍大,眼球凸起,當它眨眼的時候(巨大的眼瞼一開一合),神情讓人想起嬰兒或者羊羔。

我朝它點點頭,同時擠出一絲微笑。很難看的微笑,我想(但同時我又想到,地球的美醜標準對它毫無意義)。我站直身體,鬆開領帶做了個深呼吸,然後脫下西裝外套掛到玄關的衣架上。我儘量讓自己顯得自然。或者也可以說,儘量讓自己看上去像個主人——無論是對這套公寓,還是這座星球。我做出請它坐下的手勢。

然後我考慮接下來該幹什麼(作為主人)。我走過去開啟書架上的迷你音響。巴赫的《平均律》。我把音量調到適中。

“請問想喝點什麼?”我轉過身,看著它的大眼睛,用意念問道。

“……跟你一樣。”它回答說。

我點點頭,走進廚房。這種交流方式有點奇怪。有點像用MSN。只不過對話不是顯示在電腦螢幕上,而是在腦海裡。我考慮了一下喝威士忌還是咖啡。咖啡。現在需要的不是麻木,而是清醒。我把兩人份的咖啡豆倒進美式咖啡機。也許是幻覺,我雙手拄在臺面上,一邊聽著磨咖啡豆的聲音一邊想。也許是因為太孤單了。我在哪本書上看過,太孤單的人有時會產生幻覺。也許等我出去它已經不見了。

我端著兩杯煮好的咖啡走出廚房。

當然,它還在那兒。

它拿起咖啡杯象徵性地抿了一口,然後眨了眨眼睛。

“味道不錯。”它說。咖啡杯在它爪子般的大手裡顯得特別小。

“謝謝。”我說。

正如我一開始就說過的,它跟我們想象的幾乎一模一樣。巨大的,橄欖球形的頭。又細又長的脖子。乾癟粗糙的軀幹和四肢。手腳很大。沒有毛髮。身高大約一米六。略有不同的是,它的膚色不是黑褐色,而是灰藍色。類似折耳貓那樣的灰藍色。

“你是不是在想,”它看著我的眼睛,“我為什麼跟你們想象的一模一樣?”

我點點頭。“為什麼?”我問。

“因為想象就是現實。”它說,“因為——想象比你們以為的更重要。就像空氣。”它和我都抬頭看看空中,“想象就像空氣一樣重要,對你們來說。”

“也許因為以前有人見過你們。常有人說見過UFO。”

“UFO?”

“不明飛行物——也就是你們的飛船——的英文簡稱。

Unidentified Flying Object。”

“UFO。”它重複一遍。

“也許。”它接著說,“但無論如何,我們必須變成這樣。當我們來到另外一個星球,我們就必須採用那個星球最高等生物的形體。如果是液體,我們就也要變成液體。如果是氣體,我們就也是氣體。”

“那麼,你本來是什麼樣子?”

它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思索怎麼回答。

“我不知該怎麼說,”它停頓一會兒,“那無法用你們人類的語言來描述。因為……那已經超出了你們的理解範疇。”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這種無法理解。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兒。”它垂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我知道自己要來地球。我記得我們的飛船——也就是UFO——進入了太陽系,我甚至記得看到了懸浮在那兒的藍色地球——真的很美,就像他們說的那樣。然後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接下來我就發現自己坐在這兒——並且變成了這副樣子。”

它嘆了一口氣。就像小孩學大人嘆氣那樣的嘆法。

“這是我第一次來地球。不過,”它抬起頭看著我(我坐在它旁邊的單人沙發上,我能看到我映在它大眼睛裡的影像),“我很喜歡這兒。我也很喜歡你。”

我突然覺得有點臉紅。我低頭喝了口咖啡。已經有多久沒人說過喜歡我了?五年?十年?我已經忘了(雖然我立刻意識到它其實並不是人)。

“當然,如果你覺得不方便,我可以現在就走。”它再次垂下頭。

“不不,”我趕緊搖搖頭(我甚至急得說出了聲),“外面很危險。你可以待在這兒。想待多久都行。反正——你看——我就一個人。”

它抬起頭,臉上露出大大的微笑。更熟練的微笑。我看見它嘴裡一排整齊的,小小的,藍色的牙齒。

“太好了。”它說,“你們人類是怎麼表達感謝的?”它慢慢地轉了轉眼睛,似乎在啟動搜尋引擎,“親吻——對不對?”

我還沒回過神,它的頭已經伸過來(想想它的長脖子)。不過還好,它親的不是我的嘴。是額頭。它的嘴唇皺皺的,冰冰的,就像冰箱裡枯萎的花瓣。

一週後,我們已經建立了某種共同生活的模式。很簡單:白天我上班,它在家;下班回來我做簡單的晚餐一起吃;晚上我們則聊天,或用DVD看電影。我囑咐它不要出門,有人敲門也不要開。幸運的是,幾乎不會有人來敲門。沒人會來找我。我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沒有父母也沒有任何親戚。沒有朋友。沒有情人。同事也不來往。我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生活。事實上,我無法想象不是一個人的生活。至少在它出現之前。不知為什麼,我和它相處得很好——比跟其他任何人相處得都好。不過,當然,它不是人。也許那就是原因:因為它不是人。

它從不睡覺。我睡覺的時候它就坐在黑暗的客廳裡靜靜地看書(它不需要光線就能看見)。說實話,這是我第一次遇見比我還喜歡看書的生物。我早晨起床時,它在晨光中看。我傍晚回家時,它在暮色中看。(當然,它會在晨光或暮色中抬頭向我送上溫柔的微笑。)似乎連姿勢都沒換過。我擔心一面牆的書很快就會被它看完。它好像不會覺得厭倦或者無聊。它看上去總是顯得很平靜。很寧靜——更確切地說,就像森林深處的一棵樹。在它的影響下我也變得越來越,怎麼說呢,寧靜。睡得更好,注意力更加集中,也更加沉默寡言。因為我已經漸漸習慣了用意念說話。那就像掌握了一門新語言。那已經不再像用MSN說話,那就是說話,正常自然的說話(甚至好像比開口說話更自然)。

除了不需要睡眠和光線,它也不需要食物。

週末我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牛排,法式沙拉,奶油蘑菇湯,阿根廷紅酒。跟往常一樣,它只吃了一點點——純粹出於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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